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隋珠揉了揉眼睛，忍不住看向虞定，那神情似乎在问没有看错吧。
虞定竟然也像看懂她的意思那样，点点头道：“没有看错！”
他们所看到的一幕……怎么形容呢，像是民间打擂台那种情景。
所不同的是，擂台的双方都是很小的孩子——一边是谢暄及虞家小姐弟，另外一边也是三个人，年纪和谢暄他们不相上下。
而在中间位置，则坐着几位老先生，应该就是进德堂的教习了。
虞定观察那几个老先生的神色，也不像是震怒的样子，反而像是很满意那样。
再一看，在两边还围了好些孩子，个个眼神晶亮，神情一副兴奋期待的样子。
这副情状，让谢隋珠想起了戏文开始之前，戏台下观众的样子。
也不能说是有关系，简直是一模一样。
看到这副情景，谢隋珠心中有了猜测：莫非他们在进行什么比试？老先生们还是评委？
但是这么小的孩子，能考核出什么？
更为重要的是，怎么一边就只有暄儿和虞家小姐弟？
虞定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烈了，从他踏入进德堂那一刻起，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状似要打擂台的双方，呃，那六个小孩子，同样也不例外。
虞家小姐弟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叔祖会回来了，而且还来了进德堂。
在惊愕过后，两个小孩子的脸色就有些涨红，但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倔强。
特别是虞藏，还微微仰起头，似乎在说：叔祖，等会看我的！
向来踏实从容的虞封，虽然是弟弟，但是心性明显比虞藏这个姐姐稳很多，只朝虞定和谢隋珠点头微笑示意。
谢暄见到谢隋珠也愣住了，但很快就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姐姐，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原本见到虞家小姐弟的神情，谢隋珠稍稍安下心的：看来暄儿他们没有什么事情。‘
但是见到谢暄这个样子，她又不是很确定了。
暄儿这明显是闯了祸的表情啊，暄儿向来乖巧懂事，在进德堂这里能闯什么祸呢？
谢隋珠也没有问，只是和虞定安静地站在一旁。
因此，这个时候，中间的一位老先生说话了。
“既然你们双方都不愿意通知自己的亲人前来，还愿意通过学问比试来分输赢。那么，输的一方就要向赢的一方道歉。这一点，你们可有异议？”
谢隋珠听明白了一半，不禁讶异地看向谢暄三人。
她弄明白了眼下是什么情景，原来是双方准备进行学问比试，但是另外一半，她却不知道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双方亲人前来进德堂？暄儿为何不告诉她？
谢隋珠虽然很想知道这些答案，但也不急在这一时，比试很快就开始了，正巧，她也想看看暄儿的水平。
虞定同样是这样想的，他想知道的是自己侄孙侄孙女的水平。
虽然他知道自己两个侄孙侄孙女很聪慧，但还真没有见过他们与其他人比试过。
这不失为一个新奇的体验。
便是这般，进德堂这一次比试就这样进行了。
因为谢暄他们年龄还小，所考究的学问也不深，想必都是平时课业所学习的内容。
就算不是平时所学习到的，也不会太过艰涩深奥。
明显能看得出来，谢暄他们三个人在看到虞定和谢隋珠到来之后，心中是慌乱了的，开始那几道题答得磕磕巴巴。
但是很快，他们的状态就调整过来了。
从谢暄变得口齿伶俐开始，到虞藏快速的回答，再到虞封立意深刻的结束，他们配合得极好，令人大开眼界。
另外一边为首的是个小胖子，穿着一身绫罗绸缎，脖子上的金项圈亮得吓人。
小胖子额头渐渐渗出汗水，总不自觉地伸手擦拭额头，可见是紧张了。
只是比试这个环节，不管比试是什么内容，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越出错就越容易紧张。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显然小胖子这一边落入其中了。
渐渐地，小胖子脸色颓然，眯眯眼也没有了什么神采，木然地看着谢暄他们回答出每一道题目。
到了最后，小胖子颤颤地举起手，不敢无奈又松一口气似地说道：“先生，我们输了。”
学不如人，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小胖子说出这句话后，尚未等先生教习有什么表示，小胖子身边另外两个小孩子就抢着说道：“先生，我们愿意道歉！”
此话一落，三个人都看向了谢暄，小胖子还鞠了躬，结结巴巴地说道：“谢暄，对不起，我不应该骂你是丑八怪的。”
顿了顿，小胖子似乎还嫌说得不够，补充说道：“虽然你瞎了一只眼睛，脸上还有那么深的刀痕，看着让人很害怕，但是我现在觉得你一点都不丑了。”
“对对对，一点都不丑了。”另外两个小孩子明显是小胖子的跟班，重复着这一句话。
在周遭人无语的眼神后，小胖子觉得自己两个小伙伴说得也太过了，连忙补救：“也不能这么说了，还是有一点点瘆人的。但是这个没有关系，刀痕是男人的勋章嘛！”
谢暄的神情一言难尽，学着大人背起手在身后，淡淡道：“没有管关系。”
“倒也不必如此实诚的，真没有必要……”虞藏嘀嘀咕咕地说道，话音传到了虞定和谢隋珠耳中。
“……”谢隋珠一口气堵在喉咙，一时竟无话可说。
她总算全部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是小胖子骂暄儿是丑八怪，因此而闹到了要请亲人的地步？
因为旁人骂他是丑八怪，所以暄儿才不敢告诉她？
谢隋珠看向了自己的弟弟，便见到对方闪开了眼神，心中更为奇怪了。
暄儿的脸容被那一刀毁了，这的确是事实，但是经过她这段时日的开解，暄儿已经不会那么在意了。
再者，同窗伙伴之间偶尔骂几句，还不至于严重到请家长的程度。
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其中还发生了什么她还不知道的吗？ 15353/84507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