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心听罢,微微叹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宣了一句佛号,说道:“苏太子来得不巧,‘葬雪之晶’已经被人取走了。”
“什么?被何人取走了?”苏禹辰暗道不好,急忙追问。
海心不疾不徐地回答道:“便是方才离开的那位施主。”
苏禹辰一听,脸色微微一变,自己前脚才得知了‘葬雪之晶’的消息,后脚就有人先一步把东西拿走了,若说这只是巧合,怕是没有人会相信。
匆匆告别了海心,苏禹辰主仆三人立即骑马追着方才离开的凤天涯而去。
这几年,苏禹辰曾多次前往雪山之巅,寻找自己身上所中的毒蛊——‘焚心蛊’的解法,每次进入雪山都是九死一生,虽然也得到过一些奇药,但对于天下第一毒蛊的‘焚心蛊’来说,却都只是治标不治本,而且药效也极为短暂。
后来,他终于得知北域皇家有一株镇族之宝‘葬雪之晶’,能彻底驱除‘焚心蛊’,而且还能治好焚心蛊每次发作所造成的暗伤。
虽然只是听说,但这个消息对苏禹辰而言,却是能救他性命的唯一机会。
听闻这株神药以前是被北域四大家族的人轮流保管着的,可是当年轮到云家保管的时候,却突然不见了踪影,有人说神药已经被云家不小心遗失了,也有人说药还在云家人手中。
苏禹辰耗时费力,辗转查到当年负责保管神药的云家世子云少阳有可能在东灵国,于是他便在八国群宴开始的前几个月就早早来到了东灵国,暗中探寻云少阳的下落。
经过调查,他终于知道了海心和尚的真实身份就是自己要找的云少阳。
但是这位曾经的云少阳世子,如今的海心和尚,嘴巴却牢得很,从始至终,都不肯承认自己云家世子的身份;关于葬雪之晶的消息,也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这次,从北域世子水弘懿口中得知,葬雪之晶果然就在云少阳手里,苏禹辰本想在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就来取,可是却被北域的人拖住了脚步,晚到了一日,没想到就这一日的功夫,药就已经被人抢先一步拿走了。
这个躲在暗处的人,究竟是谁呢?是北域的水弘懿世子?还是刚才离开的那个女子?或者是自己的父皇?
亦或者,是自从八国代表来到东灵之后,就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的人?
苏禹辰一边思索着,一边扬鞭催马,加快了速度,一路疾行,去追赶已经拿着葬雪之晶离开的凤天涯。
追到半路的时候,在一片密林之中,远远的一阵低沉而清晰的箫声传来。
虽然在这个地方听到箫声有些怪异,但是苏禹辰主仆三人着急去追人,便也没有在意,但在出了密林之后,没有看到有其他人的身影,苏禹辰这才猛然间反应过来。
“糟了,大意了,快回去!”他又带着苍剑和雁翎十万火急的掉头往回赶。
还好回到那片密林之中的时候,刚刚的那阵箫声依然还在。
苏禹辰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雪白身影,轻飘飘地站在树林中最大最高的那棵树上,手中握着一支白玉箫,她的脸上,一面龇着獠牙的狼脸面具,散发着冷冽又诡异的银色光芒。
见苏禹辰看向她,凤天涯也停下了吹箫的动作,勾唇回望苏禹辰。
但也仅仅只是一眼,她的身影便如同一阵风一般,跃下树梢,隐在了密林之中,消失了踪影。
狼脸面具?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天启女战神凤天涯?如此挑衅,她想要做什么?
苏禹辰蹙眉沉思一瞬,随后就又不着急了,如今知道了葬雪之晶的去处,他便有了对策。
看来这一局,是凤天涯特意为自己布下的,既然如此,那他们两个人迟早都会再见面的。
苏禹辰调转了马头,打算往回走。
但才一动作,身上就突然有一股熟悉的炙热之气涌来,紧接着心口处一阵难忍的痛楚传来,他脑中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就朝着地上摔去。
“殿下,您怎么样?可是蛊毒又发作了?”苍剑反应很快,连忙跳下马,一把抱住了从马背上落下来的苏禹辰。
见到这种情况,雁翎着急万分,盯着白色身影消失的方向,对苍剑说道:“再过几日才是殿下蛊毒发作的日子,现在提早发作,很有可能是因为殿下身上的暗伤太重了,苍剑,你先带殿下回去休养,我去追那个人。”
雁翎说完,不等苍剑回应,就已经纵身朝着凤天涯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苏禹辰蛊毒突然发作,心口疼痛难忍,连话都说不出来,虽然他心里十分清楚,雁翎根本就不是凤天涯的对手,但却无法开口阻止,只能任由雁翎施展轻功离开。
太子府中。
萧南初听着暗卫回报的消息,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萧如风却听得有些愣神,疑惑地问道:“‘葬雪之晶’是什么东西啊?苏太子要它做什么?”
萧南初十分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据说‘葬雪之晶’是北域皇族的至宝,苏禹辰的身上中了一种十分罕见且凶残的毒蛊,唯有这‘葬雪之晶’可解。”
“啊?苏禹辰中毒?谁这么大胆啊?还敢给他下毒,他可是堂堂的西月国太子爷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他的能力,西月国除了他的父皇之外,谁敢对他说一个不字?”萧如风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太敢相信的说道。
说完了,他见萧南初静静地看着自己,又是一愣,随即浑身一阵战栗,不会是被他说中了吧?
萧如风试探着问道:“难道,真的是……西月国皇帝给他下的毒?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萧南初讽刺地冷笑。
“苏禹辰可是西月皇帝的亲生儿子,还是嫡长子,而且他又聪明,武功又好,在西月国的声望可比西月皇帝还要高……”萧如风说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了,不可置信地提高了音量,“难道就是因为这个,西月皇才会对他下毒?”
萧南初点点头,说道:“苏禹辰博学多才、聪明绝顶,戴着温雅的面具,实则手段强硬,睿智权谋;在他们西月国,这几年,国人只知道禹辰太子,而忽略了西月皇,可偏偏西月皇阴沉多疑,且正值壮年,他又岂能容得下一个比自己这个皇帝声望还要高的太子呢?”
就像他们东灵国皇宫里的那位一样!他们根本就是同一种人!
听着萧南初的话,萧如风愣了好半晌,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西月皇帝竟这么狠毒,居然会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蛊毒,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父亲呢,生在帝王家,可真是悲哀啊。
萧如风感慨了半天,才猛然间反应过来,自己不也是生在帝王家吗?太子皇兄也非常厉害,在他的心里,皇兄比苏禹辰还要更加优秀几分呢,而且自己的父皇也才五十多岁,也算是壮年啊,那他……有没有给皇兄下毒呢?
萧如风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他不该这样想的,自己的父皇是绝对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看着他的脸色一会儿变一种颜色,头上还直冒冷汗,萧南初有些奇怪的询问道:“如风,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萧如风咬着嘴唇,想要强迫自己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皇兄,那父皇有没有对你下过毒啊?”
“没有!”萧南初回答得很干脆。
他确实没有给自己下过毒,但他为了控制自己,给母后下毒了。
只是这些,不必让如风知道。
“啊,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萧如风拍了拍胸脯,悬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