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春决定不再想了,他今天在苏家挨了一顿胖揍,浑身疼得要命,现在,需要休息。
天大的难题。
睡一觉就好了。
许多人都有这种想法,认为,无论遇到了什么问题,暂时解决不了,只要睡上一觉,说不定就能想出一些办法,那些问题,说不定自己就能够迎刃而解。
睡觉。
……
林幼春睡得很香,主要是他太累了。
所以。
夜半时分,有关窗外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晓。
半夜时。
……
林幼春在房中呼呼大睡。
窗外。
皓月当空。
他移来的那株牡丹,在皎洁的月光辉映下,忽然升腾起一阵迷离的烟霞与火光。
烟霭起处。
瞬间出现了一个柳眉秀目,樱桃小口,如同画中之人一样的女子。
那女子“咯咯”轻笑。
“坏人……”
只见她。
腰系红色石榴裙,上身笼一件鹅黄色薄衫,脚下,一双绣鞋轻缀明珠,微微乱颤。
往上看。
这女子生得面如满月,眉目如画,超凡脱俗,举世罕见。
话说。
这女子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原来。
这女子竟是林幼春所移来的那株牡丹所幻化。
这株牡丹。
原非凡品。
来自洛阳。
千年修炼。
金光洞两个老道说得没错,“林幼春”历经几劫后,这一劫生于洛阳林家,他从小就喜欢一些花花草草,这株牡丹,与他颇有渊源。
……
渊源。
一言难尽。
……
女子举步向前,走到窗前,透过窗棱往里观看,见林幼春侧卧在床上睡得香甜,不由抿嘴一笑:“这个小相公,真是喜人。
想妾身,与你一世之缘,没想到,不在洛阳,却落于长安。
嘻嘻……”
窗内。
房中。
林幼春枕下之剑,似乎感应到了女子的气息,黑暗中,忽然发出一道淡淡的红光。
说来也奇。
那女子并不畏惧。
似乎,她与林幼春之剑还是旧相识一般。
女子“咯咯”一笑,对着林幼春那剑轻声道:“听雨,见了故人,还是那般脾气么?”
呀!
原来。
林幼春这剑有名字——听雨。
听雨剑似乎听到了女子的声音,突然红光一盛,“籁”地一下透窗而出。
女子“咯咯”一笑。
“听雨,小相公如今肉体凡胎,幸亏有你护法,你——你可要好好护着他。”
那剑听雨,凌空而立。
似听懂了女子的话。
不破。
不疾。
……
……
翌日。
鸡叫三遍,林幼春悠悠醒来,一觉醒来,他直觉得腰酸背疼。
昨天挨揍了。
今天仍未好。
林幼春起来后,先是出去吃了点东西,昨天晚上,他连饭都没吃,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吃完东西。
金旺带着工匠们也来了。
金旺见林幼春脸上有淤青,手上也有伤,赶紧问道:“幼春兄,你的脸……你的手,怎么了?”
林幼春支支吾吾道:“没怎么,昨天不小心跌了一跤。”
见林幼春这样说,金旺“哦”了一声,他是个实心眼的人,林幼春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不怀疑。
林幼春让金旺张罗铺子这边的事,他今天要二进苏家,再去替苏锦书诊治。
昨天他把苏锦书治坏了,心里面一直有一个结,想着今天一定要早一点过去,将功赎罪,把苏锦书给治好。
出门。
备药。
去苏家。
……
……
到了苏家,叩开门后,苏家那些下人见是他,一个个横眉立目,问他怎么还敢来。
林幼春苦笑道:“昨天用的药,有一点点问题,今天我重新配了药,求求你们……
各位姐姐妹妹大爷大娘们,请再通报一下苏员外,说我林幼春求见。”
这些下人,说话虽凶,其实也不过奉命行事,见林幼春又来,也不敢不报,早有一个伶俐的丫鬟,飞一般去报苏友铭去了。
苏友铭听见林幼春又来,气不打一处来。
“不见,不见。
轰走,轰走……”
旁边。
冯媚娘倒好言好语劝道:“老爷,那医生既然有心,理应让他进来。
大小姐的病,沉积数年,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这一年多来,早就绝了上门的医生。
难得还有人这样殷勤,巴巴地赶着来给大小姐治病,老爷不应拒人于门外。”
苏友铭见她说得有理,又见她口口声声都是为苏锦书着想,心中一宽,觉得自己这个后妻对大女儿还是极好的,并非下人们传的那样,对大女儿如何不堪。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点点头,同意了冯媚娘的话。
“请。”
“请……”
……
林幼春二进苏家,心中虽有些小忐忑,可是,因为昨天与韩奇谈过后,他又琢磨了一晚上,所以,对于怎么替苏锦书治病,心里已经有了方案。
胸有成竹。
自然不慌。
除了脸上被揍的伤还有点疼之外,林幼春坦坦然然,跟着带路的丫鬟走了进来。
苏友铭立在厅门口。
不像昨天那样客气。
林幼春吧嗒了一下嘴,主动上前搭讪:“苏员外,我们又见面了,昨天的事,报歉,报歉。”
苏友铭斜眼打量着他,见他手中大包小包提着许多药,脸色倒缓和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
林幼春是个大夫。
又是主动来替女儿看病的。
他不应摆冷脸子给林幼春看。
可是。
苏友铭觉得自己还是要甩个脸子给林幼春,他冷冷道:“林大夫,昨天你将小女医成那般模样,难不成,今日就有法子了么?”
林幼春尴尬一笑。
“嗯,今天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
林幼春见院中站着许多下人,就示意苏友铭屏退下人。
“退下。”
“是,老爷。”
待下人们退下后,林幼春走至苏友铭面前,将自己的诊疗方案,与苏友铭说了一遍。
“什么?
你……你无耻!”
当苏友铭听说,治女儿的病,需要林幼春亲手替女儿洗澡时,不由气得嘴唇直哆嗦。
“来人呐……将这个无耻之徒给我轰出去!”
在苏友铭看来。
林幼春的方案,简直是疯了。
不是他疯。
就是自己疯了。
林幼春见自己又要挨打,赶忙喝道:“慢!
慢慢慢,苏员外,请你信我一次,今日,我一定要医好苏锦书,不但医好她,我还要娶她为妻。”
什么?
苏友铭气极反笑。
他认为。
疯了。
林幼春彻底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