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英雄留步46
快银的那句话让史蒂芬妮一惊。
“你知道现实被旺达修改了。”但是没有人唤醒他,史蒂芬妮一把拽住快银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挣脱开变种人的束缚,“这件事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快银的神情看起来非常痛苦，他没有阻拦美国队长的手——纵然依照他的超级速度,想要在这里搞定两个敌人并不是问题,但是，他们已经找上门来,就算他阻止了美国队长又有什么用？外面还有其他的复仇者和X战警，依照他一个人的力量是敌不过所有人的，“为什么要唤醒旺达,难道她给你们的现实不好吗？”
当然好。没有矛盾，没有痛苦，没有战争,连人类和变种人都可以和平共处了，美国队长知道，这件事就算他们再努力五十年也未必能办得到。
“但是这不是真的，皮耶罗。”史蒂芬妮明白，快银松开自己，就证明他放弃了抵抗，“你也知道，这不是真的。”
年轻的变种人没有回答，他只是退后两步，握紧了拳头。
史蒂芬妮似乎猜出来旺达修改现实的规律了，一切都是按照她认为的“对你最好的未来”而来的，就像是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结婚，减少了很多复仇者内部的冲突；就像是隐形女和神奇先生闹夫妻矛盾，是因为大部分人都觉得苏珊嫁给里德那个科学狂人真是亏本。
……就像是快银还记得现实，史蒂芬妮想，这估计是因为，在旺达心里，这份将世界上的一切都改往好的未来发展的喜悦，她只能和自己的弟弟分享吧。
“我……只是想让我的姐姐开心起来。”
快银低声说道，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史蒂芬妮从年轻人的面庞上看到了愤怒和不解。
“旺达的精神从很早之前就有了波动，在那个该死的实验基地里没有人把我们当人看，他们把我们分开关着，哪怕就隔着一堵墙，我也无法保护她。”
长时间以来，万磁王并不知道自己还有孩子存在。
快银痛苦地抬起左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今天早上我去复仇者大厦，原本是想找她问个究竟，问这一切是不是她干的。但是她自己完全不知道，我从来没看到旺达……笑得那么开心过。”
“这不是你的失职，皮耶罗。”史蒂芬妮放缓了声音，“在真正的现实里，你们也重获自由了不是吗。如果你无法原谅万磁王，你还可以带着旺达离开。”
说完，她看向背对着自己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那个背影。
“让我……让X教授唤醒她，快银。”美国队长的语气重新严肃起来，“我可以向你保证，等一切恢复正常后，只要旺达不再搞出乱子，复仇者不会干涉你们的去向。”
他没有再说话，快银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看起来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挥到史蒂芬妮的脸上。但是她知道他不会，美国队长在心底数了三秒后，向左挪了一步，迈开步子。
快银没有再阻拦。
而与此同时，X教授的声音在史蒂芬妮的脑海中响了起来：“队长，还请你喊一下她。”
“这个距离，你应该可以直接联络道她吧，教授？”
“是的，但是……”
远在X战警的大本营里，并没有出动的变种人沉吟片刻，继而说道：“这个孩子很信任你，我能感觉的出来。或许你也在场，成功率会大一些。”
史蒂芬妮有些不解：“为什么？我与她也只是见过一面。”
“我想，是因为这个平行世界的你是罗杰斯小姐，而不是罗杰斯先生。每个身怀异能的女性都因为你的性别而更加敬重你，队长。单从我学生的表现上，我就能判定这一点。”老者的话语不急不缓，完全不像是这个世界面临重大威胁的语气，“而我想在这一点上，你的体会比我所能口述出来的理由更多。”
他说得没错。从二战到现在，就算是史蒂芬妮已经习惯了这点，可当她身处绝境的时候，她也不免会想，或许自己是个男的，或许平行世界里那个男性的自己，在处理这些刁难，这些敌人时会更容易更有优势。
当然史蒂芬妮从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姑娘有什么不好的。她和那个与钢铁女侠结婚的史蒂夫·罗杰斯站在同样的位置上，手持着同样的盾牌，这就证明，在这方面，在做公众所认为的“英雄”方面，她不比他差——最起码，现在旺达选择信任自己。
史蒂芬妮没有再回话，而是走到了旺达的背后，这一次，不是由X教授开口，而是她主动发声：“旺达。”
绯红女巫回过了头。
下一刻，史蒂芬妮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就像是那种老旧舞台剧的效果一样，不知道来自何方的灯光仅仅照亮了旺达与自己。年轻的姑娘看起来有些茫然，她拿起了地上的木块，而后站了起来，好像完全察觉不到环境的变化一样：“出什么事了吗，队长？”
美国队长的目光却落在她的后方，轮椅悄无声息的出现，X教授坐在上面。由旺达自己创造出来的蕾拉靠在轮椅扶手上，正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这应该是X教授的能力吧，为了避免其他人的干扰。史蒂芬妮想道。
“旺达。”X教授温和地开口。绯红女巫转过身去，年迈的智者看到自己昔日好友的血脉，笑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旺达看起来很是困惑：“什么，教授？我们明明上周还见过的，我去找皮耶罗的时候。”
“你知道那不是真的，旺达。”史蒂芬妮插|进话来，这是个让她意识到状况的好时机，“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你到底在说什么，队长？”
“趁着一切还可以挽回，等到你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后，不止是你，这个世界都会遭殃。”X教授稍稍收敛了笑容，尽管他的表情还是非常温和，可是史蒂芬妮已经能在他的眼底寻找到担忧的存在，“这都不是真的，你自己明白，旺达。快把现实恢复过来。”
变种人手中的木块掉落在地，她下意识地退后半步：“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队长，教授。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X教授的目光挪到站在她身侧的蕾拉身上。
那个几乎一言不发，总是一副畏惧表情的小女孩缓缓走向前。而直到她停在旺达面前时，绯红女巫好像才发现了她的存在，像是见鬼般盯着她。
她在看着蕾拉，蕾拉同样也在看着旺达。小女孩沉默了很久很久，而后小声说道：“你心怀愧疚……我能感觉的到。”
“你是谁？”
“你创造了我，你知道这是不对的。在那个牢房里你构建出这个世界，而真正的现实与你想象的那个相去甚远，这击垮了你。”
“不，我——”
“——你搅乱了整个世界。”
“不！我没有！”
伴随着绯红女巫的一声尖叫，美国队长和X教授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蕾拉的身体便如同被摔碎的玻璃一般，龟裂开来，继而化成光点消失在X教授制造的心灵空间里。
旺达跪在地上，她捂住了自己的脸，仍旧在一个劲地说着我没有。史蒂芬妮只觉得很是心疼，事实上绯红女巫的想法并不是错的，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这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她能力让这变得无比危险，这不是真正的现实，而她也不可能将这个世界永远地维持下去。
美国队长走到了旺达的面前，她也蹲下|身来，伸出手抱住了旺达。
“逃避不是办法，旺达。”她放轻了声音，在绯红女巫的耳畔开口，“你已经恢复自由了，接下来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有人会拦着你。我直到你是出于好意，但是这个办法不对，总有一天你会精疲力竭，再也无法撑下去。”
到时候，她的梦境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破碎。
史蒂芬妮叹了口气：“趁着状况还可以控制的时候，让它恢复过来吧。”
“……我们……”
很久之后，旺达才小声开口，那声音小到就算是有超于常人的听力，史蒂芬妮也差点忽略了过去。绯红女巫没有抬头，她还是保持着跪着的姿势。
“我们明明没做错任何事，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待我们？”
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早逝，这对于一对双胞胎来说就已经是个打击了，而在几年前变种人还处在人人喊打的地位上，谁知道这两个年轻人是怎么安然长大的？之后又被抓到实验室，等出来的时候万磁王又说了那番话……这的确是很大的打击。
她和皮耶罗什么也没做错。
史蒂芬妮无法回答她，也没有机会回答她了。
这次没有白光，甚至没有任何征兆。美国队长不过是觉得自己只是眨了个眼，那片黑暗消失了，她轻轻揽进怀里的旺达也消失了，连自己原本的跪姿也改成了站姿，黑暗变成了复仇者大厦的会议室，她环视四周，大家都在，并且都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队长。”
就在她拧起眉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脑海中又响起了X教授的声音。
“快银带着旺达走了。”
那就是说，现实已经恢复了。
美国队长反复地确认了这次她的记忆与旺达修改现实前是一样的，并没有崭新的东西出现后，再放下心来。而这个时候，站在史蒂芬妮一侧的托尼·斯塔克也开了口：“她走了？”
“……是的。”
“估计这次是找不到他们了吧。”
而对此，史蒂芬妮却抱有另外的看法：“我倒觉得……她会回来的。”她想加入复仇者，不然的话在自己的世界里，旺达也不会出现在复仇者大厦。现在离开，不代表以后不会出现，等到世界再次出现威胁的时候，史蒂芬妮相信旺达不会袖手旁观的。那是个好姑娘。
“你们在说什么？”突然插|入对话的声音吓了史蒂芬妮一跳，循声看过去，布鲁斯·班纳摘下眼镜，有些疑惑地问道，“我错过了什么好戏吗？”
当然了。
史蒂芬妮笑了起来，而托尼干脆拍了拍自己好友的肩膀：“你错过的可多了，伙计。要听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