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睿轻“嗯”了一声。
云卿请师父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便在旁侍茶,跟师父汇报着苏慈中医馆的一些情况。
苏睿捏着天青色的茶杯,着一身白色的中式长袍坐在亭子里,与湖光山色融为一体。
云卿亦是一袭中式长袍,不过他身上穿的是天青色,周身气质和苏睿很像。
完美地契合了《诗经》里那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不明状况的人若是忽然闯入梅苏里,看到这副场景,只怕会大吃一惊,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大型古装片拍摄现场,但这就是梅苏里的风格。
云卿是苏睿的大徒弟,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苏睿捡到他的时候自己也不过才十几岁,还是个半大小子的时候就开始养孩子了,一养还是一窝,梅苏里的弟子基本都是他从各个山头捡回来的。
也有几个是山下一些人家偷偷送上来的,实在养不活,就只能往山上送了。
但苏睿教徒极严,弟子们在他面前一向循规蹈矩,不敢放肆。
其他弟子们忙着张罗晚饭,云卿和苏睿在亭子里说着公事。
云卿虽然年轻,却已经担任起一家中医馆的馆长了,苏慈中医馆在北城,声名远扬,专治疑难杂症,许多西医治不了的病就会慕名求到苏慈中医馆,渐渐的苏慈中医馆的好名声也打了出去。
而梅苏里的苏门,在民间一直是个传说。
苏睿不爱下山,更不爱应酬,医馆建好没多久就交给了大弟子,继续回到梅苏里过隐居的生活,但每一年都有许多豪门贵族辗转求上门来,有的为治病,有的为延年益寿,不惜砸重金求见苏睿。
苏睿并非什么人都见,也从未打算将苏门的生意做到全世界去。
比起做生意,他更喜欢带着弟子在民间云游,救死扶伤,那是他的乐趣和信仰所在。
正事说完了,开始聊闲话,便很自然地说到了苏音和傅彧的事。
一提到傅彧,苏睿的脸色就不怎么美妙了。
云卿知道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这壶茶是迟早要开的,他不能充耳不闻,觑着师父的神色,他小心道:“您别跟小妹生气着急,她这个年纪正是少女思。春、爱幻想的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
苏睿轻哼一声,看向云卿,“你不用替她说好话,你十七岁的时候也没像她这样思什么春。”
“我可能是随您。”
云卿道:“在这方面开窍晚。”
苏睿危险地眯起眼睛,“拿你师父打岔?”
“徒儿不敢。”
云卿忙站起来,顺势提起茶盏,给苏睿倒着茶,笑道:“徒儿的意思是,音音可能随姑姑,开窍早。姑姑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不是也暗恋过一个大哥哥么,好像更早一点哦,一恋就是十年。”
“暗恋十年,还结了婚,当了人家小媳妇三年,又离了。”
苏睿越说越心塞,将茶杯顿在石桌上,咬牙道:“苏音要是敢这样,我直接打断她的腿算了。”
云卿:“……”
他本来没想这样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