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私底下照顾蒋家人的下人,早已经被处置了。
留下来的这些,就算没有忠于楚云梨,也不敢明着对蒋家人尽心。
蒋启海左右看了看,对上他目光的下人都低着头,像瞎了似的。他再一次认识到了面前女子的的本事。
“妙颜,你真这么恨我?”
楚云梨听了这话,又想笑了:“我本来是小地方的商女,只等着到了年纪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夫君或许会寻其他的女人,但看着罗家人的份上,也会对我尊重有加,我从来没有想过举案齐眉,要的只是相敬如宾。结果你招惹了我……你让我对未来生出了无限期待,我们有了儿女,眼瞅着日子越来越好。你却在我最欢喜的时候给我当头一棒,将我我从美梦中敲醒过来。我不是你的妻,只是你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
她伸手一指外面,声音激动起来:“哪怕到了现在,你去外头打听,好多人都还会说是我勾引了你。蒋启海,你为了私欲将我拖入这样的深渊,把我带回来,却又不好好护着我,如果不是我自己有几分本事,现在我哪里还有命在?”
说到这里,她掰着指头数了数:“光是给我下毒就有七次,只是好多我都没有说出来而已。你们都要我的命了,还要我不恨你……”她上前一步,狠踹了他一脚:“将心比心,若是你被人害成这样,你恨不恨?”
蒋启海被踹得滚了滚,身上疼痛无比。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这些都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他却好像没什么印象。
罗妙颜遭遇了这些,确实会恨他。
“妙颜,收手吧!”蒋启海捂着肚子,虚弱地道:“现如今梁欢欢已经再嫁,梁家不会再插手我的事。家中有我做主,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往后,我真的会护着你,谁要是想伤害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他说这些话时,声音都是哑的。其实,若不是一口气撑着,他压根说不了这么多。
楚云梨扬眉:“现在我已经是罗家主了,外面确实有人看不起我,但当着我的面,他们都还是挺客气的。”说到这里,她一拍额头:“有件事情忘了跟你说,最近我做出了几种脂粉,味道特别清雅,上妆后白里透红,不再是以前你们做的那种惨白。宫中的贵妃娘娘很喜欢,特意派了人过来采买。皇后娘娘得知后,已经派了人来接洽,打算买一些回去分给各宫。还有,我做出了一种纸……比当下的薄且韧,已经有大人来找我,打算将这纸送到皇上面前。”
蒋启海瞪大了眼。
蒋家在这城里已经传承了百多年,他从懂事起就在接触家里的生意,蒋家是赚了许多银子,在这城里所有的商户之中算是中上流。饶是如此,距离皇商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罗妙颜才接手几天,怎么就有了这样大的转变?
惊讶让他忘记了疼痛,想到什么,他忍不住出声问:“你从哪里来的方子?”
楚云梨好笑地道:“有人送给我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谁会送你?”足以让宫中人侧目,那可不是普通的方子,说是传世之宝也不为过。蒋启海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她:“是不是有男人看上了你,特意拿这些东西来讨好你?”
楚云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即冷笑了一声:“蒋启海,你从来就没有看得起我。明明是我凭自己的本事走到了如今,你非说我是靠男人。”
蒋启海一脸不信:“你有这么厉害?”
楚云梨摆了摆手:“你这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且看着吧!”
其实,这这短时间之内做出那些东西确实很急。但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在京城这样的地方,贵人云集。蒋家做生意多年,和不少大人都有来往,如今乍然换了一个女人做家主,总有人私底下看不惯给她找茬。
就算不是为给蒋家讨公道,只想要瓜分蒋家的人就有不少。
楚云梨拿出了这些厉害的东西,引得宫中贵人关注,外人再想要为难她,就得多掂量掂量。
蒋老爷身上的隐疾并非是他生了病,而是被人下了毒,楚云梨特别“好心”地查出了真相,摆在了蒋老爷面前。
“你身边的随从早已经被母亲收买,就是他给你下了药,所以你……”楚云梨眼神意味深长地从他身上某处扫过:“不过,这样也好,人年纪大了就该修身养性保养身体,你如今还又中了毒,身子比以前更虚弱,更应该好好歇着。”
她侧头吩咐:“这书房我要用。将老爷挪回正院去。”
蒋老爷:“……”好气!
真的,无论用什么样的理由将他挪回正院他都能接受,但她理直气壮的说自己要用书房才让他搬……要是他想心平气和养病,也忍不住生气。
楚云梨才不管他气不气,侧身让开了路。
几个人进门来搀扶蒋老爷,他终于回过神来,也不挣扎,只道:“我可以挪,但我不想回正院,府里那么多的院子,我要自己一个人住。”
楚云梨闻言,偏头好笑地道:“这可由不得你,正如我当初来的时候,你们也不让我选择自己住的地方。直接将我塞去了你长子所在的院子……论起来,我比你们良善多了。至少我没有逼你和不认识的死人成亲。”
蒋老爷面色微变。
他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因为他发现,罗妙颜得到了蒋家之后,并没有对他们心存感激,甚至还想报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打起了点精神,早上好好讲讲道理:“罗妙颜,你已经做了蒋家主,蒋家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成了你囊中之物。我不要你还回来,但……这已经足够赔偿我们对你的歉意,你别再得寸进尺。”
楚云梨摸着下巴:“我刚来的时候被你们逼得喘不过来气,若不是有两个孩子在,我真恨不得一死了之。这才哪到哪?你和母亲是多年夫妻,就该互相扶持嘛,我好心让你们夫妻二人团聚,这事哪怕说破大天去,我也没有错。”
蒋老爷:“……”
他当初是突然就不行了,虽然大夫说他太累才会如此。他心里也怀疑过有人对自己下手,今日听随从承认,他丝毫不感觉意外。
说实话,得证了真相,他真心不想面对妻子。
可如今由不得他。
时隔许久,蒋老爷回了正院,夫妻相见,并无久别重逢的喜悦,二人看向对方的眼神中,都带上了点恨铁不成钢。
夫妻俩除了不能出院子外,其他的还算自由。因此,蒋母立刻就将身边伺候的人撵了出去。
“老爷,你怎会斗不过一个女人?”
蒋老爷:“……”扎心!
他动手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会失手,就算失了手,也还有下一次机会。他哪里想得到罗妙颜竟然会亲自灌了他的药?
甚至还当着他两个随从的面动手……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两个随从竟然就这么认了栽,彻底被她给收服,没有反抗不说,甚至没出去请人帮忙。
他不接话茬,转而质问道:“我只问你,我之前的隐疾是不是你动的手?”
蒋母垂下眼眸:“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甚?”
竟然是直接承认了,蒋老爷气不打一处来,他努力扑上前,狠狠一巴掌甩过去:“你个疯子!”
蒋母身子同样虚弱,甚至比他还弱,根本就避不开,她大吼:“若不是你想找别的女人生孩子,想让其他孩子夺了我儿子的家主之位,我也不会这样对你。蒋成,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蒋老爷气急:“你可以跟我说……”
“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蒋母说起这事,同样怒火冲天:“你都不来见我,我怎么跟你商量?”
其实,她更明白的是,她压根左右不了面前男人的想法。哪怕见了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也不会因她而改变任何决定。
蒋老爷只这么一下,就累得气喘吁吁,想要再打人时,已经没有了力气。
蒋母也觉心力交瘁,她最近身体越来越差,连说话都打不起精神来。她靠了回去:“我已经听罗妙颜说了,现如今的家主是她,她甚至已经给两个孩子改了姓,前两天还将你家的祖宗牌位都给收走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夺回我们自己应有的东西,而不是在这里吵架。”
蒋老爷听到祖宗牌位被搬,胸口起伏更大了些:“我怎么不知道?”
蒋母翻了个白眼,没再接茬。
“前两天我已经找到了以前伺候我的一个婆子,让她悄悄去我娘家传信,我哥应该会帮我们的忙。”
蒋老爷沉默了下,道:“他唯利是图,能帮得上什么?”
蒋母瞪他一眼:“他唯利是图有什么不好?商人逐利,你不也是一样?再说,他那样的性子,正好为我们所用。他只要不傻,就会让我重新做回蒋家的主母。只有如此,他才能占到更大的便宜。”
蒋老爷深以为然。
夫妻俩很快就吵累了,各占一个角落。
稍晚一些的时候,还真有自称姓陈的人登门,说自己是蒋启海的舅舅。
彼时,楚云梨正在书房中看账本,抬起头时发觉眼睛有些酸:“将舅老爷请进来。”
陈库是个三十多岁的精明商人,进门看到她,怒斥:“荒唐,先前我听说蒋家换了个女人当家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书房重地,是你一个女人该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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