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的小吏都是世世代代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像朝廷任命的官员任满就走,祁可当日掏出那本陈氏一族黑历史的手札是深深地刺激到他们,一点都不想惹她不痛快,女仆问什么就答什么,还给出了个主意,既然买地的目的是为了解决自己渔村的吃水问题,那不如再多买一些,将地块与渔村连起来,多省事,地价也好商量,就是照无主野地的价格给,一两银子买好几亩。
户房的小吏们还很热情地翻了一下那周边的鱼鳞图,估算了一个大概面积和总价,女仆大方地请了他们一顿酒,并掏出钱袋子里所有的银票下定,只等清理了那帮混蛋就请官府派人实地丈量四至边界结尾款办地契,嘴上也说得好听,那帮地痞一日不清官差就一日无法做事,有了这张下定的契书,祁老板师出有名,大家都方便。
怀揣着盖了印的契书出了户房,女仆又去寻典史手下的文书,典史管缉捕剿匪嘛,要打击那帮地痞混混抢回土地自然要跟这位打个招呼。
有手中契书为凭,跟典史的手下文书也很坦白,那一带有个小渔村原本是陈家产业现在归了柏家军所有,陈家当初也拿那帮地痞混混没办法,如果官府确实管不了那伙嚣张至极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里的混蛋,那么军队就动手了。
小吏也不傻,他看眼前的女仆分明是女魔头祁可的人,嘴上却只提柏家军,若真是军队要办事自然是他们派人来打招呼,哪里会是个女仆,但祁可本人要是借人办事也说得过去。
“那帮人为祸乡里已久,成了气候,衙门人力有限,实在是对付不了他们,若是舒千户愿意代劳,衙门这边感激不尽。”
“你一个小吏你能说了算?”女仆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对方手心里塞了一个足银一两的小银锭子。
银锭入手微沉,小吏手指一拢收在手心,手腕往袖口里收了收,脸上笑得和蔼可亲,但另一只手却做了一个与他面上笑容相反的动作。
他以手为刀抹了一下自己脖子。
“这种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里的悍匪,衙门的战力真的拿不出手,上次舒千户率兵剿灭水匪,彻底铲除矮山寨干得漂亮,这次就仍请舒千户多费心。”
这小吏真不愧是典史的手下,也真是不拿女仆当外人,这简直是明示了,动手干净别留尾巴,对衙门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于没事。
女仆都有些同情县衙了,这是完全不知道那帮人身后主使是谁才敢出这种主意,等祁可真动手了,还不知道那位三湖县邹大善人会怎么闹呢,到时衙门这边可没得置身事外。
这么想着,女仆又塞过去一个小银锭子,“万一我们行事不周,让对方逃掉一个两个,回头嚷嚷出去故意惹些事来,还请衙门多担待,一切只管说毫不知情,是我家为了尽快收地自行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