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天气里,我带着萧然到城外与五百精兵会合后往边关出发。这天我在龙袍外套了一件黑色的外衣,只有领口才看得出里面穿了件金色的龙袍…
「出发吧!」见到他们我并没有停下马,对着等在那里的士兵抛下这句话。对我比较熟悉的吕墨辰与陈君严马上就跟了上来,其它的四百多人则是慢了半步。跑了一里远,萧然跟在我左手边,吕墨辰则是跟在我的右手。回头看了一眼所有人似乎是照着官阶而排似的…
这天傍晚我们在一条溪边落了脚,寒风刮得想搭帐篷的士兵们得用力才能绑紧绳索。见此我走过去抓住好几条被强风吹起的绳子,这个举动吓坏了正在搭帐篷的士兵。萧然马上在地上钉上勾钉,接过我手上的绳子绑上。被吓到的士兵学着萧然在钉上勾钉,与他一样接过我手上的绳子牢牢的绑紧。几次下来士兵们已逐渐放松,不像一开始那么紧张。晚饭时五百多人围着火,坐在我附近的士兵正用刀子打磨弓身,他的身旁摆着用麻草编成的筒子里装着的箭。
「借朕看一下。」喝了几口水囊中的水,我开口要了那只弓。
士兵递上弓,我顺便抽了一只箭拿在手上之后,用读心的能力探察四周。萧然的手慢慢的放到腰上系着的刀上,他知道我大概发现了什么。弹了弹弓弦,果然在不远处躲着跟踪的人,父皇与我约好过,他派出的人会在我出宫三天之后才会出现,躲在暗处的人只会是壳尧峥或是段剑的手下,再来就是刺客!
锁定好人选,架上羽箭射出!萧然在第一时间拔刀追了上去。吕墨辰与陈君严迅速站到我身边戒护。
过了一会萧然抓了中箭的男子回到火边「皇上。这人已经没气了!」借着火光男子的胸口有一个大洞正流着血…
「埋了他!把地上的血也清除掉。」血腥味可能会引来猛兽,特别是在冬天饥肠辘辘的猛兽!
士兵们动了起来,几十人拿着火把与铲子离开营火。萧然也带了几名士兵准备把尸体埋到土里。一时之间火边又安静了下来,把弓物归原主时,陈君严拿着地图讲解明天的行程。有了一个警告,这一晚很平静,森林里的刺客按兵不动。
天还没亮的清早。我走到蹲在溪边用银针测试水质的士兵身边,那名士兵没发现我抬头就喊「我在还是别用这溪水,这水…皇上!」他退了一步,差点一脚踩进溪水里。
伸手拉他了一把,免得他的脚湿了「小心受凉。」脚若是受凉很容易感冒生病。
「多谢皇上!」士兵受宠若惊的表情让人看了莞尔。
吕墨辰走到身后请示我「皇上前方六里处有一座小镇,若您不介意的话,到那儿再用早膳。」
「就照吕卿所言。」小镇里有些包子馒头,总比干粮、肉干来得好。
就这样天刚亮时,我们来到了小镇外,叫萧然带了几名士兵进镇买些吃的之后,所有人陆续在水边梳洗与在水囊里装水。伸手掬起冰冷的水洗脸,脸上有些刺痛感,拿自己与萧然的水囊灌满水之后,把萧然的水囊挂回他的马背上。去买早点的士兵这时提着一大锅豆浆与大大小小好几包冒着烟的纸袋回来了。只是他们的脸上露出了些怪异的表情。
「皇上请您先用。」萧然拿了两个白白胖胖的馒头与一杯用竹筒装着的豆浆。
接过萧然递给我的东西对他说「先去吃吧!朕有这些就够了。」喝了一口带了焦味的豆浆。豆浆因为煮过头,店家为了掩饰烧焦的味道放了许多糖进去。馒头做得还不错,至少松松软软的不会太硬。
喝了几口豆浆的陈君严忍不住开口「皇上这豆浆…似乎煮得不太好。」
笑了笑「以前微服出宫时还与萧然他们吃过更难以下咽的食物。」那时大概是饥不择食,明知道馒头已经长霉了还是照吃不误。
正在拿包子的萧然听到我说的话,脸上露出了非常僵硬的表情「皇上您就饶了微臣,别再提起那次的事!微臣实在不想记起曾吃下长了青霉的馒头。」他求饶似的语气让一旁的士兵们笑出声。吕墨辰可能很难想象当时的情况,讶异的看着萧然。
吞下口里的馒头开口替吕墨辰解惑「当时朕与萧然几人在山里迷失方向。」当时领路的人是李萩这个没方向感的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为何让他带路。
「萧然。由你带路怎么会迷路?」陈君严纳闷的问道。
「这…」萧然知道李萩与刘成贺这两人与我们一同出宫的事不能说出去,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带路的不是朕,也不是萧然或楚寒。」好心替萧然解围了没错,只是…这么说会不会引起什么猜忌?
这席话就萧然松了口气。他连忙躲开跑去舀豆浆喝…
「好了!也是时候该出发了。」拍拍手我这么吩咐道。反正没人敢来问我,萧然自己要想办法!
夕阳西下时,我们在另一座城的外面停了下来,招了萧然吩咐了一番。他带着四、五人趁着城快关的时候进城去。吕墨辰虽然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半夜三更我走出帐篷往林子里走去,吕墨辰、陈君严、还有不少人跟了上来。在黑暗之中,几道黑影从城中窜出往林里子飞奔而来。借着月光,萧然找到我的身影,把手上抓着的人丢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人这时醒了过来,惊慌失措的大叫「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他的身上只穿着里衣,在雪地里发着抖,张手乱抓。
萧然走过来我低声问道「药效已经发作了?」先前吩咐过萧然,要他喂药让人暂时失明。
「是!」萧然点头。
示意吕墨辰他们不要出声之后,我开口问道「你可知罪!」
「罪?什么罪?你是何方人士?竟然在这里装神弄鬼?」那名男子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禁卫军们,我继续说道「强压民女为妾、私下算通强盗,表面上为官清廉,殊不知始作俑者就是你!」
地上的人站了起来扑向四周,眼不能视物的情况之下一头撞上树干「本官没有!本官没有!本官不知道你是谁?」他身子一倾延着山坡滚了下去。
「你的罪早已纪录有案。等时辰差不多就该送你上路…」等我把月凤国的难民都处理完,就要来算总帐!
摔得鼻青脸肿的男子开始哀嚎求情「放过本官。放过本官…」
转头对着萧然说道「把他的头发全剃下来。」
萧然走向前抓住那名男子的头发,抽刀剃起他的头发。萧然的举动粗鲁,男子的头皮被尖锐的刀刃划破流下鲜血。我拿出怀里准备好的罪状,拿给另一名士兵要他用罪状包起剃下来的头发。
「皇上!他昏过去了。」萧然剃完头发走回我的身边,一脸不屑的说道。
昏了也好,听他哀嚎实在是伤耳膜「把他送回去。顺便把罪状连同头发都钉在官府的大门前。」
「是!」萧然接了旨抓着人离开。跟他一起抓人来的士兵也尾随而上。
看着吕墨辰一眼我挥挥手「朕乏了。有事明日再说。」
就这样为官不正的人在大雪天的半夜被地狱里的阎王剃头的传言在麟国里不胫而走,快到边关时我收到太傅送来的信…
对我已经比较熟悉的士兵现在有胆开口说出心中的疑问「皇上!太傅送来什么好消息。您似乎龙心大悦?」
折起信我笑了笑「太傅十分赞同朕抓人的举动。」太傅这只坏心的狐狸听到传闻时八成跑到太皇叔那狂笑,他说不定还会说我做得不够狠。
「原来如此。」士兵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吕墨辰在一旁说道「微臣总算明白皇上为何半夜抓人。您是为了让这些流言传到地方上,好让那些为官不廉的官员收敛。」
「朕的用意的确在此!」光派人去巡察是不够的,最好让他们有所警惕,只好用鬼神之说这一招。
萧然开口问道「皇上今晚又要抓人吗?」他在一开始对捉弄官员的事有些迟疑,现在算是当中最乐于其道的人,抓人抓上瘾了!
「嗯…如果能在傍晚赶到十里远的城边的话。」再抓几人就差不多该收手,要不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陈君严回头喊到「再往西赶十里路!」
看来乐于捉弄官员的不只萧然…今晚自告奋勇的人应该不少!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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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赶到边关,这里的雪有种灰蒙蒙的苍桑感。陈君严昨晚先动身通知守关的将军江灿坤,现在他应该已经到达目的地,正在城门口等着我们的到来。
正午时分!终于看见几万人住扎的兵营。江灿坤骑着马迎了上来,我拍拍烈风的脖子要它向再往前一点。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江灿坤下马行礼。
下马扶起江灿坤「爱卿请起!」我想起出宫前曾问过父皇江灿坤这个人。父皇的回答是除了表面上看起来严肃的过份之外,这个人的嘴很利并不好相处。如果是推心置腹的朋友,江灿坤还会强迫人陪他喝上一杯。
「谢皇上!请您到城里休息。」拘谨的回答方法果然如父皇所说的一样。
进了城里我要萧然拿出父皇交待给我的东西「江卿。这是父皇要我交给你的酒。」皇宫里藏了五十多年的好久,父皇特地挖出来要我带上。
「多谢太皇、皇上的赏赐!」江灿坤从萧然手里接过酒之后就不再开口。
唔…面对一点都不熟的臣子,我还是公事公办好了「月凤国的难民现在是什么情形?」这一开口吕墨辰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我还没休息用膳就直接问出口。
「微臣已将皇上派人送到的帐蓬分送给难民。只是粮草部分可能有些不足,请皇上明查!」江灿坤一点也不客气,直接了当的告诉我养那些难民让边关的粮草不足。这下子连萧然也皱起眉头…
真是诚实的一个人「朕已经派人送粮草过来。江卿不需多虑!」运送的粮草是贤王那个家伙劫萧国的官粮弄来的。送到边关后由父皇的手下接手,分别送到壳尧峥、段剑、李萩三人手上再送到边关来。
「敢问皇上粮车何时会到?」江灿坤脸色不变开口要我保证。
呵呵…摆明的挑寡!我怎么可以让他嘴里占上便宜「朕总派人十五批人运送粮草以免粮车被劫,最近的一批粮草会在这几天送到!」全部用商人的名义送到边关才不会被人劫车,想想…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我出糗。
「皇上英明!微臣心中的大石总算能落地。」江灿坤恭敬的行完礼,他看我的眼神总算不那么犀利了。
109
用过午膳…其实说午餐可能比较贴切!因为只有一些腌菜还有白饭一碗,不能说是膳食。刚才吃饭时,旁边的江灿坤就一直观察我的脸色,我抬头他低头夹菜,我低头他又盯着我不放。也不知道他是想表现边关刻苦的一面,还是另有用心,搞得餐桌上气氛古怪,所有人低头扒饭没人吭声。江灿坤原本是要让出他住的房间,自己住到边城招待贵宾的房间。听他这么说我一来考虑萧然与吕墨辰他们没地方住,二来我也不想住在别人的房间,马上就告诉他不用麻烦,我就委屈几天住在边城的客房里。只是…这房间还真是“脏”!
「……萧然。」站在房间门口,我实在是踏不进去积满灰尘的房内。江灿坤平常一定没派人打扫这里…
萧然站在我身后开口问道「皇上您要微臣让人提水来吗?」
「不…多拿些雪来,水就不必了。」在冬天用水冲好像有点不实际,一下子就会结成冰。
「是!」萧然转身从狭窄的楼梯往下跑。
吕墨辰走上前递补萧然离开后的空缺「皇上。微臣会与江将军商量部署护卫之事,您要不要换间干净的房间或是请人来打扫一番。」
「用不着!反正朕不会久留,倒是你们与江卿提过扎营之处了吗?」我比较担心禁卫军的人要在哪扎营。
陈君严听见我问的话后连忙说道「微臣今早就已告知江将军。禁卫军的布署就在这座边城的两旁,请皇上放心。」
「嗯…」随口应了一声。
萧然拿着装着雪的木桶爬了上来「皇上这是您要的雪。」
看了看雪白的雪「你把雪铺在地上,再把灰尘震到上面去。」我可不想被灰尘掩埋住,在这里地方把衣服弄脏,就算能洗也干不了。
萧然转身要身后的士兵们把雪铺在地上,又找人去拿畚箕。萧然打开窗户后走到我身边「这里让微臣来打扫,请您先到主厅歇会儿。」
向他点个头,我往窗外一望确定底下没东西之后纵身往下一跳,吕墨辰与陈君严随后也跟着跳下,只比我慢了半步。江灿坤在连接主城与边城的城墙上清楚的看到我跳下来的这一幕,与他对望一眼我转身走进正在搭帐篷的营地里。
走到四人用的帐篷里吕墨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说道「其实江将军与萧然很像。」
哪里像了?「怎么说?朕怎么觉得他俩一点也不像!」萧然的个性虽然硬了一些,但江灿坤这个人挺欠人扁!
吕墨辰连忙解释道「江将军原先是太皇身边的护卫,从小跟在太皇身边直到江将军成人之后才发配到边疆。微臣说的像是在这一点上面。」
「喔?」父皇倒是没告诉我这一点,我不知道江灿坤与父皇还有这一层的关系。
「微臣还听说江将军是太皇太后娘家那边的人。」吕墨辰这么补充道。
那是在父皇过继给皇奶奶,改名之后的事「怪不得父皇如此重用。」能让父皇放心的把边疆重地交出去,这一点舅舅也没有办法做得到。我想知道他对父皇程度有多深,当年又是怎么样的情形呢?回宫后我要好好的问一问父皇…
这天下午我披上披风拉上帽子慢慢的走在边关大军的营帐之中,身边只跟着萧然、吕墨辰、陈君严三人。也许是因为我低调的作法,没人发现我的身份,营地里的士兵对于我的出访除了兴奋之外,对禁卫军似乎带了些歧见。闲话里的评论都说禁卫军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军队,也是最不愁军粮、钱财的军队,里面的士兵们可以轻易的一步登天,比一般士兵更容易当上高官等。
夕阳西下。我回到整里好的房间里忍不住开口说道「朕怎么觉得,禁卫军与其它的士兵们有不少万间隙。」虽然是说禁卫军是保护皇帝的军队,现在这种传言对以后可能发生的战争多少有些负面的影响。
吕墨辰与陈君严并不答话,倒是萧然开了口「…或许是禁卫军不需像一般的士兵四处迁移,长年不得玩忽职守,若是两国之间有纷争,总是底下的士兵出生入死。相较之下禁卫军的确如常人所言的一般。」萧然的话说的保守,吕墨辰只是撇了一眼萧然并不反驳他说的话。陈君严站在窗边并不答腔,他沉默的看着我与萧然。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营帐,在心里叹了口气「朕认为是禁卫军里出了些败坏风气的人,才会导致风评如此。」仔细想想禁卫军里都是武官的亲属或是弟子们,与平民百姓本出生的士兵完全不同,有些人作威作福、仗势欺人,久而久之就会有不好的风评。
吕墨辰在心里认同我说的话,但他也不能多说些什么,因为这次跟着我出来的禁卫军里的士兵各各有背景,就算是萧然是孤儿出生,也因为他是我身边的护卫而有所不同。回宫后把那些败坏风气之人全送到这里,让江灿坤想办法整治那些人。我拉了拉袖子绑紧左手的袖口,万一让小默跑出来麻烦可不小。
陈君严可不同,他不经考虑就赞同我说的话「的确如皇上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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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饭桌上多了一道荤食。夹起一块腌肉放进碗里之后我开口对着江灿坤问道「江卿!你认为月凤国何时会对难民之事表态?」
「回皇上!微臣曾派出使者到月凤国驻兵之处,得不到半点响应…」江灿坤放在筷子回话。
想了一下我继续问道「难民里可有参杂探子?」奇怪?若是我的话,自己的人民跑到邻国求救是有伤国誉之事!为何月凤国就是没有任何的举动?
「就分发粮食给难民的士兵回报,难民里有些藏头匿尾的人,但也不似平常的密探。」江灿坤转过身正面对着我说道。这下子所有人的筷子都停了下来,晚饭就这么被打断了。
向旁挥了挥手「继续用!用不着停下来。」我端起碗对着江灿坤说道「江卿。用过饭朕再听你报告。」
「是!」江灿坤恭敬的说道。
晚饭草草的吃完,江灿坤与他的属下还有吕墨辰等人坐在我的面前。此时我的心中有很多的疑问,吕墨辰也是父皇的心腹,为何他与江灿坤这么生疏?还有父皇虽不曾提起江灿坤这个人,但江灿坤在父皇让位给我时也没有任何举动或是异议,全是太傅他们办的。
「江卿。月凤国的守关大将是何人?」左思右想我打算先把问题丢一边,先弄清楚月凤国在干什么。
江灿坤点头回话「皇上。是月凤国贵妃的兄长苏鲁迁,副将是原驻守在萧国的苌桂山。」
听到苌桂山这个人的名字,我不经暗自想到在月凤国的探子是不是已经把人送出来了「先前提到藏匿在难民之中的人是怎么一回事?」
「难民之中有几位男子只身一人,不似其它逃难的人携家带眷、集结成伙,微臣认为他们与难民不相识,只是躲藏在里面。」江灿坤的面色如先前相同,不急不徐的说道。
想了想开口问道「可有查过是否为月凤国逃犯?」如果是罪犯让他们溜进麟国又要派人抓犯人,现在揪出来交给月凤国做面子还比较妥当,反正放粮收留那些难民月凤国已经有欠于我,到时开口要求也回报比较容易。
「微臣疏忽!并不曾查过是否为逃犯。」江灿坤面有愧色的说道。
打量着江灿坤我没有责备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最好要在月凤国接人前查个明白,难保是他们刻意安插的人。」
「是!」江灿坤连忙行礼。
向江灿坤点个头对着坐在房里的所有人说道「朕在来的路上遇到不少刺客,到了军营只怕是有增无减。」
「皇上请放心微臣等人会加派人手。」江灿坤身后的武官抢先回道。
只怕这么做反而让禁卫军与其它士兵有摩擦,原本安排守在四周的人手又要调动「不用了!太过招摇不等于让剌客更有机会。一切照旧就行了,不需多派人到朕那边。」
沿着城墙走到边城,萧然不放心的说道「皇上。让微臣留在您的身边,万一有剌客来袭比较好照应。」
拉着披风的帽缘我回头对萧然说「朕不会有事的。」
「可是皇上…」萧然不死心还想再说什么。
走进狭窄的楼梯往上爬,在火光的映照之下三间房间的门口显得有些昏黄「好吧!吕卿、陈卿就住在朕的两旁,萧然你去拿些毯子来。」只好让萧然与我同房,要不然两间房怎么分给三个人?依职位来排也是萧然最低…
正当萧然拿毯子的同时,吕墨辰与陈君严跟着我走进房里。这间房间除了床与几张茶几、摆在正中央的圆桌椅之外什么也没有。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坐在床上「你们下去吧!这里有萧然在用不着这么警张。」
「皇上。微臣还是待萧然回来比较放心。」吕墨辰走到我身边接过披风。
我微微一笑「朕还记得当年在山洞时你与王均贤吃惊的样子。」父皇带着我离开皇宫时的情景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回味…
「微臣也记得当时的确是吃了一惊。」吕墨辰笑着回道。
萧然的脚步声从底下传了上来,他敲了敲门后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我的行李与毛毯。我对着吕墨辰点头要他与陈君严回房…
110
半夜。大雪拍打在本来就不坚固的窗户上发出吵杂的碰撞声,一翻身就会碰到床边冷冰冰的石墙,床也会发出声响,害我连动都不能动。虽然很累可是我依然睡不觉…或许也因为被子上厚重的霉味让熏得我睡不觉。
萧然从地上爬起来看向我「皇上?」
疑问的口气让我翻身坐起来「萧然你去帮我拿条毛毯来。」说不定我打地铺睡得会比床上好。
听了我的话萧然离开房间,我则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细缝,窗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能见度也非常的差,就连军营升起的营火也看不见。没听到敲门声的我,一回过头就看见陈君严神情严肃的站在门边,腰上依然挂着剑。看来萧然一定是在离开房间后直接去叫陈君严过来,我想他们三人大概在私底下已经决定轮流陪在我身边,不会让我落单。
没想到我半夜要萧然帮我拿毯子还会吵醒陈君严,见此我有些内疚「去拿把椅子坐下。」
「谢皇上。」陈君严走到圆边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萧然抱着毛毯走进房内,身后还跟了另一位禁卫军里的士兵。
士兵站在房门口报告道「皇上、将军。微臣等人抓到一名刺客,请问皇上是否要将此人交给江将军。」
唔…除了把人关在江灿坤那里之外还能关哪?总不能关在营帐里「就依你所言把人交给江灿坤关起来,只是别惊扰到其它士兵知道吗?」
「是!」士兵领命离开。
走动声与说话声惊动了吕墨辰,吕墨辰合衣站在房门口,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被吵醒的样子「皇上是否要微臣下去察看。」
「用不着,就交给其它人去处理就行了。倒是…你们看起来也是睡得不太安稳。」拍了拍被子,我对着吕墨辰与陈君严俩人问道。他们的头发非常的整齐不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人。
陈君严睁大眼看着我拍着棉被的动作,不自觉得点头又觉得有些失礼。吕墨辰自然明白我拍棉被的用意为何,他隐讳的说道「也许是放在柜子里好些日子才会有些不雅的味道。」
「既然留在房里也睡不觉,朕看你们俩也搬过来好了。」反正这一路上都挤在一个帐篷里,而且这木床摇摇晃晃,一动就发出刺耳的声音。
话一出口,吕墨辰就行礼回房拿东西,陈君严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行礼走出房间。萧然把毛毯交到我的手上「微臣失礼了。」他拉起被子闻了一下后又开口「明早把棉被交给底下的士兵们用火烤干去味,应该就能去掉大部份的霉味。」
抱起毛毯我拿着行李走到一旁「不用这么麻烦。萧然,帮我把床铺平。」
萧然把被我睡乱的被子拉平铺好。吕墨辰拿着他的东西走进房里放在一旁的地上,伸手搬开圆桌。陈君严一进门连忙把椅子搬到一旁,他并没有关上门。门大大的敞开房间里射出的蠋光照在凹凸不平的石墙上,我看着木板拼成的地板上刮痕累累,有些还翘起来。一阵强风吹过窗户摇晃的利害,地上的木板也发出尖锐的声音。
等萧然铺好床,我坐下来打开竹箱正想拿件衣服出来垫床的时候,楼梯的传来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不同,抬头看像萧然他们,背对门的陈君严把手放在剑上,萧然与吕墨辰闪身站到门的两旁。低头翻出太皇叔给我的针灸用的银针,抽出一只握在手里…
黑影一闪!萧然挥刀打下往我这边射出的暗器,陈君严的剑架住刺客的脖子,吕墨辰一手从刺客的颈后扣住他的嘴,另一手已经点了刺客的穴道。而我庆幸自己没有射出的银针,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射到挡在我前面的萧然,要不就是波及与刺客靠得太近的吕墨辰…万一射到了怎么办啊!?
「皇上。此人是否也需交给江将军?」萧然开口问道。
挥挥手「既然在这里抓到人,先盘问再说吧!」能进到军营里,不惊动包围在四周的禁卫军再爬上边城,这剌客应该是老手。
吕墨辰往刺客的颈子上施力后,一粒融化得差不多的药丸从刺客的嘴里掉出来,这时陈君严拿了杯水往刺客的嘴里灌,而吕墨辰马上把刺客的头往下压。茶褐的水从刺客张得大大的嘴里流了出来。
萧然把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承上「皇上。这匕首上有些许的腐蚀痕,应该是涂有剧毒。」
拿起匕首闻了闻上面的气味,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毒「你收好。明日与此人一同交给江灿坤。」我还以为会是什么特别的毒…
「明日?皇上您打算将这名刺客留在这里一晚!」萧然惊讶的问道。
皱了皱眉头,对着萧然说道「他就交给你盘问,朕要知道他是谁派来的。」我刚不是就说过要盘问这个人,而且不知道要问多久才问得出个所以为然,明天还算是很快了。
「…是!」萧然见我皱眉知道我不太高兴,只好先盘问刺客。
站起身子,我走到茶几那边套上外衣、拿着披风铺在床上垫底,再用毯子裹住身体吩咐吕墨辰与陈君严早点休息后,我背对着他们我闭上眼想事情。其实今天在江灿坤的军营听到吕墨辰把萧然与江灿坤放在一起比较时,我就觉萧然的未来感到不安。楚寒是太监一辈子不用结婚生子,但萧然可能会被人拉线与其它大臣的女儿凑成一对。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也是这么被逼着娶了好多位不喜欢的妃子…拉出脖子上带着的锦袋,在心里叹了口气。出门这么多天连封信也没收到,不知道父皇现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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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还在生微臣的气?」一大早萧然压底声音小心的问道。
走在积满雪的城墙上我头也不回的说「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想到禁卫军与你的问题…」昨晚我也许是为了做给吕墨辰与陈君严看,宫里宫外对楚寒、萧然、青儿、竹儿四人的看法不外乎是皇帝眼前的红人。他们的之中就萧然的官位最底,楚寒有实质的总管之位,青儿与竹儿算是后宫的女官。出宫前我以为四人当中最危险的是楚寒,现在看来萧然才是我该头痛的人。
「…果然如吕将军所言,微臣的言行举止还是让皇上您感到困扰。」萧然在身后丧气的说道。
听他这么说我停下脚步回过头认真的问道「萧然你可知自己与楚寒之间最大的差异在于何处?不需急着回答我,回宫后也无妨。」自从我当上太子之后,楚寒就身处在复杂的后宫内院,而萧然反而被送到禁卫军与宫中侍卫之中,与楚寒相较之下生活比较单纯。若是萧然能仔细思考现在的处境,我不需像对楚寒那般把话说得太清楚。我知道这么做非常的伤人…楚寒一定很难过。
111
江灿坤在操完军后才过来向我请安,昨晚被萧然盘问的刺客与关在囚房里的另一名刺客被带了上来。久不曾用的读心终于被我搬出来用,不知道我的能力是否生疏不少?当其它的武官在问两名刺客的时候,房内三十多人的思绪同时涌入脑海里,伸手按住太阳穴忍耐着好象不曾出现的头痛…
问不出个所以为然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当我从刺客的心里得到他们都是月凤国派遣藏匿在军队里的人后开口问道「江卿下午是否也需操练军队?」
江灿坤反射般的开口「是!」他的心里什么杂念也没有。
「就让这两人当那些士兵的綀习对像如何?」当我说完话。一时之间又是一阵头痛!要重新习惯读心真是累人。而且…他们有必要这么激动吗?反正这两人本来就要处死!关在牢里也是浪费粮食,让其它藏在军营里别有用心的人看一看被抓到是什么样的情形也不错!
「是!微臣这就去安排。」江灿坤直觉我是要检阅军队,心思转得非快连忙打暗号要一旁的部属去布置。而我这一边的人则是不解,不解我为何不继续盘问刺客而把人丢给江灿坤。
吕墨辰看到江灿坤身边的副官离开,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往前走一步开口「皇上…」
不等他开口我明白的对他说「吕卿。你也去准备吧!」扣除站岗的人,我想禁卫军大部份的人都会参加。
「是!」吕墨辰向我行完礼转身离开时对陈君严等人说了几句话。
江灿坤站在一旁看见吕墨辰的举动暗自庆幸他刚才有猜出我的暗喩。伸手按了按头,在心里叹息,其实…我根本没这个意思,只是顺着他的想法。算了!就让我比较一下两方的优缺点好了。回过神,萧然站在我身旁有些担心的看着我,他的心里对我频繁的按着太阳穴的举动感到忧心,觉得我可能是因事烦心或是昨晚睡得不安稳,身体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