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要说十二三岁的年纪里装不下太多是非,每件,每件发生的事里都会有已经成形的黑色小胚胎,还愁没有它们长不成未来的坏事情吗。
用一个口形说:“只是漫画么。”
“只是漫画么?”
“你不存在吧。”“真的不存在吗。”
在范晓萱凭借《你的甜蜜》专辑而大红大紫的当年,里面几首《机器猫》动画的歌曲也变得流行起来。尽管和后来在电视里听见的翻译并不相同,可“如果我有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的句子还是更长时间在脑海中占据着主导地位。
如果,我有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
外婆是信佛的。在她家小小的阁楼里,有专门用纸糊的一个神龛,里面放着一小尊佛像。每次外出回来,或是每个月的某几天,外婆都会在佛像面前拜一拜,嘴里也念念有词,虽然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外婆的命也算不上好。印象里最深的是听妈妈说的一件事,在外婆还不是外婆,仅仅十岁出头的早年,去弄堂里倒垃圾的她看见垃圾里一条好看的花布,动手去捡拾的时候,正好有人从上面倒下一盆开水,所以外婆的脖子后面至今还留着当年的灼痕。
早几年在外婆家住过的一段时间里,每次遇见丢了钱包不想让父母发现或是遭遇考试前夕等等事件时,我也会站到那个小佛像前看一看,偶尔甚至会闭上眼睛许愿,不想去管真或假,只要有人能够保佑一下。
佛祖或者真主安拉,基督耶稣或是玉皇大帝,和他们并列坐在同一排VIP席的,有没有没有耳朵的蓝色的猫形机器人?在几年前它的创造者还没有去世时它有各种名字好比“机器猫”“小叮当”或“多啦A梦”,而几年后它的创造者在去世前向全世界宣布说希望在他死后能将各种名称统一起来,用不着那么多种翻译了,就叫“多啦A梦”吧。
我所能记得的各种工具里,竹蜻蜓其实并不被自己喜欢,相比之下随意门岂不更加简便,而新旧包袱皮的用处也很了不起,缩小灯在每次搬家的时候都会被惦念一下。
为什么野比每次拿着那些工具后的行动都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呢。有了能够静止时间的秒表,居然不先去银行里捞一票。
在穷困到险些要对妈妈放在衣服口袋里的零票伸出黑手的时候,确实想过“如果给了我那个秒表,我一定要大摇大摆地走进银行,把所有花花纸的钞票统统带走”。就像有的时候希望能够记忆橡皮能够擦掉自己在他人面前出糗的部分回忆,类似被老师要求罚站只是其中小小一项。这样说起来,简直就是幼儿园里的孩子在被老师问到“你们的愿望是什么呀”时的反应。每一个回答都流露着过分天真的愚蠢味道。
可该去祈求谁呢。谁能替我解决所有不开心的事。
能对谁合掌呢,外婆神龛里的佛像保佑了她多少?
如果我有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
如果我有机器猫。我要叫它小叮当。
曾经有过非常糟糕的事——糟糕到我现在只记得这种情绪而不记得究竟是什么——让当年十二岁的我曾经像没有理智的笨蛋一样,全心全意地懊恼着为什么抽屉里至今没有机器猫的出现。它在漫画中是野比未来的子孙送给前人的礼物,那我的未来的子孙是不是太过薄情了呢,他不知道先祖这个时候正在经历着多么大的煎熬。
我甚至不需要那么多的神奇道具,只要随便哪个就好了。随便哪个给我,也不见得像野比大雄这么糟糕。不算太过贪心吧。
有饺子和《机器猫》漫画相伴的中午持续了将近两年,从最初从书店租借到最后自己一本本攒钱买回来,差不多两年过后我也收集齐了全部整套,看到几乎连每句台词都能背诵下来。开场如前面所叙那样,因为不忍看自己的先祖人生太多坎坷,野比大雄的后代子孙通过时间机器送来一台在未来已经普及的猫形机器人多啦A梦。口袋里能够连接未来取得各种先进道具是最大的关键。随后这个机器猫也成了野比重要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