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关闭了电视机:“一发单兵导弹和一场大火就解决了全部死侍?你们相信么?”
“那些死侍是受控制的,任务失败它们就会撤走。收拾残局的人应该是蛇岐八家。”楚子航说。
“单单控制死侍的技术就已经是一场灾难了,这样发展下去,最后没人能收拾残局。”恺撒说。
“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风间琉璃必须把一切都告诉我们,在局面完全失控之前。”楚子航说。
“可他那个状态,要让他说话大概我们得出门去找个心理科大夫。”路明非叹了口气:“龙马或许会有办法?”
“得了吧,你没注意到我们把他送到龙马房间的时候,龙马的表情么?”恺撒说:“她眼里的震惊可不比我们少,肯定也是第一次目睹这种情况发生。”
这会儿他们才带着风间琉璃回到酒店不久,一路上风间琉璃一直处于完全无法沟通的状态,虽然颤抖和抽搐的症状很快就消退了,但随即而来的便是显而易见的虚弱,不,应该说是脆弱才对——路明非在后座上曾尝试跟他对话,可是无果,那个男人的眼中完全失去了神采,眼睛都要很久才轻轻地眨一下,呼吸也是单调、如风箱往复般的,只让人觉得这是个植物人。
直到恺撒扛着他下车时,风间琉璃也是一副毫不抗拒且无力抗拒的样子,像是任人操控的木偶。tefu.org 柠檬小说网
要知道他在此之前曾是堪与皇比肩的极恶之鬼,不屈服于任何人,桀骜地要刺王杀驾,可此刻他的力量和桀骜却都被像是被人夺走了似的。
不仅仅是风间琉璃,昨晚实在是发生了太多荒唐的事,比如很多原定剧本之外的人莫名其妙地加入了战局,过度的混乱与惊险把夜晚拖得格外漫长,以至于所有人此时都疲惫不堪——在纷乱过后,唯一能让路明非觉得欣慰的,大概只有樱没有死去这件事。
那道一闪而逝的金光拯救了那个女孩的生命,虽然路明非也搞不清楚那究竟意味着什么,同为目击者的诺诺和芬格尔都表示自己没能看清,而小组的组长和副组长那时又恰巧在地库中走散了,恺撒不小心弄丢了耳机,二人正处于你找我我找你的状态,对金光的事更是完全不知情。
“也许是路过的圣斗士吧。”这是恺撒听完路明非叙述后得出的结论,完全没有说服力。
当然,路明这一晚上的辛苦劳作也不算是全无结果,就比如他在最后时刻借助“麒麟”轰死了偷袭源稚生的死侍,救下了濒死的前任组长,还比如他纵身一跃,拽住了跌落的废柴。
“哎哟,哎哟!”这时沙发上传来芬格尔鬼嚎声:“师妹你是完全不懂温柔二字该怎么写么?别告诉我你没有报过学院的护理选修课!”
“确实没有,你报过?”诺诺此时正拿着绷带一圈一圈围着芬格尔的胸口缠绕,那里除了几道划伤外,还遍布着青一块紫一块的大片淤血。
“当然,会报护理选修课的都是可爱的学妹,全场只有我一个爷们,如此一来自然是免不了偶然充当一回教具。”芬格尔一挑眉毛,绘声绘色地说:“她们会拿着绷带在我的手腕上轻轻地绕上一圈又一圈,还会关切地说诸如‘师兄你疼么’‘再忍耐一下就好’一类抚愈人心的话,不像你!你包扎伤口的动作粗糙地像是一个用菜刀修剪灌木的泼妇!”
“闭嘴。”诺诺随手给绷带打了个蝴蝶结,该说不说,虽然手法粗暴,但她的动作还是很麻利的:“路明非过来,轮到你了。”
“我……我就不用了,没什么大碍。”路明非赶紧说:“谢谢师姐关心!谢谢师姐关怀!”
他知道芬格尔的伤是在东京塔上撞出来的,作为一把救下芬格尔狗命的人他倒是幸运的没留下什么外伤,就是拽住190磅猛男的那一下让他觉得手臂险些脱臼而已。
“切,不领情就算了。”诺诺倒也不生气,也来到餐桌边拉了张椅子坐下,顺便伸手把路明非的脑袋挠成鸡窝。
“所以说。”恺撒用指节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组长这里:“王将现在所展现出的能力有三种,一是近乎变态的生命力,被砍成三段照样能复活;二是某种类似某种类似精神控制的能力,他能制造出某种奇怪的音乐,借助音频控制对方;三则是能操控死侍的行动,不过这点目前还存疑,用技术来形容更合适。”
“他究竟是怎么复活的就先不去想好了,关键是第二点。”恺撒说:“这算什么言灵?你们有人听说过这种言灵么?”
“这违反言灵的根本准则,言灵必须使用龙文,龙文是言灵的逻辑系统,脱离龙文的言灵就像脱离芯片存在的诺玛。”楚子航摇摇头:“某些言灵确实不需要非得以吟诵的方式施展,但也绝不是仅仅依靠乐器模拟出的声音就能够发动的。”
“我也不认为那是言灵,而且真正核心的疑点在于,那种声音仅对个别人生效,会让他们陷入无法脱身的幻境。”诺诺说:“你们三个去解救风间琉璃的时候王将也使用了那种乐器不是么?感觉如何?”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恺撒耸耸肩:“只觉得听感上像是毛里求斯或者新几内亚的土人演奏的原始音乐。”
“主席您还对毛里求斯和新几内亚的土着音乐有研究?”芬格尔也凑了过来,谄媚地拍马屁。
“我只是说那种音乐很难听很原始,管他是巴巴多斯还是基里巴斯。”恺撒说:“莫非是血统越高的人对那种音乐越没有抗性?比如上杉绘梨衣和风间琉璃,他们在血统上都是极恶之鬼。”
“这说不通。”诺诺摇头:“你忘了路明非也是s级么?就算s级的血统无法比拟那两人,也不至于一点事都没有吧?”
路明非在一旁眨眨眼,他曾短暂地考虑过要不要把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东西全盘托出,可想了想还是算了——主要是他也不确定自己的那段经历有没有被路鸣泽注过水,而小魔鬼的存在又偏偏是个无法言说的秘密,真要开诚布公的话他或许会被抓起来扭送精神病院。
“也许那种音乐只对白王血裔生效?”恺撒提出了新的猜想,随即又被他自己否定了:“不,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王将应该会租一辆宣传车,天天在源氏重工门口反复播放那段音乐才对。只要能控制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源稚生,那么他在日本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如果他们真的出现了某些幻觉的话……”楚子航说:“我认为那和服食迷幻蘑菇后的效果很相似。”
“迷幻蘑菇?”恺撒一愣。
“一种裸盖菇,墨西哥南部的印第安人会在宗教仪式上服用这种蘑菇,这会给他们带来很特殊的幻觉。首先会看到墨西哥神话主题的各种东西,比如怪兽拉着车来邀请他去天上,巫医提着黑曜石刀要把他剖心献祭给神,还有宝石装饰的宫殿和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华丽长廊,接着眼前世界化为流动的水,各种颜色一边崩溃一边化作漩涡。”楚子航说:“有趣的是,无论服用那种蘑菇的人来自什么文化背景,他都会看到墨西哥风格的景象……”
“等等。”路明非插话道:“师兄你是说,他们陷入幻境中看到的东西是几乎一致的?”
“准确来说,是主题一致。”楚子航说:“所以很多人都在服食那种蘑菇之后产生了宗教信仰,这让他们觉得世界的本质其实并不是我们看到的这样,世界还有很多神秘的门没有打开。”
“这个这个……”路明非支支吾吾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那种蘑菇跟王将的音乐应该不是同样的东西……”
“理由是什么?”楚子航问。
“我就是觉得每个人讨厌和害怕的东西肯定不可能是完全一样的对吧?而绘梨衣和风间琉璃所展现出的那种痛苦却是一致的,这说明他们在幻境中看到的很可能是各自心底最恐怖的东西,就比如风间琉璃讨厌昆虫,而绘梨衣却是独角仙爱好者……那如果幻境中出现的恰好就是独角仙的话,两人所产生的情绪一定是完全相反的才对吧?”路明非其实是在胡说八道,但他很确定的一点是,在自己的幻境结束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那个跟诺诺很像的女孩,而绘梨衣和风间琉璃绝不可能看到诺诺,这说明大家在幻境中的经历是绝对不同的。
“我同意路明非的说法。”诺诺点头:“每个人对恐惧的承受能力是不同的,根据他们所表现出的状态,我认为王将敲击出的声真正能勾起的,是源自他们心中最恐怖的东西或是记忆,他们深陷恐惧而无法挣脱,所以才会变成任由王将摆布的傀儡。”
“我并不打算反驳这个论点。”楚子航思考了片刻后道:“音乐对于情绪的调动的确有引导效果,就比如心理医生在给病人做治疗的时候经常会播放舒缓的音乐,以安抚病人的情绪一样。只是王将仅仅用梆子声就能制造出那么强烈的幻觉,这从科学的角度是无法解释的。”
“没法解释的事情太多了,除了能制造那种难听的音乐外,我们还没法解释他为什么杀不死。”恺撒说:“他在登上东京塔的时候完全是个正常人吧?我是说……路明非你上次砍掉了他什么部位来着?”
“一只手掌和一条手臂。”路明非说。
“没错,一只手掌和一条手臂。”恺撒说:“可他没用几天就全须全尾地重新出现了不是么?这一次更夸张,他被风间琉璃砍成三段,却在几个小时后再次出现在了那辆迈巴赫的后座上。就算是龙王都没有这种复原能力吧?难道他是属蚯蚓的?”
“蚯蚓也不可能被砍成三段之后粘合在一起重生。”诺诺厌恶地说:“听上去恶心极了。”
“总之他表现得越来越像个鬼魂,而号称世界上最了解他的那个人已经被吓得神经失常了。”恺撒叹了口气,加图索家的贵公子难得有沮丧的时刻:“我们熬了一晚上,差点被路过的死侍杀死,结果到最后全是白忙活,该死的人没死,不该倒下的人却被吓晕了。”
“不能等下去了,风间琉璃必须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他现在提供的每条信息都对我们有帮助。”楚子航说:“即使会对他造成精神伤害,我们也得试试。很显然王将在一步步地接近成功,迄今为止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计算中。”
“我只是疑惑他能告诉我们多少,他现在的表现就像一具被操纵的木偶。”恺撒有些犯难。
“主席!我也同意会长的意见!”芬格尔上前谏言:“舍小我为大我,这是我们每个人都应有的觉悟!精神伤害算屁,又不是让他去死!要是解决不了那个王将,多少人的命都保不住!这是他为社会的大多数付出的时候!他要是不肯说,我们就把他吊起来打!”
如果不是最后一句话,这番话他说得义正词严,甚至有点剑眉星目的意思。
恺撒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流露出欣慰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芬格尔部长,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决定采纳你的意见!”
“主席你看我就说我是有用的人。”芬格尔连连点头。
“那么作为我们中最优秀的新闻工作者,这个伟大的任务就落在你的肩膀上了!无论是给他做心理辅导还是把他吊起来打,都务必要把王将的情报从他嘴里套出来。”恺撒起身握住了芬格尔的手,顺便把一张万能房卡递给他:“我们先去吃个早饭,希望回来就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这时,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敲响,路明非喊着“来啦来啦”跑去开门。
“龙马小姐?”路明非一愣,他原以为以风间琉璃目前的状况,樱井小暮应该抽不开身才对。
“抱歉打扰了。”门口的人是樱井小暮,她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低声道:“稚女拜托我来转达,说是有些事想告诉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