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国公夫人窦氏这边,今个儿因着顾潆那般回击自己,窦氏可以说是气狠了。连连和唐嬷嬷说,她上辈子怕是造了什么孽,否则如何能有了这样的儿媳。说这放眼整个京城,只怕也找不出一个敢这样敢冲撞婆母的。
可等到她闻着了后花园发生的事情,她脸色虽还是难看的很,可到底还是觉出几分畅快来。
她和荣昭郡主不对付这么些年,和荣昭郡主顶多也算是打个平手。她和荣昭郡主之间,不过是东风压倒西风,亦或是西风压倒东风,没谁真的完全赢了去。
可今个儿,顾潆摆了世子夫人的架子,生生让人把侍奉在陈怜身边的两个嬷嬷给杖毙了,这如何能不让窦氏觉着心里畅快。可若只是畅快也就罢了,偏偏,自己这儿媳,根本不得自己的喜欢,还那样冲撞自己。一时间,窦氏的心情愈发复杂了。
一旁的唐嬷嬷见她别扭的样子,忙开口道:“主子,奴婢说句您不爱听的话,就冲着世子夫人能让郡主这样难堪,世子夫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您不喜世子夫人,不就是因着她被徐家养大,觉着不比大奶奶身份贵重,委屈了世子爷,更让郡主看了笑话吗?”
“可今个儿这事您也看到了,世子夫人那份定力和威严,该处置便直接处置了,比起大奶奶连几个下人都使唤不动的性子,这阖府上上下下只有称赞世子夫人的份,日后谁还敢说一句,世子夫人不如大奶奶啊。”
窦氏听着唐嬷嬷的话,嘴唇动了动,想要反驳,可最终竟没有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可她不可否认的是,就冲着这点来说,顾氏这做法确实是给自己长了脸面。
可即便这样,让她彻底改了对顾潆的看法,承认她这个儿媳,她却是做不到的。今个儿她差点儿没被顾潆气晕过去,哪能这么轻易就败下阵来。
“这老天爷真是故意捉弄人,你说顾氏怎么就不能性子如大奶奶一样和软一些恭顺一些,我也不求她如谢氏一般,能日日在我面前立规矩,只她有大奶奶的一半,我就烧高香了,又哪里会闹得这样婆媳不和,惹人看了笑话。”
窦氏这么说,心里的火气,其实多少是去了一些的,只她不承认罢了。
人便是这样奇怪,原还气的一口一个娼、妓,恨不得顾潆直接去死,可闻着她给了长房那样的难堪,窦氏多少还是有些得意了。
唐嬷嬷见窦氏别扭的样子,只能斟酌着话,又开口道:“主子,奴婢斗胆和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今个儿那样直接提及世子爷和世子夫人的房中之事,多少有些不妥的。您想想,您刚嫁进国公府来时,那是多么八面玲珑,凡事都做到周全的人。怎么现在偏偏就和世子夫人闹腾的婆媳不和呢?”
“世子夫人声名狼藉不假不惹您喜欢不假,可您也不好否认,您养尊处优这么些年,多少失了些耐心了。加之您觉着您是当婆母的,世子夫人就只有事事顺着您的份儿,甚至在您心里,世子夫人只有比大奶奶更卑微更小心翼翼,才是她的本分。您这么想没错,可您却不该忘记了,这门婚事是殿下点了头的,还是当年老国公爷和淮安侯老侯爷定下的,您怎么瞧不上世子夫人都可以,可也得注意方法,注意分寸不是?否则,只会愈发落了下风,而且还因此伤了和世子爷的母子情分。”
唐嬷嬷侍奉窦氏身边这么些年,她又如何能看着窦氏就这么和世子夫人闹不和呢?这眼下大长公主是没有怪罪下来,国公爷也未真的说什么,便是世子爷,也未真的对主子失了孝顺。
可若长此以往,别人看着世子夫人时,只会觉着世子夫人是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而自家主子,便是那个人人喊打的恶婆婆。何况,今个儿荣昭郡主还落得那样难堪,若自家主子再不做些改变,府里只怕要有流言蜚语传出,说是这信国公府的媳妇最是不好当的,长房大奶奶忍了这么些年的委屈也就罢了,二房新过门的世子夫人也是日日被婆母欺压,便是连房中之事也想插手,如此流言蜚语传出去,岂不让人看了国公府的笑话。
所以,唐嬷嬷觉着,自家主子如今唯有一个法子,那便是根本犯不着故意为难世子夫人,她对世子夫人,只要装作几分慈爱就是了,甚至都不需要装作慈爱,只要做到疏离和客气就好了。
而世子夫人也是个聪慧的,看着自家主子的态度,该也能装作客气和相安无事的。
如此一来,大长公主瞧着满意,世子爷也开心,不是皆大欢喜吗?
至于之后,等到顾氏生下个哥儿,到时候抱到夫人院里来养着,夫人才是真的赢了呢?
这样想着,唐嬷嬷便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窦氏听着唐嬷嬷的话,虽满心的不情愿,可也只能点了头。
见窦氏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唐嬷嬷也不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