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山等人,先行回到东卫城外的驻军之处,众人舒了一口长气。
独安平公主萧薇薇甚是不解:
“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好像离开了老虎窝的架势啊?”
张义、陈塘等人有些不自在,却没有接话。
陈乐山解释道:”你这丫头,当真是没心啊,东卫城几日来,一直守城不出,叛与未叛哪能知道呢?如果不是李玉断言无妨,我们如此轻易进城,可不是入了老虎窝了。”
萧薇薇自然是不服气的,心想你不是能够感应气机吗?但听到他说小丫头,心里很是欢喜,心思就完全不在这里了。
张乐山心中想,我若是告诉你气机晦暗不明,却只是怕吓着你了。
即便有神通,却也比不得李玉洞彻人心啊!
也没有等待多久,沈落就已经领军出城了,看起来也没有故意拖延。
两军立即开发,各自并不混杂,沈落派出斥候,张义也知道为陈乐山隐蔽,也派出了斥候。
陈乐山走在大军中间,打量着沈落的部队。
都是些拿着长枪,短剑,还有些盾牌,铁刀,以及少量弓手,弩手,还真是步兵。
从气机来看,沈落周边百余人,向来是亲兵,有些发红,或者晦暗不明,但是大多数兵丁都是白色气机,只是不甚茁壮。
陈乐山心中一动,骑马向前找到张义,两人离开大队,在一侧骑行。
“张统领,你自小在军中,我有个疑问,王欢投靠草原,他的兵丁真的那么服从吗?”
张义思忖着回答:“这个,还真不好说。”
“王欢担任西卫城守将,也有四五年之久,要说手下亲兵,那是一定共进退的。”
“他亲兵顶多数百,不过他既然可以压住不出兵,纵容草原人穿越西卫城防地,那显然是对各部军官,有一定的约束,只是兵丁就一定听从吗?”
张义显然对他反复提到兵丁,很是奇怪:
“军中重军令,只要主管下令,那是必定遵从,但是真的投敌,只怕士兵发现也是晚了,已经犯下投敌大罪,那也是回不了头的。”
“那若是兵丁发现主将投敌,格杀主将呢?”
张义显然对这个问题很吃惊:“这很难吧,兵丁自身无头领,除非军中副将之类的军官,他们领头;但是王欢这贼子,敢带一万兵马出城投敌,想来下属军官,那是都降服了的。”
突然他明白了张乐山的意思:“山主之意,是想保住兵丁的性命吗?那可是没有办法啊,没有人带头,就不会反抗,自然全部是死罪。”
他又提醒道:“此等大罪,非陛下御旨,谁也是不敢免得。”
说完,张义也有些黯然,自是为这些兵丁心中叫屈,却也是无可奈何。
陈乐山回首看看后方沈落的部队,一群白点中少数红点,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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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前行到了一处方便扎营所在,沈落带了几名亲兵,赶上陈乐山。
“陈山主,天色已晚,此处正好适合扎营,还请就地休整。”
陈乐山叫来张义,张义却道:
“不可,叛将王欢必然是仓皇逃窜,夜以继日,我军要想追赶,两日之内也当星夜兼程的,怎么可以宿营?”
沈落不以为然:“大军出动,当谨慎行事,一味追赶,万一敌军设伏,就是不堪设想,军中陈山主,公主殿下可不能有失,张统领怎能如此大意?”
张义欲与之争辩,被陈乐山抬手拦住:
“沈统领也是好意,东卫城五千骑兵,领命出发,比我们早上个吧时辰,你觉得他们是否已经追上王欢了呢?”
“这个,末将不知。”
陈乐山沉思半晌,叹口气:“就地扎营吧,沈统领也是老成持重之言,等会我等一起设宴陪公主,正好我们三人亲近亲近,此次追击,还需要沈统领,张统领同心协力的。”
张义欲再言,又被陈乐山拦住,拿着他的手用力握一握:“张义啊,全军合力,乃是兵法上策,全军扎营,做好敌军偷营的防范。”
两军分别扎营,各不混扎,陈乐山特意将自己和公主的大帐,设在两军相接之处,邀请张义和沈落前来赴宴。
沈落心中有些忐忑,但是也不能不去,他自身武道也有五级,带了百余名亲卫,多是四五级好手,而且陈乐山的大帐,简简单单,也不像是有刀斧手的样子,又在他的大军旁边,自是安全无虞的。
终究不过是个书生,公主也是娇弱,虽然是六级武道,也不见得比得过他们这些军中厮杀的大汉。
沈落觉得自己也是过份紧张了,只要落尘道长不在有何可惧?
公主殿下坐在主桌,已然换回公主服饰,很是庄重,看来是要礼贤下士的模样,只是看起来略微有些紧张。
沈落心中苦笑,不是自己不识抬举啊,只是早干什么去了,今日再行此举,自己早已经身不由己了。
算了,总归不得加害公主便是了。
陈乐山和张义坐在左侧下手,沈落独自坐在右侧下手。
沈落见陈塘、梁师范以及落尘道长都未到来,心下安定了些,一看桌上酒水,忙正儿八经站起来:
“公主殿下,陈山主,还请恕罪,军中不可饮酒,末将不敢领用。”
陈乐山伸出大拇指:“沈统领果然治军严谨!”
萧薇薇挥手撤去酒水。
几人轻松地东扯西拉,直说得沈落有些不耐,正待请回。
陈乐山此时开口问道:“此次追击王欢,不知道沈统领有何良策?”
沈落思索一会:“下官只不过是个粗人,哪里有什么好策略,只是王欢已经北上数日,我军只怕是追不上,更担心他伙同草原人设伏,我军还是需要谨慎啊。”
陈乐山呵呵笑起来:“李长史却对我说,冒上已经交了顺表,祈求朝廷册封他做大单于,也因此自动撤出西卫城,也不会接受王欢的。”
沈落听了这话,禁不住大惊失色,心道胡士奇的谋划怕是要出问题了。
陈乐山斜瞄着他:“沈统领何以如此诧异?这不是好事么?”
沈落忙拿起茶水,掩饰慌张:“是好事,是好事,李长史大人果然是神鬼莫测啊!王欢必定是逃无可逃的。”
心中却在想,这得想办法通知出去才好。
正在此时,一名公主侍女在帐外禀告:“公主殿下,时日不早,请早些安歇。”
沈落见机忙站起:“下官就不打搅了。”
陈乐山也站起来,突然说道:
“回去怎么通知胡士奇呢?“
“这……什么?”沈落一惊,顿觉失语,刷一下拔出腰刀,厉声喝道:
“陈乐山,你居然构陷我等,我们冲出去。”
他的亲兵立即行动起来,一部分扑向陈乐山和张义,一部分护着沈落就往外冲。
竟然是早有防范,虽然事起仓促,确实丝毫不乱。
两军兵力相当,这里落尘道长也不在,即便在,无非多损失些人手,片刻就可回到军营,届时也不需要对阵,直接领军出走,与那前面骑兵会合,哪会怕张义这点人马?
至于朝堂之上,自有胡士奇支应,只要杀掉王欢的部族,远在边关的事情,来个死无对证,无非就此大事化小而已。
沈落是军中老兵,既然敢于前来,自是有了对策,此时虽慌却不乱,眼看就要冲出军帐。
陈乐山不慌不忙,利用并蒂莲的威力,犹如萧薇薇在怀,顿时气机从远处军营中汹涌而来,瞬息之间,真力直上大宗师境。
在沈落极度惊愕的神态中,他左手伸出,就如当日韦公略一般,牢牢圈住沈落和他身边数名亲卫,压制得他们不能动弹。
沈落奋力挣扎,确实动不了分毫,口中大喊:“你敢私杀大将,我下属必不容你,难道你要两军相杀不成?”
陈乐山再次确认了一下沈落红彤彤的气机,冷冷说道:“食君之禄,却勾结外敌,阴谋反叛,众军怎么跟随你?”
他转头示意,张义点头,手中刀光一闪,沈落卒。
陈乐山不在管这些剩下的亲兵,张义自会处置。
他牵着萧薇薇的手,走出帐外,只见沈落的十几个亲兵,正在向着军营狂奔,口中呼喝:
“陈乐山谋杀主将,劫持公主,速来保护公主!”
落尘道长从沈落军营中走出,举手就将这帮人拦住,不得寸进。
然后抬手向陈乐山示意。
陈乐山笑道:“这沈落倒也是有几分本事,安排得还是真妥当,看来陈叔和梁师,已经控制住了大营,接下来,可就要靠我们的公主殿下了。”
他回头看看萧薇薇,后者很牛气地冲他耸耸鼻子,在并蒂莲的支持下,气机涌入,然后一步踏出。
安平公主在众军士面前,一步一登天,几步就踏在军营的正中,俯首向下看去。
沈落军营之中,本来已经是混乱不堪,又在夜色将暗,如此混乱之下,虽然被陈塘等人控制了中军帐,没有集合反击,却也面临崩溃,随时要炸营了。
此刻看到安平公主身着华服,如此般一步一登天,独自在空中,风姿卓绰,在夜风之中长袖飞舞,犹如仙人一般,都是看傻眼了。
这哪里有被胁迫的样子,只怕她一挥手,大军也是要灰飞烟灭的,深受等级观念灌输的兵丁,都纷纷不再乱跑,就地俯下身拜倒在地。
即便是张义营中,士兵们也纷纷拜倒
一时间,偌大军营,尽皆俯首,万籁俱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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