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辅很郁闷。
确切说的是恨,他的胸腔中有一股仇恨的烈火在熊熊燃烧。
自从被董卓罢掉兵权,被撵回了家里,不准参与军中一切事务,他的心态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是在以前,牛辅或许还会认真反思一下,会如履薄冰从自己身上找过失加以弥补,生怕董卓对他不喜。
可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无所谓了。
在之前,他自认为西凉基业将来一定是自己的,所以把这些都视作自己的财产,对董卓才会敬畏相加,又惧又怕又尊。
但是吕布到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牛辅认为自己的厄运全部都是由吕布带来的,自从他投靠董卓之后,所有的一切全都在朝不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这西凉偌大基业,还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吗?
原本率领飞熊军迎战白波匪寇,董卓之意让他戴罪立功,他还沾沾自喜,认为这是岳丈给自己的台阶。
那位西凉主人对他的女婿还是很重视的!
更何况区区匪军,焉有战败之理?
想象很美好,可事实很残酷,事实再一次证明,当上天让你不好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真到了战场才发现这群匪寇是不强,但是人数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牛辅率领的飞熊军各个都是西凉军中的精锐,步战有飞熊军,骑战有西凉铁骑,这就是西凉军团霸凌天下的底气所在!
按理说绝不会被匪寇打败!
结果是什么呢?
结果就是飞熊军丢下了近万具尸体,牛辅被打的抱头鼠窜,对方如同杀不完的源源不断,让牛辅怕了!
以前打仗都是一股脑全涌上去,对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可这一次不太一样!
人海战术终究是把牛辅给淹没了。
“苍天无眼!既生我牛辅,何生吕奉先!还有董卓老贼!我对你忠心耿耿,可你却因一点小小的过失就罢了我的权!这等寄人篱下的日子我受够了!”牛辅瞳孔血红,大口大口往腹中灌酒,脸颊黄里透红,眸中恨意滔天。
“为何!我为何要受这等鸟气!我若能够拥兵自立!这天底下谁还能制衡我!?”
“老贼能做诸侯,能把玩天子朝政,不就是仗着兵强马壮?我若有兵,亦无不可!”
牛辅喝了三大坛马尿,脑子已经有些不太清醒。
得亏这是他自己的府邸,挑选的地方也足够清幽安静,没有西凉眼线盯梢探报。
否则就这几声大吼传出去,难保董卓不会气的亲手干掉自己女婿。
牛辅惊怒咆哮两声之后,不知怎的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脸色慌张的擦了擦流起哈喇子的嘴角,连忙探头四望,发觉无人才舒心的拍了拍胸口。
可那张算不上好看的脸依旧是惊吓未消,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就在他暗自渐缓心神,准备继续借酒浇愁时,模糊且摇摇欲坠还分裂的视线才聚焦起来。
一具身躯曼妙,上下凹凸有致的美妇人正咬着薄薄红唇注视着自己,那双哀怨的眼神让人看着直呼心疼。
“夫人!你是何时回来的?这会儿不应该出门访友了吗?”牛辅一个激灵跳起来,吓得酒也醒了六七分。
这泫然欲泣的美艳少妇正是董媛,平日里她自己闲在家中无事,所以每每都早些便去蔡府拜访,今日提早归来也是因听到丈夫被自己父亲给罢权撵回家中。
虽说平日里二人没有太多感情,但也称得上相敬如宾,最起码没有夫妻不和,所以董媛担心牛辅的状况,才赶忙回来一探究竟。
谁料还未进卧室房门,就听到牛辅一顿酒后吐真言,心中又急又气,还伴随着一些无可奈何。
毕竟这是自己的丈夫,况且遭受这般待遇,发发牢骚吐槽一些也在情理之中,就算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依着董媛的性子也不会去告诉董卓。
为防止牛辅难堪下不来台,董媛虽不情愿,可还是配合着他演了场戏,轻声道:“妾身也是刚进府门,夫君怎的独自饮了这些酒?”
牛辅定了定心神,视线还是有些重叠,晕头巴脑道:“为夫心里苦啊!苦不堪言!郁结难解!这才饮酒甚多。”
董媛不想自家夫君与父亲的关系闹得太僵,有意主动提起此事解开心结,开口道:“莫不是因为父亲?”
她的本意是好的,按照一个妇道人家的思维,主动化解夫家与娘家的误会与矛盾也是理所应当。
至少董媛是这样想的,她只想让家中和睦,断然不会去刻意拱火。
可她却不知牛辅的心结有多深,当心结已经演化成了仇恨,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
哪怕董卓这会儿宣布立刻退隐,将大权全部交由牛辅打理,被仇恨与不公占据心房的牛辅也不会有丝毫的感激之情。
只当是一种补偿,只当是董卓应该做的。
牛辅本来还想在董媛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可一听到她提起董卓,再加上神经被酒精刺激,直接破口大骂道:“没错!就是那个老贼!老贼罢我兵权赋闲在家,竟让李傕郭汜这两个我昔日的下属代替我!老贼辱我、误我!”
董媛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香肩微微颤抖,嘴唇更是发麻打颤,咬着牙道:“夫君误会了父亲大人的意思,父亲大人或许只是想让你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磨炼你的心性,并非刻意打压你,你可是他的女婿!”
她的解释非但没让牛辅清醒,反而令后者怒火涌的脸色都青紫起来,咬牙切齿的低吼出声:“老——贼!”
转而又咆哮道:“就因为我是他的女婿,才要受他的气全部按在心里吗!凭什么!为何就该如此!还有吕布那厮!自从他到来以后,我的厄运就接踵而至!吕布是为贼子!董卓是为老贼!”m..Com
骂完还不解气,牛辅晃晃悠悠的走到董媛面前,满嘴酒气喷到美妇脸蛋儿上,低吼重复着:“老——贼!就是——贼!”
董媛如含春水的杏眸中水雾渐起,带着哭腔恨铁不成钢道:“为何出了事总找别人的麻烦!难道今天的一切不是你咎由自取吗!你就在家里好好反思去给父亲大人认个错,就这般难吗!”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董媛抚着火辣辣的脸颊难以置信的望着丈夫,犹如刚认识他一般,仿佛心中有什么一直坚持的事物,随着这一巴掌轰然破碎了。
“认错?哈哈哈!我去认错?!难道不应该是老贼对我认错吗!我何错之有!这一切的一切,若不是他偏心,若不是他冷落与我!我会有今日吗?那吕布长得一表人才!心可是黑着呢!”
“吕布杀主投诚,将来必然会再反!此人不除一定是个祸害!老贼却三番两次为他训斥我!”
“当日如果我率军成功击杀了吕布!哪还有今日许多事!若老贼不对吕布那般热情!我又岂会除之而后快!”
牛辅捶胸顿足,大吼着排解心中积郁良久的不甘,他只恨为何那一夜火并,没能杀死吕布!
董媛冷冷的凝视着眼前的男人,语气也不似那般温柔,冷笑道:“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你嫉妒吕布,你嫉妒没他英武,嫉妒没他厉害,嫉妒不似他那般的英雄!所以你才总是撺掇着吕布有害论!”
“若吕布真如你说的这般,自有李儒与父亲大人定夺审视,你为何管的那么宽!说是自讨苦吃,有错吗?!”
说完,董媛目不转睛的与几欲发狂的牛辅对视,丝毫不露怯懦。
有道是妇人闲庭温柔似水,发飙起来胜过须眉。
“放——放肆!你一个妇道人家,闺中妇人!竟敢指责夫家!我若饶你岂非男人!”牛辅本就发昏发胀的脑子愈发癫狂,扬起巴掌又要扇上去。
董媛扬起脖颈主动将脸递过去,泪水自桃花映面般的脸颊滑过。
“啊啊啊啊!!”牛辅愣了愣神,神经质的无能大吼几声,几天前他还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今日竟落魄到在家里借酒浇愁,被一介女流指责侮辱!
哪怕这个女人是董卓的女儿!
牛辅吼到嗓子沙哑,毫无生气的面孔打量着泪流满面,显得楚楚动人的董媛,只觉一股火气涌入丹田。
这才想起自从西凉跟随董卓入京,已经有数月的时间没有碰过这个美妇了!
牛辅目中欲火炽烈,仿佛要隔空将眼前的女子给生吞掉,恨不得再流下来一片口水。
“你……你要做什么?”董媛见牛辅这般模样,心房突突直跳,一阵厌恶与抗拒。
看到牛辅那张醉熏的脸庞,一阵的反胃与恶心。
牛辅浑然不顾美妇的拒绝,咧着大嘴道:“贱人!我现在火气很大!”
说完便扯过董媛的头发强行按到自己胯下。
可还没等他想象接下来的春情图,胯间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牛辅定睛朝下望去,上面竟插着一枝发簪,血迹缓缓的渗透了裤子!
“啊!!”
董媛高高盘起的头发披落肩头,苍白的脸色显得有些紧张,须臾间又变得毫无感情道:“夫君,你醉了,我这就去让下人给你做解酒汤,若是还不醒,我想父亲大人一定会让你好好睡一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