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
“爹啊.我我我.”
随着朱棣的怒斥、喝问之声响起,朱高炽再也站不住了,吓的直接跪拜在了地上,胖乎乎的身体止不住打颤,叩首将脑袋给深深的埋在地上。
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就如老头子说的这般,以他的精明程度。
这些个事情的背后,要说他身为太子爷,总管那么多事情,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老头子也几乎对他隐瞒极少,防备的也不多,与文官接触也是最多的人。
要是一点点都没有察觉的话,又怎么可能呢?
但大家都是人啊!
都有七情六欲,如何能够没有半点私心,不为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考虑?
别看朱高炽在外面表现、及一大家子人面前,所表现出来对于太子之位看的不重,视其为可有可无之物。
可就内心真正的想法而言,又怎么可能对于太子之位不在乎?
如此大的权力啊!
天下共主之位啊!
这世上又有几人真正能够做到,真正的将其给无视,视其为无物,对其不心动?
其实就这些问题上面来说,朱高炽想的很简单,老头子如今没处理好的问题,或者他所知道、察觉到的朝中漏洞,大不了到时候在自己真正坐上那位置之后,再来查漏补缺就好了。
对此,他自己也相信自己的能力。
一旦坐上那个位置,大权在握总揽全局之时,有能力将事情给全都处理了。
所以很多事情上面他看似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像他这般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不过选择性,习惯性的将其给忽略了。
因为就如今朝中的现状来说,他首要的目的则是将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给真正坐实了,稳住才是现如今首要的目的、及要做的事情。
双手叉腰怒不可遏的朱棣,见着跪拜在地上,一副畏畏缩缩的大儿子,其心中的怒气更是不由自主的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砰’
朱棣双眸瞪的老大,脸上怒意凝结成实质,奔着跪在地上的朱高炽,一个箭步直接冲了过去,抬起大脚狠狠的直接怒踹了过去,嘴中更是怒骂,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混账东西。”
“混账东西.我打死你这个混账”
“简直是丢人现眼,丢祖宗脸面的玩意。”
“我什么我?”
“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了吗?”
“还是说什么时候,变成了剪刀嘴,话都说不利索了?”
“混账玩意.给我好生说话。”
“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给我说清楚.”
被揍、踹躺在地上的朱高炽,一脸的生无可恋的、麻木恍然,心中那叫一个无奈啊!
同时亦是再次将此次事件,导致他被牵扯进来的杨士奇,祖宗十八代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都给拿出来在心中,再次进行了一次亲切的致以问候。
他真的是彻底麻了。
对于朱高煦这个坑货,他心中也是腹诽不已。
貌似每次遇到老二这个混蛋,只要跟老二一起前来找老头子说事情,不管是说什么,貌似他都会跟着受伤,跟着被骂、被呵斥。
而老二这个混蛋,有事没事的时候,又总喜欢把他给拉上。
就如同今天的事情一般,明明他都准备走了,不参与其中的。
结果倒好啊!
这个混蛋直接把他给抱住,说什么都不让他离开,不让他置身世外。
之前说前来给朱棣递交奏章禀明此事的时候,他也想过不来,结果硬生生的被朱高煦给架上了马车,生拉硬拽的让他必须一起,同时还拿朝中的大臣安危来绑架他。
搞得他打心眼里不愿意来,最后没有任何办法,也不得不跟着前来。
这不这就是被老二给拉着前来的下场。
老二好端端的站在一旁看戏,生拉硬拽的硬刚朱棣都没有挨揍,倒是他这个和事佬,好心缓解了两父子之间的气氛的人,成了众矢之的,成了挨揍、出气的对象。
且揍他、出气的理由,还让他找不到半分反驳,完全就没任何话说。
也是真的是够够的。
不过对于此事上面个,他连心里想问候朱高煦的祖宗十八代也敢,毕竟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啊!
问候朱高煦的,也就等于是问候他自己的。
本来就已经够委屈了,没必要因‘问候朱高煦祖宗十八代’再给自己的心里找膈应,给自己添堵。
可给他委屈的啊!
想到这里,朱高炽不免升起阵阵的无奈之意,在心中止不住的吐槽、叫冤、叫屈:
“苍天啦!”
“饶了我吧.”
“这都叫什么事。”
“为什么每次受伤的人,都是我啊!”
“我这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才遇到这么一家子人,一个不靠谱的老爹,两个混蛋、不安好心的弟弟。”
“啊为什么.为什么。”
“造孽造孽啊!”
站在一旁的朱高煦,见着一个生无可恋、一脸委屈、浑身颤抖蜷缩在一起护住重要部位的太子爷,一个则是满脸怒容通红、怒不可遏,双眸之中布满血丝、尽是阴冷之意的朱老四。
亦是略显有些无语,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其心中不禁暗自为老大默哀,替其感到难受.
老大也确实够可怜的,这分明就是妥妥的遭受无妄之灾,成了老头子无能、无力、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出气筒。
至于为何老头子明明对他有意见,方才两人明明就已经吹胡子瞪眼了,朱棣的怒火不借机往他身上倾斜、发泄出来。
原因其实很简单,无非两点。
其一、他没老大那么老实,要敢无故拿他撒气,他绝对跳气硬刚回去,就像之前敲打、让他跪下一般,说不跪就是不跪。
其二则是、这些个对朝廷不利的事情,都是他发现的,且拿出了合理的解决方案来,如此亦算是大功一件,虽看似给老头子添堵,同时又何尝不是给老头子解燃眉之急?
这般情况之下,朱棣虽然愤怒,却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对有功之臣动手?
如此岂不是寒别人的心?
且又是他这般刺头的人,又是他的亲儿子,两个buff叠加一起,他就活脱脱的一个刺猬。
老头子虽喜欢坑儿子,但亦懂得适可而止,将分寸拿捏的极好的人。
门清的很,心中比谁都清楚。
这不就只能够苦了老大了。
不过见着两人这副模样,朱高煦也知道自己不能够眼睁睁的站在旁边看戏了,不然的话大家都没办法下台,搞得大家脸上都没光。
以老大、老头子两个老阴逼的性格,后期还不知道怎么算计收拾他,找回场子呢!
“行了!”
“老头子.差不多的就像行了。”
“有事没事的拿老大身上发什么邪火。”
“就此事上面,老头子咱们扪心自问一下,难道真的是老大的错吗?”
“大明如今的皇帝是谁?”
“老大也不过就一个太子爷,你还把我搞来跟老大里昂人打擂台”
“一家人相互猜忌、忌惮、算计、制衡,谁有心思想那么多问题?”
“大家都是凡人,都有七情六欲的,老头子你能不能不要把我们这些个做儿子的人,都当成是无欲无求的神仙行不行?”
“得勒.现在出了问题,倒怪我们这些儿子身上来了。”
“啥时候.老头子能够反省反省自己的问题?”
朱棣:“?????”
什么玩意?
这混账东西.什么意思?
让他反省、反省自己的问题?
感情这些事情,都成了他的错,他的不是了呗?
兔崽子,恶心人、故意找茬是吧?
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语,别说把朱棣整的愣在了当场。
就方才抱头蜷缩在地上,默默挨揍半点不敢言语的太子爷,听到这番言语,亦是下意识的将护住胖乎乎大脑袋的手给移开,双眸瞪得老大,一脸难以置信的看了过去。
此时此刻,其也不由的产生了一阵阵共鸣之意,悄悄地给朱高煦竖起了大拇指,心中止不住腹诽大喊道:
“好好好”
“老二说的太好了,太好了!!”
“就是这样.本来就是这样的。”
“凭什么每次出了事情,背锅的总是他这个苦命的太子爷?”
“他又不是皇帝,太子之位看着风光无比,啥事还不是要看老头子的脸色行事,还要应对着颇多的钳制、猜忌。”
“艹!”
“骂的好,说的好,就该这样骂,就该这样怼,老头子这个为老不尊,喜欢瞎搞的老混蛋。”
不过这些话,朱高炽也只不过敢在心中腹诽拍手叫好,但让他将这些话给真正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他是万万不敢的。
毕竟他终究不是老二,这些年给老头子留下的印象也固定了,决定了他不能够说出那样的话来,不然一旦真的说了的话,以朱棣生性多疑的性子,鬼知道会想他一些什么。
过了许久之后,朱棣从愣神之中慢慢回过神来,眼睛瞪得溜圆,一张老脸之上尽是冷意,双眸冒着寒光直勾勾的盯着站在一旁朱高煦,顿时勃然大怒,徒然一声大喝:
“混账东西!”
“伱就一个活脱脱的逆子,知不知道你自己方才在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个事情,难道还是我的错不成?”
“还让我反省、反省,谁给你的胆子,给你的底气跟我这般说话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双眸猛然一睁,一个箭步奔着朱高煦就要冲过去,狠狠一脚踹上去,好好的收拾收拾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不过,有了太子朱高炽的前车之鉴。
站在一旁的朱高煦,在说话的同时,早就观察着老头子的一举一动,猜到他可能会有此举动。
以致于朱棣刚刚跨出箭步奔着过去之时,他瞬间反应了过来,身形徒然爆退了好几步,脱离了老头子的攻击范围,丝毫不给他拳脚相交奔自己来的机会。
毕竟他可不是老大,可没有那般老实挨揍、受虐的倾向。
且朱高煦也并不认为,就这件事情上面来说,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或者说错了。
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朱高炽,见着老头子的注意力被转移,不再奔着自己身上招呼拳脚相向,心中亦是不免长长的松了一了口气,感慨无比:
“老二真的是个好人啊!”
“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不愧是他的至爱亲朋、手足兄弟,遇到事情是真的上。”
则一旁的朱棣,见着跑极远处,与自己保持足够距离的老二,以及脸上挂着的神情,那副下贱模样,心里那叫一个气,怒喝道:
“老二,你给我滚过来!”
“胆子不是那么大,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跑了远干嘛?”
“你在害怕什么?”
朱高煦:“.”
这话问的,能不能要点脸啊?
害怕什么.躲着什么.难道你心里没点数吗?
还不是你这个老混蛋听不得真话,动不动就喜欢动手揍人,方才要不是反应够快的话,怕这会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揍了,下场不会比之前太子爷好到哪里去。
至于过来?
真当他是傻子啊?
过来挨揍?
疯了吧?
绝对是不可能的.
一时之间场中的气氛变的尴尬、诡异、安静了起来,厚重的粗气声音回荡在半空中,朱棣、朱高煦两人四目相对,彼此互瞪着彼此,脸上皆是一股不服输之意,谁也不愿意后退半步。
两人跌宕起伏的胸膛,预示着此时此刻的两人,心中亦是风起云涌,心情皆是极为不好。
场中父子二人就这般大眼瞪着小眼良久,最终还是朱棣率先败下阵来,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的言语。
他冷哼一声半眯着双眸,阴沉着已然有着丝丝皱纹的老脸,‘哈哈’气极反笑,伸手冲着朱高煦所站立的位置,手指略显有些颤抖,狠狠的指了指他,喘着粗气冷声大喝,道:
“混账东西、你个逆子”
“按照你方才说的话意思。”
“朕是不是要专门为自己颁布、下一道‘罪己诏’,你才甘心、满意?”
“你可真当是朕的好儿子.好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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