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春却全然不懂自家姑娘的心思,姑娘这样做,不就是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外头人今日本就在看姑娘的笑话,这若知道世子爷今日没有留宿,可不得笑话姑娘,不得世子爷喜欢。
毕竟,谁也不会知道,是自家姑娘不愿意和世子爷同房。
倚春越想越觉着心里慌的很,她又想到了方才来闹腾的二姑娘,这会儿她不得和信国公夫人诉诸自家姑娘的诸多罪状。还有淮安侯府那边,顾瑾宁该也醒过来了,她都不敢去想,顾瑾宁发觉自家姑娘骗了她,会怎样的气急败坏。而且,姑娘还利用她把嫁妆尽数拿了回来,这换作是谁都会气晕过去的吧。
想着一个又一个麻烦,倚春都不敢想,接下来等待姑娘的是什么。明个儿姑娘总得去给信国公夫人这个婆母请安吧,若信国公夫人故意为难姑娘,可如何是好。还有三日后回门时,顾瑾宁定也不会放过自家姑娘的吧。
顾潆把倚春的不安看在眼中,可她是真的不害怕了。于信国公府这边,上一世阖府的人都看不起自己,信国公夫人不也没有逼着陈砚青休掉自己。所以,她和陈砚青的婚事,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想清楚这一点,她想要活的舒心一些,也算不得痴心妄想。
至于顾瑾宁那边,她就更不害怕了。她和顾瑾宁是私下约定,如今她毁约了,顾瑾宁也只能干着急。她难道还敢往小孟氏身边哭诉,说她想要代替自己嫁到这信国公府。就小孟氏那掐尖好强的性子,不打死她才怪。
而那些嫁妆,顾瑾宁也只能找个新的谎言来圆谎了。不过依着顾潆对顾瑾宁的了解,她肯定会说她是害怕小孟氏若紧紧抓着这些嫁妆,会影响小孟氏的贤名,害怕小孟氏担上一个恶毒继母的名声。如此,她未来嫁到东宫,肯定会惹她被人指指点点的。
小孟氏听了这番话,还当真能再揪着这事儿不放吗?毕竟,她最是疼顾瑾宁这女儿的。这会儿她该是一心想着能够母凭女贵,等着顾瑾宁嫁入高门吧。
不过,顾瑾宁既然也已经重生了,肯定是不愿意再重蹈覆辙的。只是眼下自己摆了她一道,未能让她如愿嫁到信国公府,也不知她会再寻什么法子,躲开太子。
想到上一世的种种,顾潆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上一世太子妃人选落定,小孟氏好像因此病了一场。上一世,她并未对此事生了什么疑心。可重生一世,她却不得不多想。
小孟氏病的这时机也太巧了,可顾瑾宁被选做太子嫔,即便是只是个太子侧妃,对于淮安侯府来说,多少也算是一件喜事吧。毕竟,顾瑾宁是继室所出,又有自己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姐姐,婚事多少会被连累的。毕竟顾瑾宁能做了太子嫔,便是太子殿下潜邸时侍奉的人了,若能诞下皇子,日后也未必没有显赫的时候。
可小孟氏竟是因此病了,她到底凭什么,能够心高气傲到觉着太子嫔的位子委屈了顾瑾宁。想着这些,顾潆微微皱眉。
莫不是小孟氏觊觎的是太子妃的位子?!
可她怎么敢呢?太子妃可是为同副后,小孟氏凭什么觉着自己女儿有这命格。
下一瞬,顾潆脑海中突然闪现母凭子贵四个字,这样的念头让顾潆心里猛地一惊。
若顾瑾宁早就和太子殿下勾搭在一起,而且这会儿已经有了身孕,一切似乎就解释的通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再想想顾瑾宁那般急切的要代替自己出嫁,顾潆突然觉着自己发现了一个极大的秘辛。
一旁,倚春看自家姑娘竟是久久没有说话,好奇道:“姑娘,您在想什么啊?怎么一副神游九霄的样子?”
顾潆笑了笑,压下所有的揣测,轻轻拉了倚春坐在身旁,道:“没什么,只是想明白一些事情。”
听顾潆这么说,倚春越发觉着顾潆奇怪了。
半晌之后,她才又开口道:“姑娘,明个儿一大早您和世子爷要往国公夫人和大长公主殿下面前请安。可您方才把世子爷气走了,若世子爷故意晾着您,不陪您一同过去请安,可怎么办?”
不怪倚春害怕,毕竟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姑娘这般大胆的。
这大婚之夜得罪了世子爷,只怕世子爷近几日都不会再过来的。如此一来,外头流言蜚语岂不更多了,越发坐实了姑娘不受世子爷的待见。若国公夫人瞅着这空子,往世子爷身边送了人呢?
倚春越想越觉着不安,姑娘的变化真的太突然了。依着姑娘往日的性子,该是怕行差踏错才是,可姑娘竟像是一副随它去的样子。
顾潆轻轻抓了她的手,笑道:“世子爷即便不出现又如何?我就不能自己过去给信国公夫人和大长公主殿下请安了。”
“其实只要自己沉得住气,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却说陈宝茹这边,她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从顾潆房里出来之后,红着眼睛便往信国公夫人院里去了。
今日婚宴,窦氏忙着迎来送往,这会儿才歇下来,正有小丫鬟蹲在地上,轻轻帮她捶着腿。
一旁,唐嬷嬷看自家夫人脸上的疲惫,还有眼底不见一丝喜色,到底是开口宽慰道:“夫人,这婚事既然是大长公主殿下点了头的,您可不好这样沉着脸。尤其明个儿您要带顾氏一同往大长公主殿下跟前请安,若还是不见一丝喜色,大长公主殿下只怕要动怒的。”
这不说还好,一说这个,窦氏就颇有怨念道:“让我不要阴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