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刚才冯四说的那个杨紫汐?”
“是的。”
“陈老板,你生意做得大,手下人员也多。我现在连个名头都没有,也不知道能使唤哪些人,你看……”
“这个,我已经让小羽处理了。她傍晚左右就会和你交接的。对了,给你聘的这个护士,”陈子奇望了一眼曹文雯睡的那张折叠床,道,“有什么不尽心的地方没有?”
“暂时没有,”我拱手道,“还要多谢陈老板费心安排。她今天回去探亲了。”
“这点小事,何足挂齿,”陈子奇很优雅地道,“林先生好好休息。我先告辞。”说罢,拿着那个报告,转身出了门。
“和这家伙对话真是让人身心俱疲。”我这么想着,静静地坐在床上,翻弄着手机。明莹那边进展如何,李芊羽是否发现了她,曹文雯到底是不是陈子奇派在我身边的探子,我和李海波的对话她知道多少,会不会向陈子奇告发我,那个黑黑瘦瘦的家伙和陈子奇到底是什么关系……所有这些事情,相信只有到了今天晚上,才会有个结果。
事已至此,任它来去。既然如此,不如先睡一会儿罢。
临近晚饭时分,李芊羽黑着脸走进我的房间,开口便道:“你到底,有什么猫腻?”
她这话一出口,我便愣在当场。心知这句话若是答不好,分分钟就成了那铁钩上的肉,挂到十二月,正好成腊肉。但是脸上仍然淡淡地道:“什么事?”
第十三章 803
“我一从外面回来,就见陈总在那里大发脾气,说你拿了他的东西,却不和他说一声。你怎么能……基本的礼貌你不懂么?”
我暗自舒了口气,只要不是遇到明莹了就好。听得她这话说完,我佯作愤怒地道:“麻烦你注意一下你的口气。要是什么个人的东西我会随便看么?我看那不过是个金融分析报告,这玩意我以前看得多了,看一看又有什么了?他刚才还在这里和颜悦色,出去就发脾气,搞什么两面派啊?你回去和他说,要是这都看不顺眼,我现在就卷铺盖走人!”
李芊羽见我动了怒,突然声音低了下去,道:“那倒也不必……”
“什么不必?我倒要去问问他,为什么要在我面前一套、背后一套?”
李芊羽眼神里露出一丝慌乱,道:“算了!陈总的气已经消了。”
我看她这表情,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脸上神色不变,道:“我希望你和他都明白,我是合作,不是打工。所以你最好注意用词。不该做的事我不会去做,如果你们看不惯,我随时可以走。”
这话说完,李芊羽的气势就已经怯了一半,只能道:“算了!你也注意点就是了。”
气氛一下子凝固。我心知肯定是陈子奇让她来告诉我,哪些人会归到我手下来使用,我在这个组织里是什么位置。不知道是出于妒忌还是防备,又听说了我偷看陈子奇的报告一事,于是就想要给我来个下马威,杀一杀我这新官的威风,再高姿态宣布“皇上旨意”,免得我觉得她在我之下了。没想到却被我一顿骂,给顶了回去。之前陈子奇吩咐的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不禁冷笑。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毕竟没在职场上混过。很多事情,可不是你恃权而横、恃宠而骄,就能为所欲为的。老虎不发威,你还真拿我当软柿子捏?停了一会儿,我淡淡地道:“你今天很忙啊,没见人。是去找昨天那个家伙了?”
李芊羽刚刚还被我骂的心神不宁,此刻又被我戳穿的真相,慌道:“没有,我去……”突然,大概是想到了“咦?我干嘛要怕他”之类的想法,又正色道:“关你什么事?我来给你这份名单而已。这些人以后归你调派。平时他们都在陈总的公司里上班。特长和联系方式我都写在这里了。”说着,递给我一张纸,便急急忙忙地转身离开。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
黄顶鹏,**运动会射击冠军。
于柏胜,**运动会柔道冠军、**锦标赛自由散打冠军。
邢碧暄,全国大学生程序设计锦标赛冠军。
(名字后面是手机号,为了保护当事人隐私,我就略去不写了。)
我看着这名单,一头暴汗。怎么都是冠军冠军的,虽然运动员退役之后确实找工作,但是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吧?
况且……射击冠军能成为一个好枪手么?气枪和步枪还是有本质区别的,最大的区别也许就在目标上,一个是靶子,一个是……人。
无论如何,我总算是有个队伍了。我想起刚刚李芊羽的窘态,不禁好笑。这么一来,我更不必顾忌,当即摸出白天在路上买的胶布,把房间隐藏的摄像头贴了起来。
一阵忙碌之后,我躺在床上静静想道:还有件事我要搞清楚:朱峻轩和李飞娜,到底去哪了?
之前我以为,朱峻轩和李飞娜的高敏捷能力,是长期生活在海底洞穴形成的。但是自从见过那个青脸小胡子的速度之后,我越来越感觉到,这似乎不是因为后天刻苦训练某块肌肉所致,而是一种天生的技能,一种特殊种族的传承,长期的环境影响下对基因的改变。就像牙买加人一样,天生就是跑步高手。
朱峻轩和李飞娜,和那个青脸小胡子,是不是有什么血缘上的关系?如果真是那样,朱峻轩之前和我说过的那些所谓的文革逃亡等等事件,是否都是信口胡说?不,就算朱峻轩能装得出,发自内心天真的李飞娜也决计装不了那么像。她一定是出生在那个洞穴里。只是,朱峻轩和他老婆,是否并非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我就不知道了。
我左思右想没有个定论,心乱如麻之下,决定明天还是去万寿寺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正在思索着,曹文雯拿着医护箱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给我换起了纱布。
我随口道:“你妈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曹文雯笑了笑,道,“多谢关心。”
“你妈现在是一个人住?住在哪里呢?”
“额……三林那边。”
“三林,那够远的。你今天跑那么远去复兴公园坐公交车,就是为了一部公交车到底,直接到你妈妈家那边吧?”我挪了挪刚刚换好药的右臂,道,“够孝顺的。有个学过护士的女儿,父母也省了不少去医院的烦心事呢。”
曹文雯没想到我会这么淡然地和她唠家常,只能赔笑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没想到林先生这么健谈。”
我笑笑道:“听你这话,倒是有些埋怨我话多的意思了。”
“哪里。林先生说得挺在理的。看你年纪不大,人情世故懂的不少,也是个见惯风雨的人吧。”
我赧然一笑,道:“过奖过奖啦。这话怎么说的,难道刚才我说的那些都说对了?”
此刻气氛倒是很轻松,曹文雯笑了一下,顺口道:“是啊。”
我“哦”了一声,缩了缩腿,显然取下纱布时,牵动伤口,还有些疼痛。
曹文雯像是教训小朋友一样,道:“这么大的人了,忍着点呀,别乱动。”
我只能点点头,一言不发。等她全都换完,我才笑道:“辛苦你了。”
曹文雯拿起换下的纱布,道:“没什么,应该的。”说着就要往外走。
我突然道:“曹小姐,我有个问题想不通,你可以帮我解答一下么?”
曹文雯的身形顿了一顿,回头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