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返数日,时已深秋。
长沙城中,仍无一丝凉意,白日燥热异常。
江南念见院中有数十只狸猫,花色各异。
因她身上散发的香气,群猫皆扑了过来。
她脸色骤变,众人又气又笑,只得将这些小家伙捉住送走。
“月亮,你莫要生气,我们见你喜爱狸猫,便买了些回来供你挑选。”
“是啊是啊,我们也未料到它们会突然发狂。”
“……”
她又能说什么呢?
连猫都能感受到她体内能量受影响,而她尚未想到妥善的处理方法,也只能暂时如此。
白日酷热难耐,她亦不想外出,以免引发不良事故。
她本欲在浴缸中消解燥热,却不料昨夜竟在浴缸中沉睡。
水流不断蔓延,向下流淌。
楼下的张祈山在房间中挑灯夜战处理公务,察觉天花板上有水滴不断滴落。
上楼后听到流水声后,他敲门未见回应,便施展张家开门技巧。
几下铁丝撬弄,房门开启,他见女子身着睡衣,泡在浴缸中熟睡。
随后跟来的女佣人赶忙将她叫醒,并关闭水龙头。
张祈山次日命人将家中泳池清洗干净,注满水,并在周围和上空设置屏障。
如此一来,空间足够宽敞便于她活动。
江南念见此,因归来后休息不佳、饮食不周,此刻终于能在泳池中舒适泡澡,便不愿起身。
尽管秋日池水有些凉意,她仍感觉浑身似火。
江南念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水中,墨黑的秀发在水中散开,宛如柔顺的水藻。
多日未见,齐八爷站在池外,苦口婆心劝说她上岸吃饭。
江南念不胜其烦,只得起身。
起身之时,衣物已然干透,无需更换,仍是那宽衣大袖的古风衣裙。
穿着软底鞋,袅袅娜娜径直走向宴客大厅。
厅外众人已等候多时,皆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倚在椅背上的江南念。
她貌似初醒,发鬓松散,衣裙垂地。
精致的扇面掩住下半张脸,一双眼微微眯起,恰似风流的魏晋名士,洒脱不羁。
其中有人视线稍作下移,竭力掩饰自己的放肆。
“妹妹,我觉着你较从前更美了。”
霍三娘未施香水,来前还沐浴数遍。身为女子,她竟也为江南念所倾倒。
她周身散发出的气质,令人敬仰又想占有。
只是多看一眼,便会陷入其中。
江南念坐在离张祈山较远的位置上。
她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串,腕上的金饰和踝上的小铃铛随着动作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本就容貌冠绝世人,此时眼波流转,轻轻扫了在座的人一眼,真是妩媚动人。
“是吗,三娘也越发美丽了呢。”
“月月儿,听说你近日未曾好好用饭?快些用膳。”
齐八爷犹如勤劳的蜜蜂般主动夹菜,身旁的陈皮也不甘落后。
“这道刺身,滋味鲜甜又无调料作配。你尝尝,是否合你口味。”
江南念闻着确实没有腥味,便轻启朱唇,就着陈皮的手吃了一小口。
看着她并未显出难受之态,众人刚感到欣慰。
不过半秒,腥味便直冲入喉咙,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恶心的味道。
她面无表情地拿起茶盏,猛然灌下一杯后,又感到一阵反胃。
起身前往附近的洗手间,吐了个干净,这一幕令众人呆住。
待她重回餐厅,众人仍担心地看着她。
一向心直口快的齐八爷一语惊人:“我见三爷嫂子有喜时,也是这般反应,什么都吃不下,见到食物就反胃呕吐。月月儿,你莫不是有了?”
“……?”
众人已无语至极。
似是气不过,江南念似笑非笑地向八爷勾了勾手指。
八爷赶忙上前,青年垂首,他谦卑地躬着身,身躯弯下一半,但仍挺拔如松,自有一番风骨。
微凉的指尖触到齐八爷的耳垂,青年离她有些过分的近。
女子所做出的逾矩行为令人无法猜测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身上的气息毫无保留钻进他的鼻尖,身形轻偎,似乎能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下来。
“那这么聪明的八爷你说,这孩子是你的还是佛爷的呢?”
一语惊醒座中人。
“毕竟,咱们三人同床共枕了几日嘛。总不可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呗。”
她时轻时重的揉捏起了八爷的耳朵。
八爷昏昏噩噩,一时好似没有听清她的话语。
“哦哦,那是我们三人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此话一出,周围都安静了。
齐恒,可真够蠢的。
“三个人的呀!那八爷怎么个负责,我倒是不想生孩子。要不你和佛爷俩生吧!我还真有男子生孩子的药水,佛爷你看怎么样?”
俩人视线若即若离,有些过分的微妙。
张祈山目光不离她,有些暧昧的笑了笑,令人琢磨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本还在看好戏的他低声咳了两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倒不必了,想来是八爷白日撞邪了。副官,带八爷去醒醒脑子。”
张小鱼便和张日山架着八爷往洗手间而去。
清醒过来的八爷大声喊道:“月月儿,不是,我们没有同床共枕,是同床没有共枕。不是你挨着佛爷,我挨着佛爷么。”
“阿…不对,我们各睡各的。你怎么可能有孩子呢,会不会是那棵大树的?”
“………”
“张小鱼,给八爷顺便好好的洗洗嘴,洗好了赶出去。我不想看到他!”
江南念在他乱七八糟的喊声中气笑了,眼眸微扬。
霍三娘一脸,你们真会玩得表情她简直是不想吐槽。
这顿饭也在她喝了几口莲子羹就结束了。
等他们用了饭,又闲聊了半天。
几人告辞离开张府,陈皮叮嘱江南念了几句神思不属的离开了;
二月红还给她带来了一把唐朝的琵琶,也离开了;
而解九,则送了一些温补的食材,去府外把大喊大叫丢人现眼的发小也带走了。
先前一直吵吵闹闹的张府,现下突然变成自己一个人。
江南念初时有些不习惯。
但人生无常,聚散有时。热闹过后就是极致的孤独。
此后,齐八爷时不时上门为上次的无心之言道歉。
终于接连来了几日,才得到她的谅解。
“月月儿,你这毛病什么时候可以解决呀?”
他们遍请名医,都说无事。
他们还是日日担心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你想知道?”她轻笑一声。
“自然想知道,这你也睡不好吃不好。我们可担心着呢,陈皮都跑到武昌去给你请医生了。”
“其实,来再多医生大夫也无用。我这个问题说起来,与你上次有点相同。”
“虚不受补?”
“我这是能量太多了,体内阴气太重了,需要平衡一下。”
“怎么平衡一下,难道是阴阳…?”
齐八爷联想到这个可能性,有点不敢再信口开河。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阴阳调和,男欢女爱。”
“…咳咳…月月儿,要不你就选一个人调和一下。肯定很多人愿意的,当然我也愿意的。”
“哦,八爷怎么个愿意法?”
“我今年二十五岁,家资尚可。倾心月月儿,愿与你缔结白首之约。”
齐八爷越说脸越绯红,有些羞涩之态。
江南念这些时日感觉时不时身体热意上涌,脑子里也都是黏糊糊的欲望。
吸收了陨石与七色土的能量,沉寂下来的系统,突然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作怪想要重新占主导地位。
并非那种失去理智的渴求,而是遇着美食的欣喜难耐。
坚持着与齐八爷对话,已是她意志力绝佳的表现。
要解除这种情况,就得做那事,齐八爷又摆出一副让她尽情施为的样子。
“齐恒,不够的。”
“什么不够,是我条件不够吗?那我日后好好赚钱,绝不会让你受苦的。”
“…我说你一人阴阳调和不够。”
“…好吧,那要多少人才够?”
“凭你们的力量,满城的人都不够哦。所以我不会走这条路,这件事和你们无关。我自会解决,你别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也不知齐八爷听懂她的言外之意没有,出门之际他还有点迷糊的样子。
等她翌日遇到送上门的陈皮的时候,简直想给齐铁嘴一个大嘴巴子。
碎碎念:我这脑洞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