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平的话说完,场面一阵安静。
顾二苟张了张嘴,当时他还年幼,只大概记得一点。
刘寡妇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毕竟当初她也是被唤醒的一位。
不过顾寒平家里确实醒得早,连东西都收拾好了,当然,顾寒平的爸爸,也确实在村里帮忙唤醒了不少人。
可以说,那一次的事情,是顾二苟的爸爸,和顾寒平的爸爸一起挽救了全村。
其他人要承情,顾寒平家里不需要。
知青们刚来,就更不需要了。
“那,那你想怎么办?”刘寡妇终于有些担心起来了。
之前她一向是拿着这个救命恩人的事情,在村里不管做了什么。
人家看在这个生气的份上,多有退让。
她是一个寡妇,抚养孩子不容易。
但这么多年来,村里虽然穷困,但对她们家,确实是多有扶助。
所以她也很有自知之明,要不然,一个寡妇要把儿子拉扯大,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寡妇门前是非多,人家不知道吗?
可这么多年来,刘寡妇在村里过的可是很滋润的,靠的就是这个情分。
但今天顾寒平的话,拉开了她们的遮羞布。
多大的情分,也该有个尽头。
顾寒平这才点点头,以前的时候,刘寡妇一家,可真的是村里最大的刺头。
顾二苟都三十出头了,还没结婚,平时也不怎么下地干活,没吃的了,就在全村乞讨。
那个样子,真是让顾寒平都觉得头疼。
他心里想着,能不能借助这个事情,让顾二苟改一改这个毛病?
三十岁虽然已经是剩龄了,但如果努力一点,也不是不能娶到媳妇的。
只是很难。
同在一个村,一个祖宗传下来的亲戚,他也不想看顾二苟孤苦一生。
回头,顾寒平看向顾云阳,道:“咱们都姓顾,你也凑巧就来了咱们东山村。
五百年前是一家呢,这个事情,也没有造成很大的麻烦。
你看是不是可以酌情考虑一下?”
顾云阳看了一眼顾二苟,又从顾寒平的眼神中看到了怒其不争的表情。
顾云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点了点头:“那倒也不是不行,大队长你把钱给杨胜男看看,是否都在。
我的那些钱,我分了几处藏的,他拿的那一处大概有一百块,这里看起来就一张,还有九十……”
“没有,我拿的都在这里了。”顾二苟冤枉啊。
可惜,他刚行动没多久,就被撞破了。
多少钱,他还真没来得及清点。
但他知道自己没藏钱,钱都在这里了。
可惜,不会有人听他的。
顾二苟的性格就是如此,可信度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连刘寡妇表面相信他,但也是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他的。
这让顾二苟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杨胜男点点头:“我的钱都在这里了,不用进去我就知道了。我藏的钱,都被摸出来了。
其实之前在火车上被杨红梅偷了一部分,剩下的就都在这里了。”
其实她身上也有一部分,而且一大半。
杨胜男也是想到,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自己出门多带一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但不能全带走,就藏了一部分在知青点。
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一群人看着顾二苟,顾二苟真的太委屈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撒谎。
都没来得及,就被抓了。
可惜,顾寒升质疑道:“没准,你先出去藏了一趟。
回来后,才被我堵住,这种事情,你又不是没做过。”
顾二苟欲哭无泪,环顾四周,大家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就算是他大伯和叔叔两家,好像也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是其他事情,如果要抓他去坐牢。
大伯和叔叔一家自然是帮着求情,都是同宗同族的,怎么能这么狠心?
但现在顾寒平的样子,只是想要给顾二苟一个教训。
他们看着顾寒平似乎只是想要帮忙改造顾二苟,他们自然是愿意的。
溺爱,养坏顾二苟的只是刘寡妇。
做伯伯和叔叔的,当然想自家侄子立起来。
这样,彼此有个照应不说,顾二苟也不用时常去他们家里打秋风了。
给,心里不甘。
不给,又对不起死去的兄弟。
真的很矛盾。
顾云阳思索了一下,就道:“这样吧,那九十块,就换算成工分吧。
从明天开始,顾二苟你就下地干活,每天至少要赚八个工分,那我就不收你当天的工分了。少于八个工分,多于六个工分,我就收你一个工分。低于六个工分,你就给两个工分,要是低于四个工分,那就都给我了。可以吗?大队长?
还有,顾二苟家的诸位?”
嗯?
顾寒平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喜。
顾云阳果然不愧是他侄子,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这个提议出来,顾二苟就不得不下地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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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他根本就还不完这个债务。
顾二苟当即就大声的反驳道:“凭什么啊?我没拿你的钱……”
他以前基本不下地,下地干活也就是和孩子一样打猪草。
要他最少赚八个工分?
那还不如杀了他的好。
刘寡妇自然也不愿意:“我儿子从来没做过这么重的活,他不行的。”
但顾二苟的伯伯和叔叔却不这么认为。
他们都有些好奇的看着顾云阳,原本以为顾云阳想要讹钱。
可现在看来,这个策略不可谓不好。
就算是一天给一个工分,一年也就三百多。
他们大队的工分不值钱,一个工分去年才给五分钱。
这也就是十几块而已。
而如果能让他每天做八个工分的话,别的不说,不用还这个钱不说。
还能养活他自己。
到时候,再费点心思,给他娶一房老婆,二苟一家,也算是有香火了。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
顾云阳这个惩罚,也算是帮顾二苟走上正道。
他自己当然也没有亏钱。
刘寡妇虽然心疼,但面对村里这么多人,她到底不敢多说了。
特别是在顾寒平点出当初那个事情的真相,把这份恩情说明白了。
偏偏这个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也说了,不过就是九十块而已。
你不是说,你又是卖工作,又是卖大学推荐表,都得了一千多块。
才九十块,难道就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你还说,能考上最好的两所大学,那你这大学生,怎么还这么斤斤计较?
就不能大度一点?真不知道你在帝都那边,怎么养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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