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冲向太子宇文庸,一把抓住其肩膀,笑道:“太子殿下稍安勿躁,草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你说没有就没有?
宇文庸心慌不已,嘴软道:“萧遥!你莫要冲动!若是动了本太子,你的家族在大周再无立足之地!”
萧龙见状,大呼道:“傻大郎!哦不,大哥!千万不要伤害太子殿下,我还算你九族之内!”
萧虎更是情急之下,带着哭腔道:“大哥!我是小虎啊,我可从来没欺负过你,莫要伤害太子殿下啊!”
萧家兄弟的表现,令士人们很是不齿。
方塘冷漠道:“萧遥若想动手,又岂会等到现在 ?说不定只是想跟太子殿下谈论经学罢了!”
萧遥扯下衣服上的布条,直接蒙上了宇文庸的双眼。
“太子殿下听到了什么?”
“我……我听到了他们在骂你,让你不要伤害我!萧遥,你莫要轻举妄动!”
“除了唾骂草民,可有人要上前来救你?有些时候眼睛被蒙蔽,反而听得更清楚。”
“萧遥……你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庸如今才放下心,身边这位傻大郎,的确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草民以为,太子殿下只能听到士人们的谎话连篇,听不到民间的真实声音。”
“太子殿下只愿意听士人们的歌功颂德,却听不得民间疾苦。”
“婢女的哭声和无助,殿下可听到了?”
宇文庸双眸被布条蒙上,根本看不见,反而能仔细聆听到婢女的啜泣之声,以及士人们的咄咄逼人之语。
“殿下以为,大周能够改朝换代,靠的是那些乱吠的士族?”
“难道不是么?我大周千金养士……”
“可却没有一个士,为救殿下与草民殊死一搏!”
“萧遥,你到底要说什么!”
“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君主与百姓的关系,就像是舟与水么?
宇文玥蕙心兰质,已经在仔细思考萧遥的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是何等令人易懂的深奥道理?
胜过那些世家大族的老学究百倍!
士子们则听不到萧遥与太子说了些什么,只能无能狂怒,要求萧遥放人。
“萧遥,本太子有些明白了!”
宇文庸深吸一口气,说道:“可你说的并不对!我大周已经延续国祚四百年,正是靠着千金养士!”
“如若你说的对,为何我大周这艘船,迟迟没有被水所颠覆?”
愚昧!
萧遥懒得与蠢货多说话,倒是宇文庸生怕对方为了学术之争伤害自己,服软道:
“萧遥,今日乃是谈经论道,本太子不会怪罪于你!至于那贱婢,你想让她活命,本太子便放她一马!”
“那便多谢太子殿下了。”
萧遥说罢,已经放开了宇文庸。
见太子殿下安然无恙,一众士子们再次开始狂喷萧遥。
“乱臣贼子,若是太子殿下又任何闪失,我一定找你拼命!”
“我等忠臣,定会不惜身命,也要救出太子殿下!”
“算你这傻大郎识趣,否则逼我出手,可没你好果子吃!”
聒噪之音,令萧遥很是烦闷。
“草尼玛!都给老子闭嘴!”
萧遥一声怒骂,当即吓得一众士子们闭口不言。
“现在谁想跟我动手,一个一个来!”
“你!还是你?刚才谁叫的欢,都给老子上来!”
“怎么现在不叫了?一群废物!除了会动嘴,你们还会干什么?”
众人被骂的哑口无言,如果不是打不过,他们一定会动手!
眼看皇族禁卫赤龙卫都被萧遥挫败,他们这些文弱书生,又怎么敢叫嚣?
“太子殿下,刚才草民多有无礼之处,以您大人有大量的气度,应该不会报复草民吧?”
“呵呵……”
宇文庸心中暗道,话里话外都被你小子说了,本太子还能如何计较?
何况刚才萧遥名为谈经论道,宇文庸若是蓄意报复,污的是自己的名声。
“萧大郎你不必担心!本太子并非心胸狭隘之人!”
宇文庸大笑道:“今日与你谈论经学,本太子受益颇多!汝等,都给萧大郎让路!”
萧遥深吸一口气,看来这位太子也很聪明,借坡下驴赚了个宽厚待人的名声。
“可能站起来?”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萧遥扶起那倒霉婢女,细看之下,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
“萧遥,你带着一个女眷回去,恐怕不方便吧?”
华蓉公主樱唇轻启道:“我左右还缺个宫女,不如让她跟着我吧。”
萧遥深吸一口气,正如公主所言,他的住所已经没有空余房间。
突然带回个女子,娘亲肯定会问东问西。
“那便多谢公主了!你可愿意侍奉公主左右?”
“恩公和公主的大恩,奴婢此生难忘!”
华蓉公主示意明月扶起对方,轻笑道:“你可有姓名?”
小婢女摇了摇头,“奴婢,自幼被卖到书院……还没有名字……”
华蓉公主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道:“我已经有了明月,那便为你取名怜星,你可喜欢?”
小婢女当即叩首,谢恩道:“奴婢喜欢,奴婢终于有名字了!奴婢谢过公主大恩!”
萧遥轻声吟诵道:“明月怜星多离烛,日滉波涛一下帷。”
小宫女明月轻哼一声,“登徒子!”
怜星俏脸一红,不敢直视萧遥。
“今日能与太子殿下论道,草民受益良多!”
萧遥说了句客气话,便拱手离开。
“诸位,那讨厌的傻大郎走了,咱们可以关起门来谈经论道了!”
“他什么身份?也配跟太子论道?我呸!”
“这傻子一走,留下来的全都是真正的士人!”
“方塘兄!还请你洛北书院,先来与我等讲经!”
以樊琦为首的一群人,自然不会放过诋毁萧遥的机会。
“萧兄且慢!”
谁知方塘压根不管樊琦等人的恭维,直接追随萧遥出了书院大门,徒留一群人尴尬不已。
“有何贵干?”
“敢问萧兄,刚才与太子殿下说了什么?”
方塘神色激动道:“萧兄的横渠四句,在下推崇不已!还请萧兄不吝赐教!”
萧遥回想起此人,当初就是他被樊琦请来为难自己。
“你不是樊琦的人么?算了,告诉你也无妨!”
萧遥摆了摆手,笑道:“君舟民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方塘不断念着萧遥所说之话,已然下定决心!
“方某定要记录萧兄所言,成书《警世恒言》教育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