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晨光沉思片刻说:“不管他是谁,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在黑暗中谋取利益,不惜牺牲无数人的生命和幸福。但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出来,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而霍震南则不知为何,听到暗网组织头头几个字之时,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
好似他跟这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羁绊一般。
随着警方的忙碌,时间缓缓流逝,一眨眼,夜晚已到。
夜幕如一块巨大且沉重的黑色绸缎,从天际缓缓垂落,严严实实地将整座城市包裹,密不透风。
废弃大厦仿若一头被岁月遗忘、在黑暗中苟延残喘的巨兽,阴森而沉默地矗立在城市的边缘地带。
大厦的墙壁上,斑驳陆离的青苔肆意蔓延,似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沧桑变迁。
几扇破碎不堪的窗户,宛如一只只空洞无神、满含哀怨的眼睛,在这暗夜中冷冷地凝视着外面的世界,透着无尽的凄凉与孤寂。
周围杂草丛生,它们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相互摩挲发出的轻微沙沙声,恰似在低吟着那些早已被尘封的繁华旧梦,以及如今这衰败落寞的残酷现实。
在大厦的某个阴暗潮湿、散发着腐臭气息的角落里,几个身着夜行衣的身影如鬼魅般悄然隐匿着。
她们皆是女大学生,身姿在黑暗中却显得格外矫健灵活,与这破败的环境形成一种诡异的反差。
其中一个染着一头张扬红发的女生,将手中即将燃尽的烟蒂在墙上狠狠摁灭,那微弱的火星在黑暗中闪烁了几下后,终是无力地熄灭,一缕淡淡的青烟随之缓缓升起,袅袅娜娜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她仰起头,双眸直勾勾地望着那透过破碎窗户洒进来的清冷月色,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不屑与傲慢的笑:“这月色,也只有我们才有闲情雅致来欣赏了。那些庸脂俗粉,此刻怕是只知道躲在男人的怀抱里撒娇吧。”
旁边一个扎着高马尾辫的女生轻轻哼了一声,那声音中满是鄙夷与愤懑:“男人?不过是这世界的麻烦制造者,是一群只知道追逐权力与欲望的生物。我们可不像那些软弱无能的女人,一辈子都依附于男人。”她的话语中充斥着对男性的极端厌恶,眼神里更是透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激狂热,仿佛在她眼中,男性就是世间一切罪恶的根源。
一个戴着眼镜、面容看似较为文静的女生缓缓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不管怎样,今天我们要做一件大事,一件足以震撼这个黑暗世界的大事。为了我们心中那所谓的绝对正义,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她的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她们即将进行的不是一场罪恶的杀戮,而是一场伟大的救赎之旅。
她们皆是暗网组织旗下臭名昭著的“城市清道夫”成员。
在她们那被扭曲的认知里,自己便是正义的神圣化身,是来肃清这世间一切“罪恶”之人的正义使者。
而今晚的目标,是一个在互联网上被众人唾弃、骂得狗血淋头、臭名远扬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叫李建国。
他原本拥有一个看似平凡普通却充满幸福温馨的家庭,然而命运却像是一个残忍无情的刽子手,对他挥舞起了那把冷酷的屠刀,接二连三地对他降下灭顶之灾。
早些年,他被查出患有癌症,当那犹如晴天霹雳般的诊断结果砸向他时,他望着年幼无知、天真烂漫的孩子,心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面对那如天文数字般高昂的治疗费用,他深知自己的家庭根本难以承受如此沉重的负担。
经过无数个日夜的痛苦挣扎与内心的自我煎熬,他最终毅然决然地决定放弃自己的治疗,满心期望着能把生的希望、把家庭的未来留给妻子和孩子。
可命运的恶意并未就此停止它那疯狂的肆虐,不久之后,他的妻子也被无情地诊断出患有癌症。
此时的家庭早已因为他的病而负债累累、摇摇欲坠,他们望着孩子那纯真无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脸庞,夫妻二人相拥而泣,在无尽的悲痛与绝望中,无奈地做出了放弃妻子治疗的艰难决定,只为能给孩子那尚未开启的人生道路保留一丝微弱的希望,留下一些勉强能够维持生计的生活保障。
但在网络这个虚拟却又拥有着无比强大影响力的世界里,没有人愿意去深入探究这背后隐藏的令人心碎的真相。
人们只看到了他放弃妻子治疗这一表面现象,于是各种恶毒的谩骂与谴责便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向他席卷而来。
那些躲在键盘后面、自认为站在“道德最高点”的键盘侠们,用最尖酸刻薄、最残忍无情的语言对他进行批判与攻击,恐怖的网络暴力和网络谣言,将他描绘成一个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心如蛇蝎的恶魔,全然不顾他内心深处那无尽的痛苦与无奈。
今晚,李建国怀着忐忑不安与一丝渺茫的希望来到这废弃大厦。
他身形消瘦,长期的病痛折磨让他原本挺拔的身躯变得佝偻,仿佛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脊梁。
他的面容憔悴不堪,蜡黄的皮肤上刻满了深深的皱纹,那是岁月与苦难共同镌刻的痕迹。深陷的眼窝里,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却又时不时闪烁出一丝对生活的渴望与对家人的眷恋。稀疏的头发凌乱地贴在头皮上,几缕银丝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更显他的苍老与疲惫。
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旧衬衫,领口处的纽扣已经掉了一颗,松松垮垮地敞着,露出他那突出的锁骨和干瘦的脖颈。衬衫的袖口也已磨损,毛线参差不齐地露在外面。
下身是一条皱巴巴的黑色长裤,由于长时间的穿着,膝盖处微微泛白,还沾着一些灰尘。脚上蹬着一双破旧的皮鞋,鞋面上布满了划痕和污渍,鞋底也磨损得厉害,走起路来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病痛和贫穷的折磨,让四十出头的他,依稀已经有了60岁老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