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姑娘等等03
“感觉怎么样？”
史蒂芬妮苦笑几声，整理好自己的衬衣衣领：“还不错，如果能不穿高跟鞋就更好了，这让我很怀念穿军装的日子。”
发出问题的娜塔莎·罗曼诺夫特工，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开口：“就算是换上军服，这双鞋也是要穿的。”
“那是因为大部分女军人不用上前线。”史蒂芬妮扬了扬眉毛。
她抬起头，看向落地窗倒影中的自己，白色衬衣，黑色套装，一头金发全部拢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明亮的蓝眼睛。她本来个子就高，踩上高跟鞋，更是比身边的娜塔莎高出不少。
史蒂芬妮还是穿过高跟鞋的，在她接受改造成功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是在表演中度过的。直到后来她的朋友詹姆斯·巴恩斯被敌人俘虏，她才穿着表演用的制服把人救了回来——从那以后，美国队长才成为了真正的战士。
“哦，那我可有点羡慕你了。”史蒂芬妮转过身来，娜塔莎帮她正好胸牌，“第一天上班，紧张吗？”
娜塔莎是个特工，有时候史蒂芬妮挺佩服这些女特工的，别说是穿着高跟鞋上班，她们都能用高跟鞋踩断敌人的脖子。
史蒂芬妮觉得自己可办不到。
听到娜塔莎的询问，她意味不明的沉默了一会：“同事会比九头蛇更可怕吗？”
面容艳丽的女特工笑起来。
“谢谢。”看着娜塔莎帮自己整理好胸牌，史蒂芬妮由衷地感谢道。尽管知道最开始的时候，娜塔莎是以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史蒂芬妮终于记住了这个部门的名字——的特工接近自己的，但是她也能分辨出别人的真心与假意。
娜塔莎是个好姑娘，或许等相处的时间久了，她会成为自己第一个新朋友。
这么想着的史蒂芬妮也跟着她笑起来：“我让你帮我查奥巴代·斯坦的资料，不会让你为难吗？”
“会。”娜塔莎想也不想便开口，“但我是以私人名义接受你的请求。”
也就是说，娜塔莎是以个人的名义帮自己拿到的情报，算不上假公济私。那么，这便不存在史蒂芬妮现在的保密级别不够的问题。
史蒂芬妮点了点头：“那么我先去见见我的新同事了。”
“好，等会我会找人把资料给你送过去。”
说罢，也不等史蒂芬妮反应，便转身离开。
目送娜塔莎离开的背影消失，史蒂芬妮舒了口气，转身推开了房间的门。
佩吉·卡特就是这个“名字长到懒得记”的特工局的创始人之一，虽然退休多年，但是多少人情的影响力还在。就在佩吉答应帮史蒂芬妮说说看的第二天，尼克·弗瑞就亲自来了电话，不情不愿地表示如果史蒂芬妮愿意，可以先来适应适应环境。
史蒂芬妮当然乐意，哪怕只是帮人送一下文件、整理一下文档，用娜塔莎的话来说，“你现在也只能干这些打杂的活。”
这样也比闲在公寓里当个废人好，史蒂芬妮默默地想。
听佩吉的意思，原本的弗瑞似乎是想等到自己彻底适应新生活后再请她来帮忙，但是现在，尼克·弗瑞不信任自己，这很正常，史蒂芬妮理解他。如果连一个特工头子都对美国队长这个称号抱有盲目的信任感，这个国家也就别指望了。
她踏进办公室的门。
大家看起来都很忙碌，打字的打字，整理文件的整理文件，没人顾得上看进来的人是谁。这倒是让史蒂芬妮松了口气，但是就在她准备装作熟门熟路地摸到自己的位置上时，有个青年从咖啡机边走了过来，刚好抬起了头。
迎面相对，他先是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声借过，史蒂芬妮都已经给他让开路了，那个青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
“队队队……队长！”
这么一喊，原本很是热闹的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史蒂芬妮的身上。
她看向那个端着咖啡的青年，后者不大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毕竟史蒂芬妮·罗杰斯要来工作的消息他们也是事先得知的。
不过显然，得知“美国队长要来”与“近距离与美国队长接触”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史蒂芬妮勾起一个笑容：“下午好。”
“呃，嗯，下午好。”青年也恢复正常，好心地指向一个空位置，“您的位置在那边。”
办公室重新热闹起来。到底是特工部门，连这些职位比较低的文员也不会大惊小怪。这让史蒂芬妮心情好了不少。
弗瑞的意思很明白，就像是娜塔莎说的那样，她在这个时代不比一个孩子懂的多，只能在这种技术含量比较低的地方学习。
刚刚端着咖啡的青年还好心地送来了一份文件，是她今天需要整理归档的。史蒂芬妮看了看，有一部分资料不全，还需要打印出来，剩下的只要按照字母顺序排好就行。
“罗杰斯小姐。”
就在史蒂芬妮的工作刚刚收尾的时候，身后陡然响起的声音把她从文件中拉回现实，她回过头，看到一个画风明显和办公室不大一样的男人站在身后。
“我是菲尔·科尔森。罗曼诺夫特工临时有事，托我把你需要的资料带回来。”
是个训练有素的特工，光看气场就和周围的工作人员不一样。史蒂芬妮站起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男人一笑，把手中的u盘递了过来。
“谢谢。”
最终史蒂芬妮也只是接过了u盘。
“我无意冒犯……罗杰斯小姐，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需要奥巴代·斯坦的资料吗？”
史蒂芬妮：！！
他怎么会知道？！在听到科尔森的话后，史蒂芬妮几乎是立刻绷紧了神经，她抬起眼看向站在对面的特工。显然对方没料到自己的反应会这么大，挂着完美笑容的面庞在瞬间变得有些紧张，但那很快就消失了，他干咳几声：“罗曼诺夫特工从我这里拿到的情报。”
原来是这样。这下史蒂芬妮不由得重新打量科尔森一番。他没有撒谎的理由，那么看来这位探员的地位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高。
史蒂芬妮想了想：“我的理由或许与你搜罗奥巴代·斯坦情报的理由一样。”
科尔森露出个心知肚明的表情：“我懂了。”
他沉吟了一会，再次开口：“不过恕我直言，罗杰斯小姐。斯塔克先生或许不会高兴有人直接把‘斯坦是个野心家’这样的话甩到他的脸上。”
这个男人……是不是有些自来熟？虽然他谈吐大方，也很礼貌，但是上来就自报姓名，还会对着刚见面的人说出这番忠告……史蒂芬妮奇怪地看了科尔森特工一眼。
不过表面上她还是克制住了：“我不会这么做的。”
说着便有转过身，停止交谈的意思。
但是男人还没有走，他紧了紧拳头：“那个……”
史蒂芬妮：“……”
“那个，嗯，我有一套您的卡通卡片……还是初版的，我……嗯……”
这下史蒂芬妮明白了。
她露出哭笑不得地表情：“你不是想要签名吧？”
“如果可以的话。”显然科尔森探员对追星这种事情并不擅长，听到史蒂芬妮主动把签名这个单词说出来，他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不会妨碍你工作的，我可以交给罗曼诺夫特工，再让她转交给你。”
“没有问题。”
“那就不打扰你工作了，罗杰斯小姐。”说着他伸出手，“祝您工作愉快。”
“你也是。”
没想到在二战结束这么久的今天，她还能碰到……用现在的话来说，真爱粉？史蒂芬妮不可思议地看着科尔森探员离开，自己不过是和他握了个手，他看起来就像是拿到全年级第一的高中生。都几十年过去了，史蒂芬妮明明觉得自己已经过时了呢。
还有这么大影响？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看向手边的u盘……还是等回家再看里面的资料吧。这么想着的史蒂芬妮把目光挪开，转而落在桌上的资料上。
“队长，如果你把资料整理完了，现在就可以送到相关部门去。”
那个之前认出自己的青年的办公桌就在自己对面，看到她转过身，好心提醒道。
史蒂芬妮点了点头：“好的。”
“以及，那个，队长，看在我帮你指路的份上，帮我也签个名行吗？”
史蒂芬妮：“……”
这些文件……应该是技术部的。史蒂芬妮事先看过地图，她知道在哪儿。拿着文件出门，走到电梯间的路上还受到许多明明暗暗地注视，史蒂芬妮就全当没发现了。
电梯很快就来了，门缓缓拉开，她低着头迈进去，还没站稳便听到一个诧异的声音响起。
“……cap？”
她抬起头，落入眼帘的是詹姆斯·罗德上校以及……托尼·斯塔克。
史蒂芬妮和罗迪上校一样惊讶，她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这两个人。不过很快她也反应了过来：“你好。”
罗迪上校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下意识地就想立正敬礼，但是史蒂芬妮抢在他抬起手之前再次开口：“就算是敬礼，也应该是我给你敬礼才对。”
他的军衔比自己高，这是理所当然的。尽管现在史蒂芬妮的名字没有在军中除名，可严格来说她现在并不算军人。
“可别。”罗迪上校干笑几声，“我受不起。”
这一句话倒是免去了两个人的尴尬。史蒂芬妮也不再拘泥于礼节，干脆大方地笑起来：“能帮我按一下按钮吗，我要去三楼。”
“我们也去三楼。”
“你这是……”就在这个时候，斯塔克突然插|进嘴来，“在这里工作？”
史蒂芬妮看向他，托尼·斯塔克看起来非常震惊。她不知道这有什么震惊的，莫名其妙地回答：“是的。我要把文件送到技术部。”
没想到听到自己的解释，斯塔克看起来像是被她的话冒犯了：“你是说，他们让你跑腿，让美国队长打杂？！你们的老板是不是脑子有问……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斯塔克话说到一半，被罗迪上校瞪了回去。后者露出歉意的表情：“不用管他，队长。”
……斯塔克的话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听。不过鉴于娜塔莎已经吐槽过这个问题，史蒂芬妮倒是没生气，反而很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
电梯叮咚一声，三楼到了，罗迪上校首先跨出电梯间：“我要去隔壁一趟，托尼，你在这里等我。”
于是走廊上只剩下斯塔克和史蒂芬妮两个人了。
刚刚被抢白的亿万富翁看起来非常不爽，他上下打量史蒂芬妮一番：“看起来你倒是乐在其中。”
就算是知道他没恶意，这种挑刺般的语气和眼神也让史蒂芬妮扬了扬眉毛：“我的确乐在其中。”
说完后，两个人陷入了短暂沉默。
史蒂芬妮见他没说话的意思，便主动开口：“你的西装忘在了我家。”
斯塔克：“哦。”
史蒂芬妮：“……”
传闻中托尼·斯塔克不是对女性都是一贯的敬爱有加外加乱放费洛蒙的吗，这个冷淡的恨不得要赶人的表情，让史蒂芬妮觉得上次把他扔出公寓时要打人的冲动又回来了。
又沉默了几秒，史蒂芬妮缓缓吐出一口气：“我得向你道歉。”
斯塔克：！！
男人看起来吓了一跳，终于肯把目光挪回到史蒂芬妮身上了。他看起来有点戒备，但更多的是惊讶和茫然。有那么一瞬间，史蒂芬妮还在斯塔克的眼睛里察觉到了近似于手足无措的情绪。不过那迅速地消失了，斯塔克很冷静地整了整衣领：“什么？”
“那天早上，我不该对你发火。”史蒂芬妮同样平静地说道，“你是在为我着想，哪怕是后面的话……嗯，有点难听。”
岂止是有点。要不是顾忌到他是霍华德的儿子，换做任何一个人敢这么对史蒂芬妮说话，她肯定……好像自从她拿起盾牌后，还没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斯塔克显然没想到史蒂芬妮会主动道歉，他愣了一下，然后又把眼神挪开了：“……不就是一个微波炉，我可以送你一台。”
关微波炉什么……史蒂芬妮也反应过来了，勾起嘴角。他这是在为自己那天说的话做补偿，看起来对于一个斯塔克来说，对不起这个单词要比微波炉贵重多了。
这么看来，这个时代的斯塔克也不是那么的混账。
史蒂芬妮突然心情大好：“谢谢，但是我已经换了一台。”
或许是觉得送人微波炉什么的，实在是拿不出手。斯塔克也没再坚持，他把抱在胸口的手放了下来：“两周以前这个国土战略……呃什么局……就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安排一下时间见见你。”
“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
“对，这名字真是该死的绕口。”
“我也这么觉得。”
两周以前，差不多就是史蒂芬妮碰见街头醉酒的斯塔克的时候。娜塔莎也给自己提到过这件事，不过还没安排好时间，她就已经把人抬回家了。想到那天他狼狈的样子……估计现在斯塔克一定很后悔没有提早见面。
“好笑吗？”
史蒂芬妮急忙收起脸上的笑容，干咳几声：“对不起，我得抓紧把资料送到技术部。”
“……如果你缺钱花，我想斯塔克工业的待遇会更高一些。”
“我只是想尽快的熟悉环境，具体工作是什么并不重要。”
说完她退后几步，确认斯塔克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转身离开。
然而她能感觉到斯塔克一直在盯着她的后背看。这让史蒂芬妮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托尼。”
斯塔克被这一声托尼喊楞了：“……什么？”
“我想作为一个公司的ceo，不论是醉酒还是一人醉酒上街，都不是什么好事。”
男人抽了抽嘴角，表情变得很不耐烦，他看起来像是要反驳，不过又很快把那个劲头按了下去，换上了嘲讽的表情：“我不会喊你罗杰斯阿姨的。”
“谢谢。”
“……这不是在夸你年轻。”
史蒂芬妮只回他一个得意的笑容。
“——不，我依然坚持他是个混蛋。”电话那头娜塔莎的语气坚定。
史蒂芬妮在电话那头笑了几声。
回到家她第一件事便是换下了高跟鞋和套装，穿着简单的t恤和短裤，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耳朵边还夹着电话，看起来和这个时代的年轻女性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实际上，她是一周前才学会用平板电脑打开pdf和word文档。边看文件边聊天，她给电话那头的娜塔莎说了说碰见托尼·斯塔克这件事，同时还表达了一下对他印象稍稍有所改观的态度。
不过听起来娜塔莎对此抱有反对意见。
“最起码他没有像传闻中那样……嗯……最起码他没盯着我的脸蛋和胸部看。”史蒂芬妮想起来今天下午在局里碰见托尼时的情景，感觉他有点不大愿意正视自己，或许还是对那天她提及霍华德的话心有芥蒂吧。
那头女特工嗤笑几声：“你已经九十多岁了，罗杰斯小姐。”
“你不能把我沉睡的时间也算在内。”
“那你就不要用一副家长的口气和我讨论托尼·斯塔克。”娜塔莎·罗曼诺夫特工的判断永远如此一阵见血，“以及，托尼·斯塔克小时候有整整一房间关于你的漫画和周边，不比科尔森探员少多少。”
史蒂芬妮：“……”
“而且我猜霍华德·斯塔克在他小时候没少念叨你，你觉得儿时偶像突然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依斯塔克的脾气，他会把你当成正常女人？”
“……”
“你在听吗，cap？”
“我在听。”史蒂芬妮回过神来，“说过很多次了，你喊我名字就行……娜塔莎。”
她从沙发上坐直，全然没有了刚才随性地态度，史蒂芬妮盯着平板上的资料，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奥巴代·斯坦与十戒帮有秘密联系，这件事只有咱们部门知道？”
那头的娜塔莎并没有直接回答史蒂芬妮的问题：“看你说的‘咱们’是指你和我，还是局里了。”
史蒂芬妮当然明白娜塔莎的意思，如果是二人之间的事情，那么她还能给自己透露更多的情报，但如果是局里，现在的史蒂芬妮显然没资格了解。
但是她不仅想知道更多的情报，更想知道对于美国最大军火公司的股东，和恐怖分子有秘密联系这件事，国家是怎么看待的。
“我都想知道。”于是史蒂芬妮坦然地开口，“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拿到情报的。”
她让娜塔莎帮忙，仅仅是因为方便，并不代表着史蒂芬妮自己查不到消息。或许对这个时代来说，美国队长已经过时了，但她身体里超级士兵的血清并没有。
电话那边的女特工陷入了沉默。
史蒂芬妮耐心地等了她足足有半个分钟，最终娜塔莎只是说了一句：“放长线钓大鱼，我想你明白的。”
她明白。但是……
史蒂芬妮抬起眼，托尼·斯塔克忘在她家的西装依然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你在想什么？史蒂芬妮，你最好不要私自行动。”
她又把目光挪了回来，舒展开眉毛：“没有，我只是在想找个机会把托尼的西装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