肖颖刚做好鸡蛋饼和面糊,袁博就来了。
她好奇问:“不是说早上要出货吗?”
“嗯。”袁博解释:“已经装好了,山头和姚胖子在街边吃米粉,我想着离得不远,就干脆骑车过来蹭早饭。”
肖颖笑了,将鸡蛋饼递给他。
“快些吃!我去烙多几个。”
袁博洗了洗手,大口啃起来。
她的手艺很不错,烙的鸡蛋饼柔软芳香扑鼻。惠城的米粉都是晒干的大条硬粉,即便煮了,仍是硬邦邦的。虽然嚼劲好,可他记得她的叮嘱,尽量别吃生硬的东西。
幸好这边离得不远,拐小路几分钟就到。
肖颖将面糊晾在大盆子里,道:“你一会儿还要去忙,你先吃。我再去煮点儿自个吃。”
“咦?”袁博问:“你今天怎么没吃粥?”
肖颖吐了吐舌头,低声:“赖床起不来,来不及熬粥。面糊容易煮,就弄了一点儿面糊。”
袁博“哈”了一声笑了,大口啃着鸡蛋饼。
“以后不让你熬夜,你压根不是夜猫子的料!”
两人一周没见,昨晚怎么也舍不得分开,直到十点左右他才依依不舍回去。
肖颖又烙了几个饼子上来,问:“够了吗?”
“够了。”袁博点点头。
这时,大门“砰砰砰!”响着,一道粗厚的嗓门随之响起:“小颖!小颖!”
肖颖微愣,转而看向袁博,“是姑姑。”
袁博一听就沉下脸,低声:“我吃完就走。”
肖颖放下锅铲,擦了擦手,快步走出去开门。
只见肖淡梅发丝凌乱,一脸焦急堵在门外,应该是出门的时候很匆忙,上身的尼龙外衫连纽扣都扣错了。
肖颖还来不及开口,她劈头就一阵噼里啪啦!
“小颖!坏了!坏了!云宝她不听俺的了!她说她要去堕了孩子,还说这是陈少说的,说只要她把孩子堕了,他就娶她过门!那死丫头昨晚跟他出去,不知怎么的,回来就说要收拾东西,今天要去堕孩子!俺骂啊,说啊,可她就是不听!”
肖颖挑了挑眉,做了一个嘘声动作。
“姑姑,这样的事别大声嚷嚷,传出去多不好听。”
肖淡梅微窘,忙左看右看,发现小巷里静悄悄,松了一口气。
“俺被那死丫头给气疯了!哪里顾得了啥!俺一起床马上就跑来找你了。如果不是昨晚实在太晚,俺就拧着手电筒来了。”
肖颖耸耸肩,苦笑:“姑姑,表姐相信陈冰的话?你没跟她分析清楚吗?她怀了他的孩子,他却要她堕了孩子再嫁他——这是什么歪理?这样的垃圾鬼话能相信?!”
“俺说了,说了好几遍!”肖淡梅气急败坏大骂:“可她蠢得很,怎么说都认定陈冰说的是对的!还说陈少已经给了她聘礼!怀着孩子他都不肯娶,更甭提没了孩子!那个蠢王八!俺咋就那么命苦,生了那么个蠢蛋!把俺给气得够呛!”
肖颖揉了揉耳膜,低声:“姑姑,您先别生气。表姐现在在哪儿?你先把她关在家里几天,看看陈冰怎么反应。他终于出现了吧?却不敢直接上门找表姐,让人偷偷将她叫走,是吧?”
“是啊!”肖淡梅气呼呼:“俺起初压根不知道!如果知道她打扮漂亮是去跟他见面,俺怎么也会拽着她不让她去!”
肖颖毫不留情戳穿:“陈冰他分明是故意瞒着你们,不让你们知道。姑姑您那么聪明,陈冰怕你点醒表姐,所以就避开您啊!孩子没了,表姐能用什么留住他?姑姑,你觉得呢?”
“哎哟喂!”肖淡梅跺脚气恼:“这陈冰真的忒过分!他以为人人都跟云宝那傻驴一样好忽悠!想不认账——门都没有!”
肖颖安抚道:“姑姑,您先别生气。表姐年纪轻不懂事,还得靠您提点提醒着。您可不能乱了阵脚,不然表姐非吃大亏不可。”
“呜呜呜……”肖淡梅哭了起来,“这个家什么都靠俺……你姑丈那孬种啥事都指望不了。你表哥出来后,一转身就瞧不见人影,俺担心他就够闹心了。偏偏你表姐还是个脑袋不长进的蠢货!”
肖颖看了一下天色,忙提醒:“姑姑,先别恼。表姐现在应该还没起床吧?”
林云宝本来在供销社上班,这一阵子因为搭上了陈冰,三天两头不去上班,领导们早已经有辞退她的念头。
最近她仗着自己怀孕,不日即将嫁入豪门,特意跑去供销社“狐假虎威”一番,最后辞职炒了领导,扬长离去。
她在家除了吃就是睡觉,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平常睡得晚,现在也才七点多,多半应该还没醒来。
“没。”肖淡梅摇头:“俺心里头急,不知道咋办,就想着赶忙找你商量商量。”
肖颖下巴微扬,低声:“你把表姐留在家里,别让陈冰给忽悠了去,不就得了。我可没什么能帮上的,表姐除了姑姑你,别人的劝都是听不下去的。”
这时,后方传来沉稳脚步声。
袁博大跨步走出来,嗓音淡淡:“我吃饱了,先去忙了。”
肖淡梅瞪大眼睛,愣愣看着他。
肖颖点点头,微笑:“行,你先去忙,中午等你吃饭。”
“嗯。”袁博眸光微动看着她,大手捞过自行车。
肖颖赶忙将肖淡梅拉进屋里,推了推她,低声:“姑姑,您先去院子里等着我。”
“那个……”肖淡梅沉下脸来,没好气道:“他咋在里头?”
“您别问,快进去。”肖颖道:“我送他出门。”
袁博拉过自行车,大长腿一绕,懒洋洋坐在上头等着。
肖颖将门掩上,快步凑过来,问:“怎么了?”
刚才他的眼神里藏着暗示,她看得一清二楚。
袁博嘴角微扬,低声:“上回你问我城东有没有朋友,想要留意陈冰的去向,后来我找了一个老朋友帮忙留意。陈冰大前天就回来了,是从省城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住在‘桂兰宾馆’里头。随后带着那女人吃吃喝喝,还跑去城西肥那边赌钱,直到前天晚上半夜才回家。昨天早上又去宾馆陪那个女人,丢了两百块给前台,然后一直没出来,直到晚上才出来吃饭,送那女人回去后,转身又让黄铁松去找林云宝。”
肖颖嗤笑,低骂:“恶心!龌蹉!”
袁博倒淡定得很,低笑:“别骂这样的臭人,小心嘴臭。”
语罢,他脚尖一点,踩着自行车极快离去。
肖颖目送他远去,才转身进屋。
刚进大门,等在里头的肖淡梅劈头就问:“小颖,那混小子住在这里?!你咋能让他住进来?!你爸妈知道不?!啊?你这丫头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