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绯月看见青釉小瓮的那一刻，眼底的寒意几乎能冻死人。
对方显然很满意她的反应，“凌三小姐，你说我要是不小心把这小瓮打碎了，把里面的骨灰撒出去……”
“你会生不如死。”百里绯月冷冷的开口。
黑衣人缓缓举起手中的青釉小瓮，“呵呵，凌三小姐的本事我们兄弟知道。这的确不是恐吓我们。但死之前能戳戳凌三小姐的心，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或者，凌三小姐愿意用自己来换这小瓮？”话落的同时，对方明显用上了内力，眼见就要捏爆那小瓮把骨灰撒出去！
“主子！”姽婳紧张的叫了一声，就怕百里绯月答应。
因为她知道百里绯月心底多么重情重义，绝对不会让素衣最后的骨灰都不复存的。
百里绯月冷笑，“你放心，我若是真的答应了，素衣才会伤心失望自己跟的主子居然是个蠢货。“
“凌三小姐什么意思？”百里绯月这个反应对方反而停了下来。
“字面上的意思。你若放下这骨灰，我还能留你们一个全尸。你若是毁了它，我会还你们同样的挫骨扬灰！”
“凌三小姐果然是凌三小姐，先前还一副怀念悲痛亡者的模样，转眼却……呵呵，倒是我们想当然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和凌三小姐浪费时间了！”
‘嘭’！
青釉小瓮在内力的加持下，陡然碎裂。
里面的粉末瞬间炸开四散！
那捏碎青釉小瓮的黑衣头领还没来得及去看百里绯月有没有被痛击到，自己的双手就快速枯黑腐朽开来！
不止手，只要是沾到粉末的地方，即便是衣服，也没能幸免！
‘啊~！！”他周围离得近那几名也沾到粉末的黑衣人也是一样。
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让人作呕的气味，这些沾到粉末的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最后化为了地上一层薄薄的褐色粉末！
这一幕，即便是百里绯月和姽婳，也有些骇然。
那些黑衣人就算非同寻常，这可怖的一幕对他们造成的冲击在这一瞬间，也几乎是毁灭性的。
而就在剩下的那些黑衣人精神被冲击怔住的这么一瞬间，‘唰唰唰’！
迅疾的箭矢以锐不可当的速度和力量从各个奇诡的角度精准击穿了他们的身体！
一箭毙命！
在这些黑衣人都倒下后，才从数百米开外的地方涌现出三十来名拿着弓箭，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姽婳瞳孔微微一缩，这些黑衣人，这种可怕又熟悉的感觉……
是锦衣卫！
不是普通锦衣卫，是当初跟随摄政王的亲随！
自从长孙无极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交给萧然后，不止大景的百姓，就算是姽婳这种离长孙无极算是近的身份，都好久没看到过这些‘亲随锦衣卫’了。
这一刻，以前锦衣卫给人的，那种如影随形的可怖阴霾再度笼罩下来。
即便是姽婳，也下意识想避其锋芒。
这是一种面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百里绯月自然也认出这些气质异常的弓箭手是什么人了。
微微挑眉，看向后面又走出来的一个倾长身影。
“王妃，属下来迟了。”那边走出来的向阳开口道。
百里绯月微微眯眼盯着他，“长孙无极让你跟着我们的？”
“是。”
百里绯月指了指地上破碎的青釉小瓮，“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轮到属下暗中保护王妃。王妃进了这青枫山后，属下发现有人随后也悄悄潜入了进来。以防万一，在王妃把素衣姑娘入土为安后，属下让人掉了包。”
“属下已经让人给素衣姑娘选了一处别的风水宝地，这个青釉小瓮里面装的，不过是锦衣卫惯常用来毁尸灭迹的‘化尸水’。”
“不过是经过改良的化尸水。以前的化尸水需要有伤口才能作用，现在这化尸水，可化万物。因为刚改良不久，还没投入使用，王妃你才会第一次见到。”
“主子，您一早猜到这瓮被掉包了吗？”虽然已经察觉不对劲了，但听到向阳这么说，姽婳心底松了一口气。素衣的骨灰没事就好。
百里绯月嘴角微掀，“不过是赌。赌暗中长孙无极今日派来保护我的人，是个聪明的。”
她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向阳，“果然，向护卫未雨绸缪想得周到，做事又妥帖。我赌赢了。”
姽婳潜意识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
毕竟，向阳的确是个有能力的人。主子和向阳关系素来不错，夸他也实属正常。
百里绯月又道，“向护卫，我有些事想单独和你了解一下。”
向阳看向百里绯月，黑眸深处情绪不明。
“怎么，向护卫没时间？”百里绯月又挑眉问道。
向阳微垂眸，轻笑了声，“属下的任务就是保护王妃，王妃想问什么随属下来就是。”
“那就走吧，选个安全的，没人打扰的地方。”
向阳走在前面，百里绯月走在后面，很快，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姽婳等人的视线里。
姽婳一个人面对这些弓箭手，本能还有些头皮发寒。
正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分散下这种精神上的压力，突然想到什么，姽婳心底咯噔一下子。
刚刚那个向阳，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一向爱笑的向阳没笑，最后笑了，但笑起来的感觉一点不像向阳平素那种阳光开朗，而是有种隐约莫测的妖诡魅惑！
这边，走到一处四周近乎鸟语花香的地方后，向阳停下。
“素衣姑娘就在前面那片紫藤花后，王妃可要去看看。”
“不去了，向护卫办事，我放心。”百里绯月盯着他，“不过，我想知道，向护卫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准备同样的青釉小瓮的。”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不放，“先前被黑衣人捏碎那个青釉小瓮，虽然外表和装素衣骨灰那一个毫无差别。但打碎后差别就出来了。装素衣骨灰那个我之前拿在手里那么长时间，自然认得出来其质地有些年头了。而那个打碎的，虽然釉质一样，釉却是新釉。”
向阳又笑了声，“王妃在怀疑什么。”
百里绯月盯着他，就是盯着他。
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转而狠狠的跺了跺脚，猛的冲过去死死抱住男人的腰。
“长孙无极，你就不能先哄哄我么……你就一定要我先认输主动找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