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带着几名御医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为了方便治疗,他便让人将白灵抬进了凤仪宫内殿,并命令御医们全力救治。
漫长的等待,凤天涯的心已沉入了谷底。
春日里金色的阳光,映照着冰蓝色的满目寂寥。
凤天涯静立许久,都没有人敢上前打扰,就连天启皇,也只是远远地看着她。
天启皇知道,雪狼对于凤天涯来说,意义非凡。
当年,凝玉的身边,也有过这样一只雪狼。
在北域,雪狼是皇族的守护者,而对于凤天涯来讲,这同时也是她对母亲的一种念想。
因此,天启皇很清楚,今天这只雪狼如果死了,恐怕就真的要再一次血染凤仪宫了。他心里既恼又急,却又不知道眼下该如何安抚凤天涯,只能向那些御医们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全力救治。
插在地上的银月刀静立不动,只有血红的刀穗随风舞动着,寂冷而肃杀。
不知不觉,已日色过午,终于有两名御医从内殿走了出来。
“惊鸿王殿下,这只雪狼,它伤得实在是太重了,请恕臣等无能为力。”
“是呀,我们已经尽力了,只可惜,救不活了。”
“你们是说,本王的白灵死了?”凤天涯一把扣住其中一名御医的肩膀,将他拉向自己,如铁爪般的手指,抓得那御医疼痛不已。
“还……还没有,雪狼仍在昏迷当中,只是……只是……”太医院总院使程鹏龇牙咧嘴,忍着肩上的疼痛,战战兢兢地斟酌着该如何措辞才能不惹怒凤天涯。
“白灵若是死了,你们也得死,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凤天涯推开了程鹏,说话的语气极为平淡,但说出来的话却又极为残忍。
“殿下请息怒,臣等真的已经尽力了,但我们从来都没有给动物治过伤,殿下的雪狼如今还吊着一口气在,还请殿下另想办法……”
“另想办法,那你们便来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救活它,如果你们想不出来,那我就把你们统统杀光,让你们这群无能的庸医,陪着我的白灵一起死。”凤天涯的语气突然又变得极为温柔,甚至还带上了几分笑意,让人觉得既诡异又变态。
见她竟是如此残暴,跟在程鹏身边的那个御医实在看不下去了,指着凤天涯怒道:“惊鸿王爷,此处是皇宫,可不是战场,我等是天启国的臣子,不是你的敌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你休要欺人太甚!”
凤天涯看向他,冷笑一声向他走近两步:“欺你太甚又如何?”
“你……你真是蛮不讲理……嗜杀成性,你……惨无人道你……”
“住口!本王只需要让你们知道,如今,白灵就是你们这些人的救命稻草,如果它死了,你们也别想活,所以,这个另外的办法,得由你们来想,毕竟,你们要救的可是自己的命!”凤天涯清越的声音就像是拉家常一样平淡,不带半分怒气。
而她这样反覆无常,瞬间变脸的样子,甚至让人误以为,她其实正在期待着这场屠杀游戏的到来。
程鹏面露踌躇,犹豫再三才终于开了口:“惊鸿王殿下,微臣倒是有一个办法,虽然不能治好白灵,但或许可以为它多争取一些时间,殿下也可利用这段时间,另觅良医。”
“哦?是何办法?讲!”凤天涯命令道。
程鹏立刻说道:“殿下,臣知道有一种丹药,叫做‘千年人参丸’,传闻重伤或濒死者,只要还有一息尚存,服用此药便可延续性命。”
身为医者,说到如此神药,程鹏的声音微微颤抖,不止是因为此药的难得,更因为它今日可能就是自己的保命符。
他接着道:“听闻先帝最宠爱的一位娘娘,曾因受重伤濒死,先帝就是用此药丸为那位娘娘续命月余之久,便是趁着这一个月的时间,先帝派人在江湖上找来了神医,救下了娘娘的性命……”
凤天涯立刻道:“不过就是千年人参,需要多少,本王让人取来便是。”
程鹏惶恐得摆了摆手:“殿下误会了,那千年人参丸,并非只是千年人参,而是以千年人参为引,辅以三十多种世间罕有的珍稀药材,经过繁杂的工序炼制而成的,此药如今全天下仅存一颗。”
“这颗药丸,现在何处?”
程鹏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凤天涯脸上狰狞的面具,抬起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朝着站在不远处的李贵妃和李睿诚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听闻先帝曾赏赐了一颗千年人参丸给丞相大人,如今这世间仅有的最后一颗人参丸,就在李丞相手中,只是不知,丞相大人是否愿意……”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凤天涯已经转身大步朝着李睿诚走了过去。
“既然此药在相国大人手中,那就请李将军替本王走一趟丞相府,将这千年人参丸拿来交于本王,如何?”
程鹏的话,李睿诚早就听在了耳力,他抬眼望向凤天涯。
眼前的人,虽满身血污,但依旧带着一种天生的尊贵气息,狰狞的狼脸面具掩盖下,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沉若深渊,没有波动,不带任何情绪,但还是掩盖不住她身上那叫嚣着,翻腾不止的杀伐之气。
作为一个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武将,李睿诚太熟悉这种嗜血的杀戮气息了。
“是,末将遵命。”他微微颔首抱拳,后退了几步,转身快步朝着凤仪宫外走去。
李丞相在去宜宁宫的路上,就听说禁宫那边出了状况,又见各宫的人都赶去看热闹了,知道今日的时机不对,便直接出宫回了府。
丞相府很大,共有南北两条主路和六个大院落,还有十几个比较小的院落。
南路为丞相府正门,直通第一个院落正屋的前厅永丰堂。
永丰堂是丞相府的主会客厅,厅堂做工精美,摆设华贵大气,厅前种植了几棵稀有树木和许多名贵花草,在春日的好季节里竞相开放,煞是耀眼。
此时,厅中正热闹着。
李丞相早已没有了早朝时的坏心情,他满脸笑意的坐在主位上,下首两侧,则坐着三位风姿不凡,俊逸过人的年轻男子。
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各地的趣事奇闻,时不时发出一阵开怀的欢笑声。
李睿诚到了丞相府大门口,把马缰扔给了门口的小厮,就急匆匆的进去寻李丞相。
看到他快步走了进来,三个年轻男子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
“是大哥。”
“大哥,你回来了!”一个年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满脸欢喜地起身,朝着李睿诚走过来。
男子一身蓝白色的锦袍裁剪得十分合体,衬的他身姿更加挺拔俊朗,他的面容英俊,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一头如缎一般的墨发高高束起,用一顶银色发冠箍住,整个人看起来潇洒恣意,风度翩翩。
“心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睿诚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一张冷淡的冰块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一个时辰前才到的。”看见自己的大哥,李心远显得十分开心,走到李睿诚面前用力抱了一下他,然后一边上下打量着他一边说道:“两年不见,大哥真是越来越英俊,越来越有男人味了,此次回来,不知道又要害得这宁襄城里多少女子得相思病了。”
李睿诚无奈的抬起拳头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笑斥道:“你小子,别胡说。”
“我可没胡说,”李心远转头看了一眼李丞相,大声道:“祖父,大哥现在有二十四岁了吧,早就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这次回来,皇上一定会为大哥指婚的,我听说呀,咱们天启国成年的公主和郡主可不少呢,也不知道谁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成为咱们的大嫂,对吧二哥,四弟?”
李心远异常兴奋,好像即将要娶媳妇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另外两名年轻男子,是李睿诚的堂弟,李景焕和李琰康,他们是李丞相的二儿子李竟的长子和次子。
兄长李景焕文质彬彬,儒雅贵气,弟弟李琰康则看似温和内敛、谦虚有礼,两个人的容貌长相也皆属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