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傻子……哼,李隽也算是真的走过一回了。”沈烟轻听了,只是这样说。轻轻地吻了吻靠着他的沈雨浓的额。
沈雨浓不说话,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沈烟轻知道他其实很难过,当初还那么自信地对他说,他不会怎样的,我们是好朋友啊。曾经那么信任的友情就这样轻易地毁了,这大概是第一次承受到这份感情带来的负面打击。
沈烟轻也不说话,紧紧搂着他。叹息。总有人要离开的,如果我们要在一起,这只是开始而已。
“……哥,其实当时你就想说我太天真了对吗?”窒闷的声音从胸口传出来,那片肌肤立即感受到一片潮热。
沈烟轻摸摸他的头发,说:“你天真还用我说?从来都是这样,一片赤诚地对人,也以为别人会一样地回报你。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感到怀里的身体一僵,他又笑笑吻吻他的发顶,“不过这就是你。天真并没有错,你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谁要离开,就让他离开好了。”
“如果一个都不剩了呢?”
“那你还有我。”就像,我还有你。
沈雨浓抬了头,深深地望进他的眼里,像怕惊醒了什么悄声说:“哥,我好喜欢你。”
沈烟轻回望着他的眼睛,露出一个淡淡的却十分宠爱的笑:“我知道。”
“很很很很喜欢。”
“嗯,我知道。”zusi.org 狐狸小说网
“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你也别离开我,好么?”
“……好。只要你不离开,我就不离开。”
他放心了,揽紧了他哥,微微地笑着。
有时路上跟陈宪遇到,常常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陈宪就会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转身改往另一个方向。他说不上生气,只是觉得难过和无奈。那些说说笑笑的日子和无隙的打闹,好像都已是前朝旧事。
梧桐又绿了,桂花又要开了,而去年的芬芳,也已一去不复返。
当然,尽管两个人从此形同陌路,沈雨浓也从未担心过他会在外面乱说。好歹也做了这么久的好朋友,陈宪的性格他还是知道的。豪爽义气,爱憎分明,称不上君子但也绝不是小人。他自己厌恶是一回事,出去说又是另一回事。乱嚼舌根这种事从来被他视为长舌妇的专利,自己这个大男人是不屑去做的。
近期末,大家都开始忙起来,也没谁注意到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分裂。李隽虽然对他还跟以前一样,但毕竟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跟他同样常见不着面。沈烟轻的课本来就紧,专业作业,各种社会调查,整天东奔西走的,加上六级,他也知道跟在他身边就是种打扰,于是自觉地找事情做,看看书,认真准备考试。
正是看似万物蛰伏的时节,偏偏似乎就要给人一个警醒,平地一声春雷炸。那天沈雨浓从许华那里听到消息,立刻往5栋跑,不出意料地在他寝室扑了个空。当时只有贾伟在,说沈烟轻没去自习,而是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那个神情,很有几分明白。
他在沈烟轻床边坐了一会儿,看着贾伟,就是问不出那句话,最后呆呆地打了电话呼沈烟轻。等了一会都没回,又有点心急起来,再打一次,让call台小姐给他留言,又等了那么一会儿,还是没回音。贾伟要出门,他不好再继续呆着,只好跟着出去。
最近发生的事情多得让他脑子都有点乱了,茫茫然的毫无头绪,出了5栋也不知道想去哪儿,只好一个人在校园里瞎转。从西区三号楼旁边的小树丛,到东区的梅园对面,漫无目的地找。所经之处,惊起鸳鸯无数。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他们未必还在学校里,也许已经出去了,在某个安静的所在。柳缨缨那种性子,十有八九是在大哭一场。也许还靠在他哥身上。只是为什么沈烟轻不回他的电话呢?让他现在一颗心不上不下的,在中间晃荡得慌。
……他真的没多想,真的没有。
走在梅园往七号楼那条长长的斜坡上时,他一直在对自己说,别多想,他们俩不是那种关系,这不早就很清楚了吗?只是,现在让他很觉得是被排斥在某个特别的圈子外。那个圈子里,有他最亲近的人,而他却无法靠近。
然后,似乎就是自然而然地,似乎就是那么在脑中闪出的一道灿亮的闪电,在六号楼后的草地和小树林中间的石桌边上,稀薄的路灯下,他看到了那两个人。一种依偎的姿态。沈烟轻抱着柳缨缨,她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双肩抖动,看来果真在哭。他低侧着头也没说话,只是面上一片怔忪茫然。然后,又似乎是有了心电感应一样地抬起了头,不偏不倚地直直望了过来,仿佛一开始就知道他在那里,目光准确地落在他的脸上。
沈雨浓在他的目光下后退了一步,胸口霎时间像被塞得死死的,沉闷得透不过气来。一种失重感虚无地萦绕着他,等到他重新恢复知觉时,已经是快跑到了图书老馆。
汗湿重衫。
他从没见过沈烟轻那样的眼神,迷茫得犹如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
他那个一向自信淡然的哥哥,为什么也会有这样脆弱的样子?就像一堵一直让他依靠的墙壁,以为它能这样千年万年地坚不可摧下去,可是有这么一天,看到了裂缝,听到了石缝间的松动。
这样的觉察比眼睁睁看着墙壁倾塌下来,还要可怕。因为你仿佛看到了结果,却无法去阻止。
沈雨浓在恽代英像前的草地上慢慢坐下来,头埋在手臂里,心里脑子里都是乱糟糟的声音。寒凉的汗水渗过棉质T恤,被微微的夜风吹得浑身发冷。
哥,你要对我说什么?义无反顾,你还相信吗?你还坚持吗?
柳缨缨和田老师完了,我们呢?
你……在害怕吗?
快11点的时候,沈烟轻慢慢地走回5栋。在门前的书报栏后边,看到晕黄光线外的阴影里那个高瘦的身影。
门外已经没什么人来往,楼门也快要锁了。沈雨浓看着他发现了自己后笔直地走过来,楼里窗户间透下来的灯光在那细长斜飞的眼里晃过,点缀出美玉般的光华。无瑕又沉静的玉。
他的手不禁握成了拳,来努力控制那种不自禁的颤抖。
沈烟轻在他面前站住,不过十公分的距离,微抬着头,让他看得很清楚。那眼里的神色,不再是那种茫然,是沉寂。
还是沉寂。跟以前一样。
听到他开口,说:“你不该跑的。明知我追不了。”
那堵在心口的塞子一下化成了沙,细细密密地流走了。
他眨眨眼睛,哑着嗓子问:“为什么追不了?”
沈烟轻稍转了头,笑了下,有些疲倦。“因为柳缨缨很重。你别看她矮,其实很重。真的很重。”几次重复,话尾似乎就因为那扰人的重量被压得以至无力了。
沈雨浓露出一个很小的笑容,也很苦,浅浅地挂在嘴角,让人看得很难过。“所以你也变得很重了。”
沈烟轻立即一抬眼看进他的眼里,目光变得凌厉,充满探究。“你想说什么?我还和以前一样。她的重量不会转移到我身上。”
“不会吗?”沈雨浓凝视着他,仿佛凝视着那个迷茫得如同孩子的眼神,连笑容都不见了,“我看到的可不是这样。”
沈烟轻似乎没料到他竟会露出这种表情,这是从未见过的。呆了呆,眼神调到一边,低声答:“我当时……确实有些不对劲。其实一开始我就料到了这种结局,只是现在终于发生了,还是有点受到冲击。很突然地就这么来了一下,又听她边说边哭,你来的时候,正是我的心很乱的时候。小雨,我不是超人,虽然一直很想当。”他虚弱地笑了一下,往前一靠,靠在沈雨浓的肩上,“但是我看到你来了,忽然就定下来了。什么都定下来了。……你跑什么呢?傻瓜,我还想你能过来替我一会儿的呢……我当时超想上厕所……在那陪她哭了一晚上,根本走不开,你的呼机我也没法回。……如果你觉得我变重了,那就是吧。”
沈雨浓揽紧他,让他好好靠着,才说:“我只是……很害怕,怕你说我们也……我怕我走过去你就会对我说,所以我……”
“傻瓜。”沈烟轻很轻地笑了笑,“我说过的话你怎么总是不记?”
沈雨浓很快但也很轻地接过去:“我记得的。你说只有我离开,你才会离开。”
“不就是了?”
“可是我也记得,你说过——义无反顾。”
沈烟轻立即一凛,虽然还是靠着他,但声音已十分清晰:“有什么问题?”
“其实我一直认为我们生活在人群中,是没有真正的义无反顾的。那只是一种理想,如果真要这么做了,最后只能被碰得头破血流。师姐他们现在就是,还有陈宪对我们……我们的行为要为周围的人负责,要受他们的影响。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所以只要你坚持,我就能坚持到底。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都没关系,只要你还在,我就在。头破血流又有什么关系?我不怕痛。但是今天晚上我看到你那个样子……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害怕……哥,我只求你就算这么想,也不要说出来,我不想听。虽然很重,但是我们两个跟师姐和田老师他们不同,我们能一起扛。我跟你一起扛,我们就能一起走下去。好不好?”
“好。”小雨,你终于长大了,大到已经不再需要依靠我了。反而是我需要靠着你。
呵,为什么我这么想哭?
沈雨浓闭了闭眼睛,接着说:“后来我跑到老图书馆前面,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结果你猜我碰到了谁?”
“耶稣?”
“……哥,你的笑话都很冷,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那我不喜欢跟你猜迷玩,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是梅琳。应该是她看到了我,就过来了。”
梅琳先是看了半天,才很迟疑地一直低头走过去,小心地问了声:“沈雨浓?”
他闻声抬起了头,她开心地叫:“真的是你呀。我看了很久,不知道应不应该叫。”
现在哪有心情搭理她?沈雨浓努力做了个微笑出来,说:“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
这话基本上等于一句“请勿打扰”,不过梅琳属于神经粗又很热心的人群,立即关心地蹲下来,问:“需要帮忙吗?”
“不,我一个人……”
“没有关系的,沈雨浓。你说出来,也许、也许我也能帮你呢?你知道,有些事情一个人想会想不出来,人多一点,会好一点。”
又不是打仗要开战略讨论会!不过沈雨浓心情再差也做不到沈烟轻那样的笑面虎,也许的确是脑子很乱,他担心自己一个人反而会胡思乱想,有个梅琳这样的谈话对象也不错。既不很熟,也不完全陌生,这种时候说起话来反而更轻松。
“你知道义无反顾吗?这个成语。”
“义无反顾?”梅琳脸上出现一种笑到一半忽然断电的表情。沈雨浓刚心想,果然。可是她很快又接着那半个笑容笑起来:“当然当然,我知道这个成语,兰跟我讲过的。我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说到这个词。”
沈雨浓惊讶了一下,想不到她的词汇量还挺大的。不过,是啊,为什么只是心里想想,忽然就这么冲口而出了?
梅琳看他的样子,歪着头试探:“是因为——爱情?哈,我猜中了?”
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她干脆在旁边坐下来,又很认真地说:“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哦?关于什么的?”
“义无反顾的爱情。”她歪着头答,脸上却不见半点嬉笑的表情。很认真。
这的确是个值得认真的故事。
出身皇室的贵族,爱上了平民的少女。宛如来自中世纪的童话在现代演绎。
“很像灰姑娘。”他笑了笑,答。
“灰姑娘?辛蒂蕾拉?”她想了想,也笑了,点点头,“是啊。只要还存在君主制,这样的故事就会不断地出现,像个循环。”
“那么然后呢?灰姑娘被王子爱上,从此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在皇宫里?”
“不。两个人相爱了,可是灰姑娘还是灰姑娘,那个贵族也不是王子,但他是王子的堂弟,生来就拥有世袭的爵位。虽然不是王子,但会是位公爵。”
“听起来也很了不起。”
“是很了不起。”梅琳手撑着头,慢悠悠地说完,转脸面对他,“不过他后来不要了。”
“不要什么?”
“爵位。”
他一抬眉,点点头:“唔,这个更了不起。爱情真伟大。”
“是啊,为了伟大的爱情,他甘愿舍弃一切。”她说得很平淡,但看得出来其实非常感动。
他把脸埋在膝盖里,闷闷地答:“梅琳,你们温莎公爵的故事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你不用再重复一遍。”
“温莎公爵?不,不,他不是。”梅琳失笑地看着他的发顶,“我说过,只要世界上还有君主存在,这样的故事就会不停地发生。不仅在我们英国,到处都有。这是个追求人类平等的时代,沈雨浓,虽然我也是贵族,但我们从小也知道人人生来平等。”
“哦?原来你也是贵族?”这个问题终于让他抬了头。
“嗯。我的父亲是伯爵,我也拥有男爵的头衔哦。不过我从来没对他们说过,我在中国的同学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说?”
“因为——这样比较容易得到快乐。”她把下巴放在膝盖上,轻轻地说,“做一个皇室成员很辛苦。在别人眼里你总是这么不同,虽然我们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他们就是把你当做怪物。我们只能跟别的皇室成员交往,这样不好。我在学校里总是交不到朋友,我很难过。现在我来到了中国,他们都不知道,所以我有了很多的朋友。韩国的金钟实、美国的艾可礼、中国的兰还有你们,很多很多,我很开心,在这里。我真不想回去啊,可是不行。不行。”
沈雨浓第一次听她说这样的事,对她的印象开始改观了。认真地提议:“回去念完了大学,你还可以再回来啊。”
“不,不一样的。”梅琳摇摇头,“中国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中国。虽然我不喜欢,但我也有我的责任,在我该在的地方,回去,在那里才有我的位置。”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既然你在中国并不想让人知道……”
梅琳对他笑笑:“你迟早要知道的。即使你不太喜欢我。虽然你也许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的直觉,很灵敏。我要回去了,在这之前我觉得我应该让你知道。”
“好吧,我现在知道了。” 沈雨浓叹了口气,“你的那个灰姑娘的故事呢?还要不要继续?”
“当然。因为在旧贵族的思想里,贵族是不能和平民结为夫妻的。所以他的父亲,也就是老公爵很反对他们,因为你知道,皇室只能娶皇室。在欧洲的皇室间,都是互相结婚的。于是他舍弃了他的爵位,他的所有财富,为了跟他心爱的姑娘在一起。”
“那那个老公爵不是很生气?”
“是的。他很生气。”
不仅生气,一向严谨到死板的老公爵还昭告天下,他的儿子跟他的家族从此断绝关系,不再来往。虽然伤心,但得到了自由和爱情的公爵继承人也只是无奈地离开了。他跟他的妻子一起来到了美国,成为了一名自由记者。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的身份,他为多家著名杂志和报社撰稿,后来也为教科文组织工作。正因为脱离了家族走出了第一步,让他觉得从此无所畏惧充满勇气。他拥有皇室英才教育下培养出的良好教养和缜密思虑,这些无形的财富让他所向披靡,屡建奇功。当然作为一个优秀的记者,他的道路往往也充满荆棘和危机。一次突如其来的离奇车祸让他过早地离开了人世。
“其实本来他完全可以逃过,但是为了救助同车的朋友,他用身体挡下了破裂的车顶碎片。当时他的妻子怀孕已经五个月了。因为伤心过度,身体和精神状况越来越差,后来因为难产也……”
“很感人的故事。”沈雨浓静静地听完,只是平静地答。
梅琳注视着他:“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吗?他的妻子难产时拼命也要保住的孩子……”
“不,这就够了。义无反顾的爱情,你要说的不就是这个吗?我明白了。”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叶,“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梅琳也站起来:“不,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很近。”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沈雨浓,也许你不知道,我一直想跟你讲这个故事,为此我准备了很久。我是说用中文讲。我一直期待着这天。今天你能听我讲完,我真的很高兴。我说过,我很早就知道你了,能跟你说话,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沈雨浓笑笑,惨淡。
“记住我说过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地方。总有一天,你也会回到你该去的那个地方,就跟我一样。”
“是,我同意。所以我属于这里,我就会安心地呆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梅琳不赞同地摇摇头:“不。你会去的。你心里其实很明白。那个地方也在呼唤着你,你的血液来自那里。”
沈雨浓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发现你的中文其实很不错。”虽然还算不上运用自如,但是已经很不错了。
“是的。为了能跟你说话,我准备了很久。我说过的。”她的表情优雅而庄重,的确看得出出身之高贵,完全不复平时里咋咋呼呼的傻大姐形象。“自从听说了那个故事,我就一直很崇拜他们。短暂又美丽的爱情,让我感动了很久。”
沈雨浓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她点了点头,又问:“我们的送别舞会,你会来吧?”
“嗯。”
“那我走了。你可以好好想想。”
她轻盈地转身,一阵晚风轻过,他的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再见,我的公爵!”
沈烟轻手臂搭在篮球场边的栏杆上,语气平和:“你终于还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如果是指那个故事,是,我为他们感到骄傲。但除此之外还没有更多的感情。至少现在还没有。如果是指我们之间,既然你一直都不希望我知道,我就不知道。但,”沈雨浓背靠着栏杆,两个人面对不同的方向,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我的生物会考是A,哥。”
“你门门都是A,我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遗传和变异,上生物课的时候这章我听得尤其仔细。我还记得当老师说到黑头发黑眼睛是显性基因,所以就算是混血儿也至少会表现出其一特征时,同学们通通望向我的表情。然后老师有点尴尬地补充,当然任何事情都有例外。”
“所谓例外就是稀少的意思。”
“是的。所以我当时就几乎可以肯定。其实很小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感觉,但我不想承认。我希望无论在哪方面跟你都是最亲的。浓到化进血里,谁也分不开我们。”
“真巧,我也是这个打算。”沈烟轻转过身,跟他一样靠在栏杆上,对他笑。也许是太黑了,让他觉得那个笑容很模糊,但那双眼闪现的光芒连黑暗也无法遮掩,“我们就是亲兄弟,不管别人说什么。记住了。”
“嗯。”
我们的亲密,早已超越血缘。
所以无论多重,我们都一起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