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基液本便囤积在玥都郊外,岳紫窈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一早就将基液全部送来了。
上百桶幽绿的基液此刻都正泛着淡淡的黑气。
楚倾桉手中凝聚起玄力,白雾般的灵力净澈如月,从她手心那一团精粹玄力中如雾散开,它们成片成片的融入进基液中。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两个时辰,楚倾桉的薄唇已然煞白起来,大颗大颗的冷汗向下滴。直到看着最后一丝黑气消失,她简单的布了一个阵笼住基液,才捏了一个诀收手。
还有一个时辰就到去楚宅的时辰了,楚倾桉连坐下调息了起来。
“尊者,请。”楚凝站在马车外早已等候多时了。
楚倾桉抬眸看了一眼牌匾,似是不知情,长眉微凝,“怎么是偏院?”
“尊者您是忘了吧,这是二爷几年前才修的道,专门供贵客入呢。”楚凝微微一笑。
这处偏宅很冷清,没有任何丫鬟侍卫,零落几座假山穿横其中,淡淡的有一阵馥郁从四面八方传来。
楚倾桉细嗅了一下,便屏息了,“怎么,楚家什么时候拿二月香作为熏香了吗?”
说着,楚倾桉微微抬手,楚凝的闭气便破功了,她一下子吸入了几口,“尊者,你……!”
话未落,人便晕过去。
楚倾桉站在原地挥袖,一股强横的玄力向着前方铺面而去,她凝着玄力细微的去向,神翎剑出鞘直刺一方而去。
“轰。”空间似乎瞬间碎裂开来。
“这里是……祈灵山……”楚倾桉看了眼周围,浓郁的灵草香气四溢,还不时传来阵阵禽鸟啼叫。
这是空间之力,竟然连她都没有发现。
灼望自从换回身躯后,又虚弱不少,陷入了沉睡。
但依照灼望此前所教,大部分阵法都能被她所勘破。
楚家二爷究竟想做什么?
楚倾桉想起沈兰溪带的话忽然明白了什么。
玥都此刻恐怕要大乱一场了。
祈灵山不好出,楚倾桉只是平静的在祈灵山深处扫荡了一圈,将认得的药草全部栽进了空元。
不到两个时辰,楚倾桉便已采了上百种会跑会跳的药草了。
祈灵山不愧为祈灵,这处山水很是养人,孕育出的药草也是灵物,效用比外面的好上十倍不止。
正当楚倾桉要离开时,一道清沉如玉的声音却叫住了她。
她回眸一看,冷清的容色上没几分波澜,瞳孔深处却是缩了缩。
落日的余晖折在男子清玉般澄静的面庞上,为其添了几分绝艳。素白的绸带落在如墨华发上,似片片昙花落在如瀑寒流中一般,氤氲起几分冷清,几分清润。
他纤长如玉的指尖上是一颗青翠葳蕤的繁草,上面挂着一层白霜,有些莹莹发亮,和着霞光,分外梦幻,那棵草似乎生了极大的灵智,还多出了两条腿两只手往外蹬着。
“还漏了一株。”
早知他很好看,饶是楚倾桉这种无视容貌的人也几番被他的气质和容色惊艳。这世间能让楚倾桉慨叹容貌的人,大抵也只此一人了,一个词形容便是——山河不比。
但楚倾桉总归还是几瞬便回神的,看着灼望手中的灵草,她眸中闪过一丝震惊,“这是……”
灼望点了点头,那草便消失在了他手中,进了空元,他平静地道:“嗯,预卜草。”
草如其名,闻过它药香的人,脑中马上便会上演一出即将发生的剧情。
“你的身体……”楚倾桉微微凝眸,其实灼望的存在就像是一篇预知未来的画卷,他的敏锐足矣。
预卜草只出现在上古药谱之中,如今竟在祈灵山被灼望找到了。虽然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有此草在,未来的演算将尽数呈现在她眼前。
只是她看着灼望竟然分毫没有进入空元的意思,反而还随着她的身影缓缓履步,抬了抬眸,楚倾桉还是启唇问道:“不回空元修养吗?”
灼望闻言,只徐徐开口,清沉的嗓音恰衬了这林间清风,“太久没透过气了,这的灵流很充沛。”
忽然,正明艳的上空突然被黑色的浓雾所撕裂开来,似乎天地在一瞬之间被劈开成了两半。
澎湃强横的鬼气从祈灵山内围发出,楚倾桉的身体不自觉的像是被牵线木偶带着跑进了内围。
汹涌的鬼气摧残着一切的生灵,将昔日繁盛葳蕤的草木裹挟得一片荒凉。
“呃……”一个耄耋的老人被鬼气纠缠,缠满了全身,他似乎正被什么东西往下拖着。
如果沈兰溪在,便能认出这就是那日的山中老人。
“呃……啊……救……救我……”一个少年的身体被鬼气束缚在了百米外的另一边。
楚倾桉认出来那个少年,那是许寸翎那日救下的少年,如今竟然出现在了祈灵山深处。
他们到底在谋算什么?
不过一瞬,她目测了距离,恐怕……只能救下一个。
灼望呢……
楚倾桉摇了摇头,只觉得有一种头昏脑胀的感觉……怎么回事,他怎么不见了。
老人的脸憋得通红,眉头却有一种淡然而安的解脱。
老人花白的眉眼实在太像老爷子了……楚倾桉不过瞥过一瞬就做出了抉择,她不愿意看着那个老人死。
她手中的玄力带着她到了老人跟前,碰触到的那刻鬼气瞬间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