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王子才会对那五千支花朵说:“你们很美,但你们是空虚的。没有人能为你们去死。当然罗,我的那朵玫瑰花,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可是,对我来说,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虫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萧璐琪,我把她从停尸间里偷回来,放在冰柜里,照顾她,给她洗澡、疏通关节,为了她,哪怕在凶险的地方,再凶残的对手,我也有勇气去面对。对我来说,她就是那一朵我独一无二的玫瑰。
所以,无论多么美丽性感的肉体摆在面前,我不会觉得诱惑,只会觉得恶心。哪怕我现在再有钱、可以由着性子去发泄任何肉欲,我也不会为任何其他女人动心。
我,只爱着那朵属于我的玫瑰。
各位,如果你无法理解我这样的感觉,那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什么叫爱?我不知道。但是当你陷入爱里的时候,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会告诉你这种真切的感受。真的,如果你性无能,我会同情你。但是,如果你爱无能,我只能鄙视你。
然而,就是这种对萧璐琪的爱,让我此刻深深地陷入困扰之中。等待着那敲门声的响起,就像是对我的末日审判。
敲门声,终究还是响了起来。
萧克明领着萧璐琪,缓缓地走了进来。
这位清丽脱俗的女神,竟毫不嫌弃杨滔的这间破烂出租屋的脏乱差,大大方方地走到我面前,关切地问道:“听说你晕倒了,好些了没有呢?”
我勉力挤出一点笑意,道:“谢谢。没事了。”
“是我应该谢谢你。为了我,做了这么多,堂哥都告诉我了。”
我望向萧克明,他点了点头,示意萧璐琪已经知道了一切。包括我救她,包括我的变化与堕落。
“真的,”萧璐琪坐在脏兮兮的被单上,一只手抓着我的身上的被子,向上掖了掖,道,“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
我只觉得被她不经意触到的身体处,有一股暖流传将开来,流遍全身。却犹豫地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赵辰在一旁接话道:“还要怎么感谢报答?以身相许呗!换了有个男人为我这样,我肯定嫁给他!”
我突然全身冰冷。
因为我看到,赵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萧璐琪闪开了原本望着我的眼神。
只是这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我不知道如果与她一起经历过许多之后,她会否爱上我。但是如果你突然沉眠,突然醒来,突然有个人指着另外一个你几乎不认识的人说,他救了你,嫁给他吧。无论是谁,内心都会抗拒的。
这是人之常情。
但是,这一个眼神,却刺痛了我的心。也许是这时候的我,本已太过脆弱、太过敏感,也许是我心里有太多忐忑、纠结和不安,竟然连这一个眼神的打击,都扛不住。
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我忽地哑了嗓子,沉声道:“赵辰,别这么说。就算我救了她,也不是为这个目的。”说着,我几乎是眼睛里快要溢出眼泪,强忍着对萧璐琪道:“萧姑娘,我朋友说话太大条,你别介意……”
萧璐琪摇摇头,道:“不会的,我听堂哥说,你是搭上自己的命来救我的,其实……”
我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柔情,心里一喜,旋即又是一惊,连忙道:“没有克明说得那么严重。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萧璐琪的另外半句话被我堵了回去,兀自轻咬朱唇,用一种无法言语描述的复杂的表情望着我。
我继续道:“萧姑娘,医院检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没有异样了。”萧克明见她愣在那里,便替她道。
萧璐琪回过神来,点点头,道:“真没有想到,他会是那样的人。现在听堂哥说来,还觉得后怕。”
我勉强笑了笑,道:“其实,我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克明也和你说过了吧?他指证我的那些事,并非子虚乌有的。”
萧璐琪一双秀目美瞳,望着我道:“如果看一个人,只用眼睛去看他的行为,总是片面的。我觉得,还是用心去看,会比较清楚些。林佑,你的本心,不是坏人。其实我觉得这位姑娘说的……”
听到这个“其实”二字时,我的心头已然一热,激动得几乎要坐起来。但起身到一半,却又把自己重重地摔回到床上去,道:“萧姑娘,不必说下去了。能听你说出前面那句话,我林佑已经虽死无憾。只可惜人心难测,变化无常。我已经堕落过一次,到现在,还不敢真正地直视自己、找回自己的本心。姑娘不必对赵辰那句话太在意。我总觉得,如果用什么以身相许的方式来报恩,感觉很奇怪。也许我还太幼稚,还在期盼着一份相互回应的真正爱情,不想让姑娘许多为难、违心背意,最后落个不幸福的结局。姑娘的美意,林佑心领了。”
除了萧璐琪,包括萧克明在内的其他所有人都傻愣愣地看着我,眼神里写的满满都是三个字加一个问号:
傻逼啊?
萧璐琪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此话出口,见她如此,顿觉后悔,想要收回,却已来不及了。
萧璐琪点点头,柔声道:“你说得很对。为了报恩而以身相许,我也觉得很奇怪。那么,等你身体好了,我们约个地方吃饭吧。”
“我看不下去了,”还不等我说话,赵辰在旁边嚷道,“佑哥,你的林佑节奏跑哪去了?得,我替你答应了。就这么着,姑娘,等佑哥身体好了,你们约地方约会去。像佑哥这么爷们又一往情深的男人,你肯定会爱上他!”
我看了看赵辰,苦笑一下,转而对萧璐琪道:“大病初愈,你也要多休息。克明,你先带璐琪找个舒服安全的地方,让她好好调养吧。”
萧克明叹了口气,走过来拉起萧璐琪,低头凑到我耳边,狠狠地道:“你他妈不是傻逼,你她妈就是一蠢驴、倔驴!”
除了苦笑,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关门声传来,我又向杨滔和赵辰道:“现在组织已经解散了,我也要对胤老的死负责。你们不必再跟着我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赵辰却道:“佑哥,我觉得你今天肯定是脑子摔坏了,这么唧唧歪歪,真是让人烦心!你已经把你的心路告诉了我们,你已经回到以前那个佑哥了,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
杨滔却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向赵辰道:“走吧!”
“走?我不走!”赵辰嚷道。
杨滔也不管她,只把她从板凳上提起来,望着我道:“林佑,保重了。”
我眼眶一热,点点头。
赵辰在“我踹你哦”的叫嚷声中,被杨滔硬生生拖出门去。
屋里,又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
过了不知多久,一个声音响起道:“这样好么?”
第十二章 战斗的勇者
我在房间里孤零零地待了一整天,等力气和心情稍许平复,才下床来,胡乱吃了些东西,开着车单独跑了一趟金山,找俞老先生。这是我曾经答应他的,对那些鲜为人知的事情了解过、亲历过之后,和他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