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公孙瓒率军追杀吕布的同一时刻。
虎牢关,一场关乎天下局势的大战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报!将军!相国已差快马来报,大军午时便到!还请将军继续坚守!”
城头之上,杨定凝视着远处的联军大营,依稀能瞧见对方的大军正在集结之中。
虎牢关恐怕很快就将面临一场狂风骤雨般的攻势。
“知道了!”董卓即将赶赴坐镇的消息,无疑是给杨定打了一剂强心针,他吩咐道:“将相国抵达的消息通传三军!同时传令下去!各部准备迎敌!袁绍那乱臣贼子要有动作了!”
“诺!”
杨定抿了抿唇角,紧张注视着联军方阵,他有预感,今天的攻势至少得是昨日的数倍。
昨夜他在城头远望,大致到了寅时时分,袁绍营中依旧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似乎在准备什么。
“希望温侯与李儒那边能传来捷报……汜水关若是能够突围成功,此战便是胜了一半了。”杨定喃喃自语。
比起董卓亲自率军坐镇,他更愿意把希望寄托在吕布那边。
现在战场分成了两处,虎牢这一处,己方并没有操作空间,无非就是固守待援,说难听点就是坐以待毙。
况且,根据情况得知,相国带来的援军,数量并不乐观。
毕竟司隶地界的西凉军可以说是倾巢出动了。
可若是,汜水关的张济能够脱困,便是相当于凭空多了近十万大军!
无论是温侯当初所言,率领这支困军配合虎牢关守军前后夹击,将诸侯联军包围在虎牢平原。
还是尊于下策,将大军绕后带至后方,引入虎牢关坚守,只要不乱搞出岔子,西凉军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依着吕布喜用奇兵的性子,若是这支人马脱困,他定然会选择放手一搏,带着兵马于关外野战,合围袁绍的叛军,到时兴许就是一场大胜!”杨定心中不由幻想。
只要吕布在,他可以认定,这个男人一定会选择主动出击!
毕竟他敢率领三万铁骑出关面对三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这是何等的气魄?
最关键的是还让他成功了!
换了谁来领军,敢做出这等惊天之举?
虽说他刚从凉州远道而来不久,与吕布共事的时间很短,但就是这一战,已经让他对其无比信服。
至于之前的军中实权一号人物牛辅与吕布的恩怨,他也听说过一些。
时至今日,他只能感慨一声牛辅输的不冤,可以说咎由自取。
就牛老二那个德性,凭什么能和吕布对着干?
“此战过后,若是得胜,且吕布不死,这西凉军……怕是要彻底变天咯……”杨定感叹自语,他隐隐有种错觉,吕布如今在军中的威望已经无限接近垂垂老矣的董卓了。
更何况,君不见其余诸将,如昔日牛辅麾下的哼哈二将李郭二人,怕吕布怕成了什么样。
那华雄据说也是崇拜吕布崇拜的不行,就差去给温侯府看大门了。
新兴将领中的张绣更不必说,一口一个师兄的叫着,依杨定看,要不是他老叔张济还活着,他甚至敢把婶婶送出去给自己当嫂子。
至于张济,那更是个老实人,能力相比于李郭二人还要差一些。
倒是还有个董旻,董旻虽说是董家人,在朝中的权柄也还行,可在军中那可是没什么根基和威望。
还有那个二世祖董璜,这家伙就是个心比天高的,比牛辅都差一截子,西凉众将若不是慑于他的身份,哪个能服他?
“哎呀……这么看起来,牛辅、胡轸两名元老相继死亡,段将军在凉州,董越在雍州,如今驻守司隶的军团,岂不是无一人能制衡吕布了?难道相国与李儒就没想到这一点吗?”杨定眉头一皱,陷入了迷惘之中。
按理说,不应该啊?
还有一个能力非常强的徐老将军,可徐荣固然厉害,却是个老王八,有活就干,没活就养花种草。
本来吕布就已经无人可以制衡了,等此战过后……
“有点意思了啊……如果这是相国默许的……”再往后,杨定是一点都不敢想了,这些话他也断然不敢与任何人提。
这里面已经关乎到权柄是否易人以及后继之主的禁忌了。
此时的杨定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自己回不去凉州作威作福,那就干脆既来之则安之,以后与吕布好好结交。
反正西凉众将大家都在结交他,关系都差不到哪去,自己也去多混个脸熟,相国应该不会怪罪吧?
万一以后,要喊吕布喊主公呢?
就在他陷入在臆想中时,袁绍的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正浩浩荡荡的朝虎牢关列阵开赴!
激昂的兽角声如狂风般席卷而来。
杨定赶忙收回思绪,凝神望着诸侯军方阵,一如昨日,浩浩荡荡,几十万人看不到头。
虽说已经经历过一次,可当再次看到这震撼的一幕,无数兵甲快要接连天地,漫漫无际,他还是感到颤栗。
“等等?那是什么东西??”杨定眸子瞪大极大,怔怔望着出现在视野中的巨物,惊怒道:“他奶奶的袁绍!这东西都能搞出来?!你们这十八路反贼,到底下了多狠的心呐!”
“将军……那是什么?”身旁有士卒出神的问着。
杨定咬牙切齿道:“井阑车!”
西凉军此前在凉州地界,大多都是以野战为主,而中原之地多是坚城堡垒,对于一些极少出现的攻城器械,有一部分士卒并未见过。
井阑车,是一种造价极为昂贵的攻城利器,可以说是移动堡垒,能够修的与城墙一般高,士卒攀登而上,便可以与守城之军高空对射,让高大的城墙失去优势,守城军居高临下的优势也会削减许多。
这种巨物平常很少使用,一来是用不起,造价高昂,而且你造了也不一定能用得着,放久了还容易朽坏,维护不易。
二来,井阑车行动缓慢,通体相对来说比较脆弱,很容易被摧毁,若是被毁了,等于白白耗进去许多财力人力。
只是这个摧毁,首先你得有条件,能够大军冲出去把它给毁了。
否则你在城里龟缩不出,滚木礌石砸不到它,弓箭又无法对其建筑体造成伤害,只能干瞪眼,用弓箭手与井阑车上的敌人对射,可以消灭它的人,却灭不掉承载人的车。
“我说袁绍这小子昨天夜里在折腾什么!原来是把这东西给运到虎牢关来了!”杨定怒骂一声,今天的守城难度比昨天可是高出了好几倍!
昨天还能借助守方优势,居高临下,没在怕的。
可今天你就得小心防着站在井阑车上的敌人了,他与你平视野对射,根本没脾气!
最恶心的是,他只管射你城头的守军就是,但你城头的守军不能只射他啊!
若是只射他,那地面上的敌人就要攻上来了!
“这些反贼可真是下了血本啊!他们还挺着急,想今天就破关!门都没有!”杨定脑海中思索良久,急的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
面对这种攻势,只能硬扛了,用人命扛!
他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主要是现在缩在关内出不去,就算井阑车行动缓慢,想摧毁它比登天还难!
不过还好,他打眼望去,这移动堡垒袁绍也就搞出来八栋,等于多了八个移动箭楼,尚且勉强还能撑一撑。
他若是直接在城外给你整出来几十栋,已经没法守了。
“他娘的!看看这些豪族世家!比朝廷都有钱!”杨定气急不已,见敌军已经接近,大吼道:“弓箭手分列坚守!前两列固守城头,后列自行分为八队,对准了他们的井阑车!跟他们对射!射他奶奶的!”
“后面的弓箭手预备补入!前面的阵亡了,后面的补,后面的阵亡了,预备队补!不要出现空档!”
联军方阵。
袁绍为首,位居中军,遥挥马鞭,朝身侧的各路诸侯大笑着,神采飞扬:“虎牢关不是号称千古坚关!今日本盟主就破了他的关!有井阑车,所谓的坚关坚城,皆是笑话!”
豫州刺史孔伷老脸起皱,恭维道:“袁公威武啊!原来你昨日说的秘密武器,竟是此等巨物!”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亲眼见过,果真是气荡山河,如袁公之志!”
哼,你一届文官,半生不离京,也未接触过战事,能亲眼见过才有鬼了。
袁术在一旁暗自冷哼,同时不悦的瞥了眼庶兄袁绍,这些东西还不是袁氏助力?
包括此次联军的粮草,有三分之二都是由他袁术一人提供的。
要不怎么说袁氏威望高,在联军中说一不二,兄弟俩一个盟主,一个副盟主。
毕竟人家是财神爷。
不同于讨好的孔伷,曹操与孙坚两人各自心怀忌惮,看着袁氏兄弟神色莫名。
“井阑车的使用条件非常苛刻,用不好便是人财器俱毁,但今日这虎牢关,却是正好用上!诸位且看着,今日必破此关!”袁绍此时满腔意气,志得意满,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砍下杨定的脑袋,报他辱没叔父袁隗之仇。
再其后,就是董卓的脑袋!
虎牢关一破,洛阳无险可守,他董卓蹦跶不了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