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人域,用的是大华农历。
人域多数人不将家乡当回事了,认为自己的根在这里啊,但他们的祖辈是从家乡来的。
三月初九,春招的日子。
这一天,文丘的大部分街道没了人,店铺基本是关闭的。
八成的人都聚集在了文丘学府区域。
有关系的人能进入学府,没关系的则是在外面翘首以待。
今天是春招,一年里最让文丘修者最期待的一天。
而且今年不同往年。
文丘学府有一个巨大的演武场。
是真的大,比得上大华十个足球场了,似乎还不止。
招新分为两个区。
其中一个区域是天圣学院、观星所、道院、长青天和天璇宗五大院的招新区。
另一个位置高等学院更多,人也更多,但围观的修者多是将注意力放在五大院那边。
希望,天阙人域总提希望。
什么样的人能成为希望?
五大院出来的强者得有七成之多。
这样高的比例,人们自然将希望放在五大院上面。
如文丘这样的小城,谁家要是能有一个进入五大院的,那地位定然扶摇直上。
谁不以进入五大院为荣?
可是,五大院这边过来的学子很少。
因为春招有规矩,一名学子只能表现一次,也就是说,你来了五大院这边,就不能去另一个区域表现天赋与实力。
如果五大院没看上,普通的高等学府也失去了进入的机会。
其实,从选择在那个区域表现自己就是考核的开始了。
考的是对自我的认知。
如果连自己都认不清,能有多大的前途?
所以,在春招前,学府和星府都会对学子进行一次考量,老师们给建议。
除非头铁或者蠢货,基本也不会去错了区域。
普通区已经开始了。
所谓的考核,分为两部分。
其一,用灵根检测石检测灵根的属性和强度。
其二,对道基的考核,道基的圆满程度。
有的学府还会让学子展现出实力,但很少。
因为,招新看重的是天赋。
实力可以提升,天赋是固定的。
在五大院之旁,有一排坐席。
万禅和凌无涯都坐其中。
两人分隔两边,从位置上来看,更让人觉得他们的关系极差。
五大院总是有人会看去,目光各异。
万禅一脸冷静,对于看过来的人,微微点头。
而凌无涯全当没看到。
此时的他,脸色有些发白,好像那晚的伤势并未痊愈。
在这边坐席之后则是要参加五大院考核的学子。
多是星府学子,只有两位是文丘学府的。
当然还有学府星府之外的人。
就如诸葛苗条,他在文丘学府求过学,也只有一年,之后便在家了。
因为家里有资源,有人教导,这类人不多,但也不算少数了。
此时的诸葛苗条坐在苏飞身边,一张胖脸总是乐呵着。
他不时的会低声与苏飞说点什么。
苏飞时而点头回应,时而摇头。
苏飞的注意力多是放在了五大院的人身上。
他目光扫过去,首先看到的是天圣学院的瞎老头。
瞎老头有所感,他露出笑容,是那种他乡遇小辈的笑。
周围的人看到了,嘲讽的哼声响起。
有人甚至直言:“瞎子,你恶不恶心?为了一名学子,将自己的根都移了?好像你是从家乡来的,而不是生长在天阙人域似的。”
说话的人只有一条手臂,长青天的那位独臂老人。
他的话引起了几声笑。
瞎老头脸色当即难看,他冷冷一哼:“诸葛庐斋,你我同样都是残废,但老夫从没想过你实则是个脑残。”
不愧是在大华住过几年的人,脑残都用出来了。
叫诸葛庐斋的独臂老人微微一愣,转而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怒火冲头。
“说你脑残,你还别不承认。”
瞎老头道:“你说根,根在哪里?”
“根在家乡!”
瞎老头猛然高呼,震得普通区正在考核的学子都停住了动作。
整个演武场只有瞎老头的声音。
只听他道:“天阙人域,除了少数那些真正的土著,谁的根不在家乡?”
“家乡成为了世俗界域,有人开始嫌弃了,典型的儿嫌母丑啊,呵呵。”
“自己闷头嫌弃就行了,大庭广众之下,诸多学子面前,能说出你这种话的人,不是脑残就是其心可诛!”
“看你愤怒的样子,明显是否认自己脑残了,这么说你承认有异心?”
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了下来。
“你……”
“你什么你?”
瞎老头冷淡的哼着:“修者的灵根,修行的根基,修者的根,连这点都弄不明白,却还来招收学子,你配吗?”
“长青天派出你这样连自己的根都不知道哪里的人,长青天没人了吗?这是要从五大院退出了吗?”
满场寂静。
瞎老头和诸葛庐斋的吵嘴,何尝不是天圣学院和长青天长久以来矛盾的体现啊。
五大院中的两大院,真要将矛盾放在明面上了吗?
这让人惶恐啊。
人域靠什么才能有今天?
相对的团结。
如果连这个都没了,人域如何才能抵挡异族的侵袭?
人域岂能还会有未来?
谈何希望?
根,其实绝大多数人觉得诸葛庐斋说的没大问题。
现在的人域,很少提及家乡了。
甚至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忘记了这个地方。
也就家乡偶尔过来一两个人的时候,人们才会说,哦,家乡来的啊。
原来,还有家乡这个地方啊。
他们口口声声的说着家乡。
但他们的心中却不这么认为,家乡不在是一个心里的港湾,而是一个地名的代称了。
他们成长在人域,家自然就在人域。
根,如何不能在这里了?
这话没问题。
不过,这种话在今天的场合确实不合适。
但也不至于针锋相对。
所以,大家想着的是天圣学院和长青天之间的关系。
诸葛庐斋咬牙切齿。
他怎么说?
瞎老头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防不胜防。
而且全是大道理。
大道理,最难让人反驳了。
而且,越是反驳越是说不清。
俗话说的越描越黑。
即便不黑,帽子扣了过来,那也得黑。
其它三院的人眉头皱着,也有人惊诧的看向瞎老头。
尤其是观星所的冯荷,她非常吃惊。
她一直以为瞎老头将修行路快变成了肉身道了,这是肌肉练到脑子里啊,怎么会……
她不知道的是,扣帽子是瞎老头从家乡学来的。
特别有效。
“嘿嘿。”
瞎老头高兴了,笑的更是畅快。
今天的畅快让他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去家乡学!
“人要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瞎老头阴阳怪气:“就是一条狗,死前都会拼命的朝家的方向走,反倒是个人不如狗了,哈哈哈。”
“你……”诸葛庐斋“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两位!”
天璇宗的一名老妪抬起两手同时压,说道:“今天的日子是春招,不是你们吵嘴和解决恩怨之地,能否开始正经的事了?”
“两位都消气,让年轻人看了笑话,多不好。”
“瞎子我从来大人大量。”瞎老头靠在椅背上,喊了一声:“考核开始!”
那诸葛庐斋还没坐下,瞎老头哼唧一声:“你们看,我都喊开始了,他还咄咄逼人模样,可不是瞎子我要惹事。”
“诸葛兄。”有人喊了一声。
诸葛庐斋简直气炸了,可斗嘴真斗不过。
“考核开始!”
诸葛庐斋猛地一拍桌子,怒气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