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蝶

“游戏结束了?”

罗伊从地上猛然坐起,头上满是冷汗,宛如噩梦初醒。

“呕~”

头脑胀痛,恶心反胃。

与恶魔建立精神链接的短短一分钟,他感觉自己看到了自己最为恐惧的东西,但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灵魂就像提线木偶,身体随着丝线摆动。

这种感觉非常难受,甚至压下了挖下眼球的痛苦,以至于游戏结束后,身体还在本能的痉挛。

他最后时刻赌那百分之十的几率太冲动了,哪怕成功了,再晚几秒钟脱离游戏,就会彻底迷失,成为恶魔的口粮。

明明可以用语言拖住鹰钩鼻等待游戏结束……但他不后悔。

谈不上什么为民除害,他只是不喜欢这个人,顺从了本心的选择,仅此而已。

“唔……”

捂住嘴巴,遏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罗伊发现游戏里受的伤没有带出来。

手脚完好,恶魔改造的身体也恢复了原样,看来这所谓的游戏,售后做得相当不错。

让他免受俱乐部黑心医生的二次摧残。

值得一提的是,那一套猎魔人套装倒是还穿在身上,破破烂烂的,满是孔洞和血污,风衣更是留在了蛛茧中。

看来只有穿在身上的部分可以带出游戏,战利品的获取是可行的。

可惜那颗眼球浪费了,应该还挺值钱的,毕竟是仪式材料。

总结完毕,注意力离开自己,放眼到整个房间。

房间内是空无一物的黑暗。

可以看到一束光从门外照射进来,印出一小片光斑。

光芒无法深入到房间内部,罗伊也看不到房间外的景色,门里门外就像两个世界,交织在一起却彼此分离。

古怪的房间。

从地上站起,顺着光芒的指引走出房门。

门外刺眼的光芒,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地下室。

用手微微挡住墙壁上油灯散发出的光,砸吧砸吧眼睛,发现有些不对劲。

太清晰了,油灯上的纹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跳动的火焰散发着温暖的弧度,而不是一团模糊的光效。

世界的模样就好像从360p转码成了4k蓝光60帧。

罗伊不由得摸了摸眼角,左眼久违的触感,不再是毫无知觉的死寂,充满了活力。

“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这才发现,门外站满了人,大多数身着白袍,做医生打扮,原本见罗伊身上没有伤痕也就没有上去打扰,又看见面前的人突然流下泪水,上前问道。

“没,没问题,我只是……太激动了!”

“看来在游戏中找到了不错的奇遇,恭喜。”白袍医生友善的笑道。

“谢谢,对了,有镜子吗?”

医生递给罗伊一个银色的盘子,放在眼前。

略微有些不适应的睁开左眼,十年……十年的习惯让他很少瞪大双眼,以至于有些发涩。

入眼,是猩红的瞳孔,和游戏中不同,没有散发着邪异的光,倒像带了一款日常用的美瞳,显得有些平常。

平淡的好啊,要真的把游戏里的那只眼睛带出来,除了再次被附身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所以说游戏将这眼睛当成了他的一部分给修复了?

罗伊猜测道。

没想到冲动的最后结果是因祸得福,这算是好人有好报吗?

“身上还有其他伤势吗,需不需要我们检查一遍。”

白袍医生没有过问罗伊这只异色瞳的事,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

罗伊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这场虎头蛇尾的游戏实在让他有些不放心。

于是在医生们的簇拥下,进入旁边的房间躺好。

破烂的衣服被医生们脱下放在旁边。

“没有任何外伤,骨头没有断裂,要不是你身上的衣服,我都怀疑你有没有参与过游戏了,哈哈。”

白袍医生把手收回笑道。

“谢谢。”

罗伊换上医生递给他的新衣服。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离开了,其他的参与者或许没有这么好运。”

“对了,医生,游戏结束并不会复原身体是吗?”

“当然不会,有很多参与者回来后重伤致死的案例,所以以后虽然不需要来这里参与游戏,最好在游戏前待在一位医生旁边。”

“那为什么我……”

“只有狂者,在第一次游戏结束会得到游戏的治疗,不过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你说你怎么了?。”

“没什么,医生,您去救人吧。”

看来疑惑只能到俱乐部才能解答了。

罗伊把破烂衣服团成球抱着手里,缓缓走出地下室。

地下室外,夕阳中来来往往的保安官,报案的人,以及坐在椅子上等待的黑白,让罗伊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

黑暗房间的诡异,蛛巢的凶险,在这一刻,都那么的虚幻,就像一场梦,一戳即破。

黑白缓缓起身。

“游戏好玩吗?”

“好玩啊。”

“那下次我和你一起去。”

“好。”

没有恭喜,也没有关心,一句陪伴胜过千言万语。

“现在去哪?”

“回俱乐部吧,我有些事要问老板。”

太多的问题都到了最终解答的时刻,这种期待感,让他恨不得飞到俱乐部的顶层。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踏步走上马车。

清脆的马蹄声,和过去一样,让人舒心。

来到俱乐部的最顶层,那扇门朴素的大门大开着,像是在等待,又像是欢迎。

还是熟悉的房间,史莱姆依旧在看书,那个面容普通的男人笑着迎接他的到来。

“恭喜你,成为了真正的狂者。”

“谢谢。”

似乎看到了罗伊的期待,俱乐部老板直入主题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今天时间还很长,我可以为你可以一一解答。”

罗伊沉思了一会,这才开口道:“狂者到底是什么?”

“你也看到了游戏的难度选项,那就是独属于狂者的浪漫,也是这个名字的由来。”

“就这么简单?”

“有些事没必要弄得太复杂。”

这句话算是默认了。

“如果你再问得仔细点,通过这个难度的人可以获得来自游戏的馈赠。”

“什么馈赠?”

“一种体质,也是狂者的标志,无视任何污染!”

“无视……任何污染?”

罗伊转头,发现菲力史莱姆的形象再没有给他任何压力,哪怕一丁点胡思乱想都没有,仿佛看见了一个普通人一般。

菲力抬头,在罗伊白净的脸上扫过,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就像发现了新朋友。

“当然,这只是一种标志,狂者真正的强大的地方是可以兼容任何体系的力量,比方说你的左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恶魔之眼?”

罗伊一惊,与高等恶魔链接的体验他可不想尝试第二次。

“不要担心,不管是什么体系的力量,在我们身上,就属于我们,与原主人再没有任何关系,你要考虑的只有如何驾驭,恶魔的力量还不错,刚好可以作为第一扇门的力量。”

“第一扇门是什么?”

“仪式者实力的划分,每通过一次仪式,打开一扇门,就像我们狂者,第一扇门叫做【心象】,意思是正视本心,相信你已经通过了情感凝聚的考验。”

“所以说,那就是仪式?”

“没错,狂者的仪式……之一,游戏赋予身体,仪式赋予灵魂,这才是完整的仪式。”

罗伊挑眉,整理了目前的线索,如果要他说,游戏前考验的是心****考验的是做事的能力。

怎么听起来像是游戏的主人在选打工人……

“但通过仪式后,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力量。”

“只是你没有驾驭而已,这件事,你要问菲力。”

“菲力?”

看书的史莱姆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抬头看向罗伊。

“额……那个,你知道这只眼睛是什么吗?”

“恶魔之眼,神秘学者的职业能力体现。”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菲力说话,菲力的声音和外表一样,软绵绵的,听起来很是舒服。

没等罗伊再次发问,菲力继续开口道。

“闭上眼睛。”

罗伊照做。

“单独睁开左眼

将身体想象成一只木偶,自己的灵魂抓着操控木偶的线条。”

“额,想象不出来。”

“那就当做你在做梦,梦里,你的身体并不在在这里,这具身体只是一个傀儡,由你掌控的傀儡。”

罗伊皱眉,他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不过这有什么意义?

不过他还是忍住不耐,想象着这个场景。

瞬间,他就感觉自己脱离了身体,视角越来越高。

最终,意识悬浮在身体的头顶,像是灵魂出窍一般,出现了两个罗伊。

新的身体是虚幻的,悬浮在半空中。

睁开右眼,视角便回到了身体,单独睁开左眼,只需微微凝神,就可以进入这种特殊的状态。

这个能力的使用比菲力说的要简单很多,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本能,需要它时,就能没有任何隔阂的出现。

“嗯,就是这样。”

见罗伊成功了,菲力说完这句话,低下头继续看书。

“这……”

罗伊试着活动身体,发现依旧可以控制身体活动,只是视角不同,动作也没有得到相应的触觉反馈,十分的别扭。

房间里有一面镜子,罗伊操纵着身体一瘸一拐的走过去,看着镜中的自己。

只有一个身体,头顶的虚幻根本在镜中留不下影像。

睁开的左眼全白,没有眼瞳,面色苍白得可怕,完全不像一个活人的模样。

就像……恐怖片里被附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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