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竹这才意识到什么,侧头一看,一条手指粗的小青蛇从头发里探出脑袋,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吐着血红信子,凶狠地盯着觅儿。
柳叶竹拍拍那条小蛇的脑袋,“小家伙你姥姥我现在还打不过她,以后会给你报仇的,乖乖回去。”说罢还安抚似的摸摸小蛇的脸。
小蛇不情不愿摇晃脑袋缩回柳叶竹头发间。
是刚刚那条小青蛇?
“皇杞同学,后会有期!”话罢柳叶竹狡黠一笑,闪身从门口跑出去,觅儿连忙去追。柳叶竹想从二楼跃下,冷月七星剑的剑芒斩了过去,她不得不继续往前跑。妖气爆发一条手臂粗大蛇猛然从柳叶竹头发里钻出来,觅儿脚步一顿,提剑就砍。却原来那蛇只是虚张声势,看到剑芒将至连忙变成一条小蛇顺着二楼跳了下去,在蓝屏眼皮子底下钻入一片草丛中消失不见。
觅儿准备从楼梯追下去,一道闷声响起,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定睛一看,正是柳叶竹,此刻她满身狼狈,秀发散乱撞在过道的护栏上,捂着腹部吐出一口鲜血。她目视前方,缓缓站起来,眼中恨意爆发,妖气暴涨,无数条大蛇小蛇从她头发里,衣服里弹射而出,直扑向楼梯间。
觅儿收起冷月七星剑,看见有光从楼梯间射出,那光搅碎那些大大小小的蛇。以手成抓,抓住柳叶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沈梦白眸子里溢满绿色光芒,周身妖气强大到让人窒息,那些隐藏在她衣服里的蛇类惧怕这股强者的力量,不敢再出现。柳叶竹被抓住脖子,无法呼吸,只得双手抓住沈梦白的手,企图挣脱,然而她双脚离地,更本使不上劲,只得一个劲儿的呜咽。
“沈梦白你别杀她!我还有话要问!”蓝屏在楼下看到柳叶竹被沈梦白掐住脖子举起来,连忙丢下程思琪站起来喊道。
沈梦白看了眼蓝屏,扬手将柳叶竹丢出去刚好摔在觅儿脚边。柳叶竹浑身战栗匍匐在地,捂着脖子大口喘气。
觅儿蹲下身,撩起起柳叶竹披散的长发,想要看看她一头长发里究竟藏了多少蛇。柳叶竹转头,躲开觅儿的触碰。
她正准备开口问话,一道白光聚拢而来,沈梦白摇晃手中玻璃瓶,“天色不早,那个人还没脱离危险,明天再问不迟。”他指指还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程思琪。
觅儿这才想起那里还躺着一个人。
医院里。
程思琪的父母哭天抢地,一边心疼女儿,还不忘指责蓝屏身为警官没有能力保护一个小女生,还说要赔偿,要投诉什么的,弄的蓝屏满脸不耐烦。
“你女儿做过什么你们不知道?我看被人报复也是活该!”蓝屏见多了这种无理取闹的人,自己说话也带刺起来。
“你你你!”女人指着蓝屏半天说不出话来。
觅儿和沈梦白站在病房门口,一脸厌烦,程思琪勉强保住一条性命,至于什么时候醒就看她什么时候从自身阴影里走出来了。
男人见蓝屏不吃这一套连忙转移注意力喊道:“快,快给沐离打电话,他身为琪琪的男朋友,这个时候怎么能不再琪琪身边?”
“哦,对对对!”女人拿出手机附和。
“我们要牢牢抱紧沐离这棵大树,后面的几个项目还得靠沐家的声望!”男人嘀嘀咕咕,“琪琪你可不能有事,爸爸还指望你嫁入豪门,给我们带来好日子!”
觅儿冷笑,看来这父母两个对程思琪抱有巨大的期望,不过以她所知道的,沐家怎么可能要程思琪这种小门小户的儿媳妇?况且沐离还是沐家的长子嫡孙,前途无量,要结婚也得找个门当户对的。
“走吧,我请你吃饭。”沈梦白说道。
“好啊。”二人并排离开,也不顾病房里的蓝屏有多郁闷。
两人一路无语,车子很快到达目的地。
“这里味道不错。”到餐厅门口沈梦白说道。
觅儿抬头看去,茶馋花栗。
好熟悉都地方,上次盛锦带她来过,一想到盛锦她连忙打住,将那些记忆都抛诸脑后。
店员对沈梦白很熟悉的样子,带着他们上了三楼的露天餐位。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四周布下的彩灯犹如黑暗中璀璨的星子,不刺眼却浪漫。周围种满应季鲜花,花朵儿争先绽放,在夜风里散发出微弱的香味。优雅的小提琴音乐从不远处的舞台飘来,那里高挑的女子身着黑色绸缎长裙,齐腰长发漆黑如泼墨散于肩头,她坐在高脚凳上专心地拉着一把小提琴。幽幽琴音如风如水,听在耳中给人温柔又清透的感觉。
不多时一桌饭菜已经上齐,菜色多样,香味浓郁。上次来根本没注意这些,此刻看来这里的菜色果然别有一番风格,吃起来更觉得此行不虚。
“你的伤好了?”沈梦白见觅儿吃的不错,开口问道。
“伤?我没受伤。”觅儿细细尝着食物,到这个时间确实饿了。
沈梦白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想了想又问:“没有外伤不代表没有内伤。”
“你想多了。”觅儿不动声色。
沈梦白凝视对面漂亮的少女,灯光下她精致的容貌若隐若现,如梦似幻,给人一种飘渺不真实的感觉。
“可你那晚怎么会晕倒在路边?”明知道她不想说真话,他还是要追问下去。
觅儿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对面俊美的沈梦白,似笑非笑:“说起来我正要问你,那晚生命之树已经张开结界,而结界外灵异警察来了那么多,怎么不见一个人进来?”
沈梦白也料到她会问这件事情,于是用疑惑的语气,浅描淡写道:“我不是看着那是你的私事嘛?”
“私事?”觅儿冷笑“看来你对我的事知道的还真不少。”
沈梦白摇头,“你隐藏的那么好,我能知道多少?”
“所以这就是你明知道结界里有强大的妖兽还放盛锦进来的原因?你难道不知普通人在妖兽面前就像蚂蚁一样脆弱吗?就算是我的私事你也不顾普通人的姓名了?”觅儿愤怒的指责。闻秋计划失败,盛锦的闯入给了他最后的希望,他就算是死也要拉着盛锦一起。
“你在质疑我?”沈梦白眯起眼睛,目光微沉。
“你不该被质疑吗?”觅儿仰头,唇角带起一抹讽刺都笑,虽然极淡沈梦白却看的真真切切。
沈梦白喝了口茶,掩饰起某种情绪后不以为然道:“那个时候盛锦已经妖化了,还有你不是都解决了吗?无论是盛锦还是闻秋。”
“那要是我不能解决或者死了呢?”觅儿声音冷冽,目光清冷,很难想象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会有这样清冷甚至骇人的目光。
沈梦白一时被她目光里的冷冽震撼,沉默片刻笑了起来:“你怎么会死?”
听到这句话觅儿心头咯噔一下,看沈梦白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打量和怀疑,“那晚你就在结界里?”虽然有所怀疑,可这个时候还是有些惧怕知道答案。
“是。”轻描淡写一个字让她心头震惊。沈梦白在结界里都看到了什么?将八岐大蛇困在体内她不怕他知道,可抽离盛锦记忆太过不可思议,普通人根本做不到,他都看到了多少?
“我听说前段时间盛锦可是跟你订婚了。”沈梦白似乎看到觅儿的心虚,索性抓着盛锦这件事情不放。
觅儿目光闪烁,片刻后冷声开口:“无中生有!”
“是嘛?”沈梦白表示疑惑,“也不是不能去问盛锦。”
“你大可去试试。”虽然说的理直气壮可觅儿心中还是害怕,盛锦的记忆被抽离,她不想再出现在他生命里。
“你不害怕?”沈梦白分明看到觅儿的恐惧。
“该害怕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