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都可想你了。每天都嚷嚷着要来看你,不过都被我和赵文奇压住了,要是他们过来,肯定闹腾地你不能休息。”“不过他们每个人都写了一段话,希望我转达给你。”苏云檐说到这里,挠头笑了笑,“对了,我不小心掉马了,他们在救咱俩的时候,看到了我脖子上的戒指,逼问了赵文奇一天一夜,知道了咱们俩的关系。赵文奇决定给我买一个月早饭来道歉,所以我就答应了。”“现在他们居然有人叫我师母,然后被我揍了一顿。”苏云檐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放了一堆小纸条,“来,我给你念念,你的好学生们都写了什么。”“白老师,你醒醒啊!白老师,我不能没有你啊,我的符还没学会呢!!”“白老师白老师,你再不醒,苏云檐我就抱走”苏云檐顿了顿,把这张纸条扔进去,“当我没念过这个。”白知徒噘着嘴打开这个纸条,上面写着:【白老师白老师,你再不醒,苏云檐我就抱走亲亲去了,苏苏,苏苏,大美人苏苏!】每个纸条都留下了姓名,这个纸条是平时和白知徒插科打诨的一个学生写的。“行,你给我等着。”白知徒笑骂了他一句。“这好像是法学院的学生写的。”苏云檐扒拉了两下,喃喃自语,“哦对,这里是剩下你还没上过课的院校学生写的,他们纸条都充满了不甘心,还是等你醒过来自己看吧。”“好,等我醒过来,我一个一个亲自看。”白知徒在苏云檐看不见的地方握住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苏云檐趁着放假的时候,去了一趟无名山。他想看看老白以前生活过的地方。白知徒总是说要带他回去度假,带他回去看看自己亲手做的小房子。现在终于有机会了,只是那个碎碎念的男人不在苏云檐身边了。白知徒心疼地看着苏云檐背着相机紧绷着脸爬山,最后停留在半山腰,坐在一块石凳上抹眼泪。怎么会这样呢。苏云檐明明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这个人掉一滴眼泪白知徒都要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现在,他的苏苏正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独自哭泣。而他明明就在苏苏身边,却连一个拥抱都没办法给他。苏云檐已经彻底认清的自己性格了,软包子就软包子,爱哭鬼就爱哭鬼。反正老白不嫌弃。他擦掉眼泪,继续往上爬。不是不能缩地成寸,只是那样就没意义了。苏云檐想一点一点看过白知徒走过的地方。整座无名山都被浓雾笼罩,无名道观更是在一个人烟罕至的地方。道观前方还有老道士留下的迷魂阵。只是迷魂阵现在失了主人,法力渐渐消散了。苏云檐轻轻抹了一下,迷魂阵顿时消失。白知徒跟在旁边为他鼓掌,“苏苏越来越厉害了!”哎呀,等他回去后,也要勤加练习了,可不能被自己老婆超过去!道观还是像白知徒记忆中那样破破烂烂,而且地面到处都是小土坑。这都是白知徒的杰作。苏云檐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小小的道观一共就两个房间,外加一个大堂,大堂里的神像也蒙上了厚厚一层灰尘。苏云檐推开最大的那间房间,里面古朴简洁。木床靠着墙壁,墙壁上被人用气劲写了一个‘道’字。写字的这个人笔锋锐利,大气磅礴,一看就是老道士的手笔。不过房间里乱糟糟的,被子乱扔,衣服也乱扔。那么旁边的房间就是白知徒的房间了。白知徒挡在门前,“不不不,没什么好看的,没什么好看的!”他的房间和老道士一样,肯定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收拾,让苏云檐看到怎么办!苏云檐浑然不觉白知徒的拒绝,迈步进去。让白知徒意外的是,房间里整整齐齐,完全不是他下山后的样子。白知徒知道自己平时什么德行,被子胡乱叠,衣服胡乱放。堪称第二个老道士。小时候的玩具也被他排排放到床边,保证睡觉的时候能随机选妃。下山的时候太着急,他收拾好东西就跑路了,完全忘记要收拾自己的房间。也可能是因为他知道整座山只有自己和老道士,而老道士是不会嫌弃他的,所以他才能这么轻松的离开。白知徒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发现他的玩具都被整整齐齐的收在箱子里。被子也盖上了防尘布。衣服都干净清爽的放在衣柜里。在这座山上,能做到这个程度的,只有一个人。白知徒抱着一个毛茸丑狗,带上了哭腔,“臭老头,臭老头……走了都不让人安生。”他难以想象老道士是用什么表情,什么心情收拾他的房间的。他总说老道士不靠谱,其实他也没靠谱到哪里去。只顾自己开心,全然不知道身后的师父是在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照顾他。苏云檐像个好奇宝宝,这边摸摸,那边蹭蹭。小时候的白知徒一定就在这张小木床上滚来滚去,抱着他的小玩具。那个时候的小白知徒一定很软萌可爱。白知徒摸摸鼻子,其实他就是个混世魔王。苏云檐用相机拍下每个角落的样子,然后轻轻关上了门,锁好房间。顺着道观后门的路,寻找白知徒自己搭建的小房子。小时候的白知徒腿短短,走不太远,所以没走多久,苏云檐就看到了一个用木头搭起来的……正方形小凉亭。其实不应该是凉亭,白知徒是建了墙的。只是那个墙壁……四面漏风不说,还有几个人能钻进去的豁口。苏云檐随机选了一个豁口,钻了进去。里面用杂草和布堆了一个小窝窝。旁边挂着好多小蝴蝶,小蜻蜓的尸体。这是小时候的白知徒能想到的最漂亮的装饰了。很简陋,简陋的都不像一间房子。苏云檐变成小狐狸的模样,躺到小窝窝上。杂草很刺挠,布也不舒服。但是他还是觉得很安心。一想到这是白知徒自己亲手搭建的,就什么都不是问题了。白知徒围在苏云檐旁边,“喜欢吗喜欢吗?”“这里每一寸都是我自己弄的,花了好久的时间。”“怎么样,这个蝴蝶好看吧?就是可惜死了,我捡到它的时候它都没气了。”最后他也转累了,躺到苏云檐旁边,虚空环抱着怀里的小狐狸,“晚安,苏苏。”白知徒好像进入一种无我的境界。白茫茫一片的世界,白知徒盘腿坐在空中。他的面前像是过电影一样,把从出生到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放了一遍。婴儿的啼哭,丑陋的绒毛,老道士的嗦……自闭的小孩,无数的雷电,满是大坑的道观。小狐狸的照片,突然安定的心神,努力修炼的自己。大巴车上睡得正香的苏云檐,到警察局捞人的苏云檐,还有拿着扫把打他的苏云檐。笑得甜兮兮的苏云檐,哭得惨兮兮的苏云檐。撒娇的,装傻的,淫x的(苏云檐:???)……鲜活的苏云檐占据了白知徒大半的生命。所有的记忆在白知徒面前行成一只大白狐狸的样子。这只狐狸周身笼罩着柔和的金光,身后的大尾巴四散飞舞,大到根本看不到尾巴尖。白知徒看不清它的样子,但是觉得很亲切。大狐狸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到白知徒面前,湿润的鼻头轻轻在白知徒的额头落下一个印记,“辛苦了。”这道声音慈祥而悠远,像是穿越了千百年的时光,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一样。短短三个字,包裹住了白知徒。四周的世界随着大狐狸逐渐消失的面容崩塌,可白知徒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托着一样。虽然掉落,却无比安心。白知徒缓缓闭上眼。苏云檐在上课的时候,突然接到了医生的电话。电话里的医生声音有些疯狂,背景也很嘈杂:“苏先生,苏先生!白大师醒了,他醒了!麻烦您用最快的速度来一趟医院吧,我们都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