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这个临时的电话, 她就能吃到好吃的拌饭了!米亚都把锅放到煤气灶上了,就差一点点,好气!
“哎一古, 你们这些臭小子!”德善龇牙咧嘴, 对现在只能跟一群臭小子们吃泡面感到十分无语,都怪那个讨厌的电话!
所以米亚到底是去干什么了啊?
被德善念叨的米亚现在正在一群画家里面充人头。
“看笔触跟画法像是真品,但是这幅画如果是真的,应该在纽约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里面吧?”一个画家对着挂在墙上的画作评判着, 语气中充满了不自信。
墙上的油画乍一看像是不同颜色的画笔在打翻了颜料的画布上面甩出来的点子跟线条,又像是被丢在垃圾桶里面充满了划痕跟污渍的教堂彩色玻璃,看上去十分抽象, 不看名字绝对搞不清楚这幅画到底表达的是什么。
不过此时这幅画的画框下面坠着一个名字, 《秋天的韵律》, 让即使是不熟悉这幅画作的人也能知道它是美国著名抽象表现主义画家杰克逊·波洛克的作品。
根据那位银行职员的说法,这幅画并不是什么仿作,而是货真价实的大师作品,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才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按照常理来说, 这幅画应该是摆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里面展览,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出现在韩国的一个小小的画廊里面就很神奇, 也就造成了画家们对这幅画作真实性的怀疑。
这绝对是用来骗贷款的假货!
此时此刻, 一群人心里面纷纷浮现了这么一个念头, 根本就不相信那个银行职员的话。
拜托,也不看看这幅画是摆在哪里的,美国嗳,是美国!什么样的人能够神通广大到把这幅画作从美国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里面偷出来?有种本事的人还需要用画作抵押贷款?
肯定是假的!
“你觉得怎么样?”郑东盛悄悄的问米亚。
他今天带了三个学生来朝兴银行帮忙进行画作的鉴定,另外两个走现实主义跟现代主义的学生简直就是废物, 让他们分析这幅画作根本就分析不出来个所以然,现在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本来只是打算带着过来拓展一下人脉关系的米亚身上。
米亚:“......”
别人分析不出所以然来,难道她就能分析出来所以然吗?
是,她承认自己的收藏品里面也有这么一副画作,但问题是那就是纯粹顺手捞出来的被动收藏,她自己本身对抽象表现主义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也根本欣赏不来,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分析这幅画是真是假啊?
画家的技巧高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大师的作品都能仿制的毫无破绽,更不用说是这种美国自己捧起来的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了,说杰克逊·波洛克是大师,他自己敢认吗?
但无奈老师的眼睛正炯炯有神的看着她,不吭声也不行,米亚只能分析了一堆笔触跟流畅度之后总结了一下,“......不过我主攻印象派,对这种抽象表现主义并不了解,没办法判断出来它的真伪。”
把这幅画作拿到银行进行抵押贷款的人也是奇葩,你倒是找个历史记载中已经消失或者是损毁的画作来做文章啊,这样不管是真是假,大家还有话说。可你现在搞出来一个真品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里面的画作来当抵押品,到底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信心,还是对银行的智商没信心?
郑东盛听着米亚像模像样的分析也很无奈,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却深谙社会潜规则,说话绝对不说死。就连他们两个在这里悄声交流都谨慎的很,让他真的没办法判断出来这幅画做的真伪。
毕竟拿出来画作的人身份真的不像是能够拿出来假画的人,但是这东西大家是真的咬不准啊!
顺便的,他还吐槽了一下银行请来的这些画家,你说你鉴定一副抽象表现主义的画作,结果却一个抽象表现主义的画家都没有,整个画廊里面最能说到点子上的还是一个搞印象派的小孩儿,到底鉴定了什么啊?寂寞吗?
心累的郑社长只觉得今天带着学生们来到这里简直就是一个错误,别说是拓展人脉了,不被人给拓展了就算是不错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米亚看了一眼郑东盛没说话,有点儿说不好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幕交易或者是她没有看到的目的所在。
而且到了现在,这幅画的主人都没有现身显然也是一个问题,对方凭什么能够靠着一幅百分之九十九是假的画作来银行贷款?
她环视一圈儿周围的人,画家跟银行家,看上去不像是在鉴定画作,倒像是在见证什么。
“老师,我出去透透气。”米亚凑到郑东盛耳边说。
“嗯,去吧。”郑东盛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学生向来稳重谨慎,不用他交代在这种地方要谨言慎行——她自己已经身体力行的这么做了。
米亚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画廊,去走出门口坐在了屋檐下的椅子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说的是一点儿都没有错,一个小小的画廊,加上十几个画家,就能拍摄一部勾心斗角的电视剧了。
看着淅淅沥沥落下来的小雨,米亚微微吐了一口气,想要靠画作赚大钱什么的,真的是任重道远啊,这条路还有的走。
“出来透气?”对着雨水构思画作的米亚感觉身边掠过一阵风,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到了自己旁边,用一种饶有兴趣的语气询问,眼睛里面是挖掘到了什么宝藏的熊熊火焰。
“嗯。”她冷淡的回答了一句,根本就没有想要进行交际的想法。
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没经历过挫折喜欢找乐子的少爷,这种人离远一点儿就对了,过往在韩国的经历是真的让她对这样的人兴不起来什么好感。
然而她对对方没兴趣,对方对她有兴趣啊!
郑在民看着米亚,觉得她跟韩国的女孩子们一点儿都不一样。
不像是韩国女孩儿那样温柔谦逊有女人味儿,反而带着一点儿美国女孩儿的自信跟张扬。
按照常理来说,出席这种正式场合的女性应该穿着裙子——不管是长裙还是职业化的工装短裙,这是大韩民国的传统。可是她就直接穿着一条普通的长裤跟一件简单的衬衫套着平凡无奇的外套就来了,如果不是有一头长发的话,看背影他都要以为这是一个男孩子了!
毕竟这女孩儿就连鞋子都穿的是平底的球鞋,而不是女孩子们应该穿着的秀气的鞋子,身板也挺的特别直,还昂首挺胸,只看背影是真的看不出来她是性格应该温顺的女孩子。
“我是郑在民,这家画廊是我母亲的产业。”他冲着米亚伸出手,笑的露出了一口保养的十分良好的白牙,“你呢?是跟着长辈一起来的吗?”
漂亮的女孩子,还很有个性,他身边真的很少见。
郑在民笑的一脸灿烂,大有一种米亚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就打算邀请她出去吃饭开房一条龙的趋向。
可惜这一套手段是要分人的,在米亚这里明显行不通。
“是画家。”米亚看了一眼这位一看就是风流花心浪荡子的家伙,十分敷衍的回答了一句,连名字都没说,可谓是十分没有韩国女性的柔美跟亲善感了。
但郑在民根本不在乎这种事,对他来说眼前的姑娘的美貌值就足够盖过一切了,漂亮的女人哪个还没有点儿自己的小性子呢?
所以他坚持不收回自己的手,“名字?”
“十六岁,未成年。”出来透气却遇到了奇怪的家伙的米亚压根就不想要搭理他了,直接站起来就走。
神经病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韩国现在这种保守的风气下,这种画风诡异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虽然帅的吊打韩国电视上的明星了,但是这十足纨绔子弟的作风直接让他的颜值在米亚这里被扣成了负数,是属于路过的狗都想踹一脚的水平。
米亚一脸嫌弃的走了,郑在民则是被她的话给震在那里了,“十六岁,未成年?”
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做什么跨越界限的事情吗?
“可是我也才只有二十岁而已啊!”郑在民一脸委屈,差四岁是什么很大的距离吗?还是两年是很长的时间门?
回到了画廊里面的米亚直接把这个奇奇怪怪的家伙给抛到了脑后,今天的事情不管是哪一件,都是从头到尾充满了荒谬感,待在这里纯属就是给自己找事!
“老师,我想要回去完成画作了。”走到郑东盛身边,米亚小声的跟他说。
总感觉继续待在这里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还是赶紧走吧。
“啊,对了,你还有画作没完成。”郑东盛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学生才从自己这里拿走了一份委托没多久,现在正应该进行创作才是。
“那你快回去吧,今天是我失策了,不该叫你过来的。”他对米亚说,真心觉得今天的事情怎么看怎么奇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我就先走了。”米亚很有礼貌的跟郑东盛告别,转身离开了这里。
看了一眼依然坐在门口椅子上的郑在民,米亚去了前台,“请问你们的后门在哪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谨慎一点儿吧,这种韩国的富二代里面有好多性格都奇奇怪怪的,离远一点儿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撑着伞从后门离开,米亚也懒得绕到前面坐公共汽车增加风险性,直接走到路口打了一辆车回家了。
奇怪的家伙就让他留在画廊吧,别带回家里面了^-^
于是想要进去找人的郑在民就面对了逛遍了亲妈名下画廊所有角落都没有发现人的情况,“这是蒸发了吗?”
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奇异的梦的郑在民有点儿发呆,几年没回韩国,这里的女孩子好像已经完全变得陌生了起来......
然而无人在意他的意见,亲爹亲妈亲哥平日里都直接无视家里面最小的孩子,就更不用说是去关心这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家伙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很自然的,找了一圈儿人也没有找到的郑在民先生十分沮丧的坐上了飞回美国的飞机。
这次回来只是待几天的时间门,还要回去继续学业呢!
米亚也没把这个偶遇的人给放在心上,这种爱玩的男人往往就是一时之间门来了兴趣而已,等到他遇到下一个漂亮的姑娘就会把之前的兴趣给抛到脑后,不用放在心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画好那副委托作品,把尾款拿到手是正经。
唉,想要赚点儿钱怎么就这么难呢?
双门洞的少年们对她的忧伤完全不理解,依然每天奔波在学校跟家的两条线上,直到某天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了善宇家的头上。
“善宇他爸才多大啊.......”帮忙带珍珠的罗美兰跟李一花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跟已经哭的麻木了的金善英,心里面沉甸甸的。
谁知道双门洞最幸福的善宇家竟然会出这种事情呢?
正值壮年的男主人就这么没了,只剩下善英一个家庭主妇带着两个还没成年的孩子生活,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简直都不用想!
“人啊,这辈子太难了。”李一花叹气。
各家有各家的不幸,谁也没有想到那样一个好人竟然就这么没了,丢下孤儿寡母受苦?又有那样的一个婆婆......“善英以后可怎么办啊?”
“抚恤金也没有多少,一个月才三十万,要养善宇还要养珍珠......”真是想想就觉得艰难。
“吃点儿东西吧。”米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从拎着的包里面拿出一个口袋递给李一花跟罗美兰,“善英阿姨跟善宇的份我已经留出来了,等会儿来参加葬礼的人离开了就给送过去。”
她也没有想到平时总是很温柔和善的善宇爸爸会突然之间门过世,可世事就是这么无常,本来幸福的一家人现在一下子就艰难了起来,让人唏嘘不已。
“哎呦,我们米亚,可是帮了大忙了。”接过米亚递过来的袋子,罗美兰叹气。
好姐妹家里面出了这种事情,婆婆跟小叔又靠不住,很多事情都是他们这些邻居帮忙弄的,米亚这个平时就很懂事的孩子还在家帮忙李一花分担家务,让他们这些人可以轻松一些,也是不容易。
米亚没说话,默默的退了出去。
天气沉闷的随时都能滴落下来雨点,就像是现在这里的人一样,即使尽量调动脸上的肌肉,也扯不出来一个笑容。
看了一眼已经疲惫的快要撑不住了的金善英,米亚在最后一个人走掉之后把装着紫菜包饭的袋子放到了她面前,得到了一个无力的抬头。
“妈妈!”跟宝拉一起进来的善宇看到母亲,忍不住冲上前去几步抱住了她。
爸爸已经不在了,从此以后,他就是妈妈的依靠了。
看着跟母亲抱头痛哭的善宇,宝拉跟米亚没说话,默默的离开了。
“吃点儿东西吧。”米亚把袋子递给宝拉说。
不久之前宝拉就考上了大学,不是她一直想要读的法律系,而是因为家里面的经济情况而改掉志愿的数学教育。
最近本来就因为考试季的关系累的要命,现在还要在晚上抽空来参加葬礼活动占用时间门,估计回去之后又要学到下半夜。
宝拉伸手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根紫菜包饭啃了起来,刚刚在外面安慰了善宇已经耗费掉了她今天最后一点力气,现在真是连话都不想要说了。
就连加了香肠还有鸡蛋比亲妈做的味道不知道好了多少的紫菜包饭都不能让她的精神再提起来一点儿。要是以往的话,她早就口嫌体正直的飞速解决了,可是现在啃起来的速度真是慢的让米亚担心她一晚上都吃不完这根紫菜包饭。
米亚也没有说什么,默默的递了一瓶水给她。
双门洞的这几个邻居都是这么过来的,谁家里面出了事情,别的邻居都会帮衬着一点儿,就算是帮不上什么大忙也能过来充充场面尽一份心力。
善宇的爸爸平时对他们这些小孩儿都不错,现在大家放学之后过来,也算是送这位叔叔最后一程。
等到葬礼彻底结束之后,生活就不一样了。
看了一眼跑进来安慰着善宇的几个小伙伴儿,米亚没有过去,只是在他们终于不再跟着善宇一起掉眼泪之后把手里的袋子塞给了洗完脸的正焕。
等到回家之后已经很晚了,成东镒跟李一花和余晖很快就睡过去了,德善也直接躺平,剩下米亚跟宝拉。
“试试这个。”米亚看着宝拉发红的眼睛摇了摇头,从自己床尾放着一堆杂物的小桌子上拿起来一个盒子,抽出一只棕色的瓶子递给宝拉。
就宝拉现在这个鬼样子,学习能有效率才怪!
“什么?”宝拉看着这个像是学校里化学试验室里面的试剂瓶一样的东西满脸问号。
“拜托朋友搞到的,专门用来提神醒脑的精油。”米亚扯了扯嘴角,“滴在手帕上面,每次一滴,能让你至少清醒两个小时,不要用多了,不然会直接通宵。”
真是服了韩国的这个一学习就学习到下半夜的风气了,学生似乎十二点之前睡觉会遭到天谴一样,一个个的真是图书馆跟自习室来回游荡,试图往自己的脑子里面塞更多的东西。
可是这样近乎是自杀式的学习方式真的有效率可言吗?
长时间门高负荷的运转身体零件儿跟大脑,她真的看不出来这种行为有什么好处,反人类行为的结果就是情绪糟糕,暴躁易怒又疲惫不堪跟注意力难以集中。考试之前单独集中突击一下还可以理解,但是天天这样人身体真的能扛得住?
一边消耗身体一边补充各种营养药剂,跟一边建设一边破坏有什么区别?
米亚自己没办法理解这种风气,也不是这种习惯的遵循者,但是看着宝拉现在这个眼睛都开始发肿还是要坚持学习的样子又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干脆赞助了两瓶精油。
“这个,睡觉的时候用,迅速入睡的。”把另外一瓶精油放到宝拉的桌子上,她就爬上床睡觉了。
她向来的习惯就是学习的时候注意力高度集中,从来心无旁骛只专注在知识上;放松的时候也不会去想着学习的事情,就单纯放松;时间门分配十分明确,井水不犯河水。现在这个时间门点,平日里她早就躺到床上了,是因为意外才会睡这么晚,再陪着宝拉熬下去,她觉得自己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会精神不足。
毕竟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突然之间门让她熬夜是真的不舒服。
“.......”宝拉瞪着桌子上的两瓶精油半天,最终伸手拿起来了之前米亚说过的那瓶提神的在手帕上滴了一滴绑在了鼻子下面。
“真是的,到底谁才是姐姐谁才是妹妹啊?”咕哝了一句,宝拉调整了一下台灯的位置,尽量让灯光只是照在桌子上,投入到了学习当中。
明天还有一场考试,即使平时就很努力,但是考前还是要突击,这样才不会被人给压在下面!
等到她合上书本的时候已经两点多钟了,做完了最后一道题,宝拉找了一个小铁盒子,把滴了提神精油的手帕放进去盖紧盒子之后,拿起那瓶安眠的精油换了一条手帕滴上去一滴躺下盖在了脸上。
没过多久,进入了深度睡眠。
“啊——”早上想要上厕所的德善睡眼惺忪,就见到了旁边睡着的人脸上盖着一块白布,瞬间门吓醒,发出一声惨厉的叫声,手脚并用想要逃走,撞到了门板上。
“怎么了?怎么了?”被这声可怕的叫声给吓醒的成东镒从被子里面窜出来,角度没找好还踩了余晖一脚,又得到了一声惨叫,吓得他赶紧去看儿子,又撞到了李一花,“啊——”
“嗯?”低血压的米亚被接连的惨叫声从睡梦中惊醒,缓了一下之后才伸手撑起了手臂,就见到门被拉开,成东镒跟李一花一脸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歪了歪脑袋,对现在的情况不是很能理解,大清早上的,搞什么鬼?
“爸爸?妈妈?”睡了一个超好无梦的睡眠的宝拉对早上是被尖叫声惊醒而不是闹钟闹醒的事情十分不满,直直的坐了起来。
原本盖在她脸上的手帕也掉落在了被子上,纯白没有花纹的样子十分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