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宁是在七月二十日搬进启元宫的,她和宣治帝都不急着搬过去,奈何太后不是这么样想的。
她几次三番暗示姜长宁,天承宫是皇帝住的地方,身为皇后当居启元宫,才符合规矩。
搬家,姜长宁无所谓,搬就搬。
至于太后让她劝宣治帝,多去后宫其他人那儿坐坐,做到雨露皆沾的话。
不好意思,她耳鸣,听不见。
对于姜长宁装聋作哑的行为,太后虽然恼火,却也不好太过强硬逼迫姜长宁。
她只能和宣治帝道:“国事已定,你该选秀挑些人进宫,多为本宫添几个孙儿。”
“母后,儿子才刚登基,不宜在此时选秀,会让人误以为儿子沉溺女色,是个误国之君。”宣治帝说道。
“这样啊,那就等些时日再选吧。”太后还是在意儿子的名声的。
宣治帝唇角微扬,“听母后的。”
暂时打消了太后让选秀的念头,宣治帝又哄了太后几句,就离开去勤政殿批阅奏折。
批了一会,常有忠进来了,“陛下,钦天监监正求见。”
“让他进来。”宣治帝说道。
钦天监监奏禀道:“八月初十,是近半年来最为吉利的好日子,紫微明亮,伴星璀璨,凰鸟昂首,是最适合举办封后大典的。”
封后大典的日子定下了,礼部又开始忙碌起来。
到了八月初十,卯时正,宣治帝起来上朝。
他动作很轻,但姜长宁还是醒了,“我吵醒你了?时辰还早,你再睡会。”
“睡不着,一想到今天的封后大典,我就好激动。”姜长宁雀跃地道。
“一会别嫌累就好。”宣治帝笑道。
皇后的朝服,可比王妃的要重得多,今天她至少要穿两个时辰。
“不会嫌的。”姜长宁起来洗漱,陪宣治帝简单的用了点早膳,送宣治帝出门。
“皇后娘娘,我们一会见。”
姜长宁眉眼一弯,笑道:“一会见。”
在宫女们的伺候下,姜长宁换上了繁琐又华贵的凤袍,戴上了象征身份和地位的凤冠。
凤冠戴上去那一下,姜长宁感觉被压矮了三分。
这凤冠真是太重了!
姜长宁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小声念叨:“欲戴皇完,必承其重;欲握玫瑰,必承其伤。”
“娘娘,可是有那里有不妥?”芳菊问道。
姜长宁伸手捏了捏颈脖,“没有,很好。”
秋日的阳光,仍旧炙热而灿烂,倾洒在琉璃瓦上,耀眼夺目。
明黄色的凤辇停在启元宫外,微风吹过,悬挂在华盖四周的祥云金铃,发清脆的响声。
姜长宁在宫女的搀扶下,坐上了凤辇,前往太和殿。
连绵不绝在乐声中,姜长宁从凤辇上下来,一步一步朝站在玉阶上等她的男人走去,激动的心情,莫名的就平静了下来。
宣治帝眼含笑意地看着走过来的妻子,还差三级玉阶时,他往下走了三步,在姜长宁惊讶的目光中,朝她伸出了手。
姜长宁唇角上扬,把手放在了他的掌中。
十指相扣,宣治帝把她牵到了玉阶上,礼官大声道:“祭拜上天,启奏天庭。”
宣治帝说道:“朕闻:乾坤定位,爰成覆载之能。咨尔嫡妃姜氏......永绥天禄,懋迓鸿禧,钦哉。”
而后,宣治帝把皇后的宝册、宝玺等物,一一交到姜长宁手中,“从今日起,你便是朕的皇后,与朕共享这万里江山。”
“多谢陛下。”姜长宁微微欠身。
夫妻俩登上摆着龙椅和凤椅的高台,雕着龙头的椅子在左,雕凤首的椅子在右边。
落了座,下面文武百官跪下,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接着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姜长宁轻吁了口气,看百官如此恭敬,她这个封后大典,估计是最高规格的。
是与不是,姜长宁都不会问宣治帝。
“起,奏乐。”礼官扬声道。
乐声再响起,肃穆而庄严。
等乐声停下,官员们按品级单独再拜一次,接着是命妇们再来一次。
待这些人参拜完,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姜长宁坐得全身都僵了,颈脖感觉已经麻木了。
这冗长的仪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今日封后大典,又逢朕登基,普国同庆,万民同乐,大赦天下为皇后积福。”宣治帝说道。
新帝继位,都会大赦天下,但是宣治帝在封后大典上说,很显然,是为了给姜长宁扬名。
随着宣治帝宣布:“凡流放者皆减六十里,凡服刑者皆减一年,死囚皆延后一月行刑!”
下面的人立刻山呼吾皇万岁,又说皇上皇后仁慈,福泽天下.......之类的话。
仪式结束,就是封后大宴,一个时辰后,笑得脸部肌肉都快抽筋的姜长宁,总算能退席返回启元宫了。
“快快快,帮我把凤冠取下来,我的脖子要断了。”姜长宁一进殿,就急切地道。
芳菊等人赶紧帮她取凤冠、脱凤冠。
轻松下来的姜长宁,大喘了口气,接过漱翠送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备水,我要沐浴。”
凤袍一层又一层,重重叠叠,捂得她汗流浃背。
还好就封一回后,要再多来几回,她小命休矣。
封后大典办得极其隆重,可第二天后宫其他妃嫔的晋封大典,就简单的多了。
顺昭仪和赵嫔到是有单独的仪式,其他人的晋封仪式,集体举办,要有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姜长宁在得知宣治帝这样安排时,还道:“这样不太好吧。”
宣治帝苦着脸道:“我的皇后娘娘,国库空虚,能省则省吧。”
姜长宁想起启元宫库房里,那堆积如山的好东西,蹙眉,国库空虚吗?
好吧,皇帝说国库空虚,皇后娘娘能如何,当然得听他的。
这天夫妻俩去慈仁宫,陪太后用午膳。
太后说起了中秋节,“刚办了几场大典,礼部官员也累了,中秋节就不大摆筵席了,把吟谣和谧儿接进宫来,我们一起赏月,你们看如何?”
姜长宁眼睛一亮,太后所言,正是她所想,不过这还要看宣治帝的意思。
宣治帝对太后的话,有点意外,毕竟太后还挺讲排场的。
虽不知太后为何不愿办中秋宴,但宣治帝还是顺从地道:“听母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