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住在南城庙门附近的人们,那天都听到了惨绝人寰的凄厉泣声,久久不散去。
裴西宁端着香炉在怀里,
天空开始飘起了细如毫毛的雨丝,衬得夜更加粘稠浓黑,
“他们呢?”她目光直直看向江对面的夜景,
林天浩眼皮发沉,“说是有眉目了!”
裴西宁略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地上的人,许久才幽幽道,
“真的啊?”
他点点头,只觉得头越来越重,“姚,姚家老大说鬼市那边有点眉目了,”
“而且……”
男人呼吸滚烫,摇摇欲坠。
裴西宁赶紧把他拉起来,
“你既然病得这么重,先去医院看看吧!”
她用纸巾擦去他脸上的雨水,语气疼惜不已,“瘦了这么多,和我在一起很难熬吧?毕竟大家都不喜欢我。”
男人清醒了几分,睁大了眼,盯着地面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裴西宁笑了一声,理了理他的衣襟,面带笑容,“你先回去吧,我打车走就好。”
他看了眼裴西宁,又垂下眼,眼底溢满恐惧和紧张,
裴西宁站在漆黑的屋宇下,朝车里的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男人开着车走了。
裴西宁看着背后漆黑的长街许久,
回到学校,
第二天就传得沸沸扬扬,中午她舍友回来看见她在寝室里恭恭敬敬地磕头烧香,吓得差点没下厨心脏病,
后来辅导员找裴西宁去谈话,
说来裴西宁也挺犟,后来终于达成协议,裴西宁出去拜,人继续在寝室住,其他校方不干预。
要裴西宁回去就把香炉搬出去,
她抱着香炉出门,一路上被不少人指指点点,
裴西宁按了下电梯门,又往楼梯下去。
车棚旁,林鹤卿正在取车,
裴西宁站在一旁等公交车,
“老师,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吗?”
她忽然开口,
男人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的香炉,漆黑深邃的眼底纹丝不动。
显然上次裴西宁很有消费他善心的嫌疑,裴西宁自己也这么觉得。
前脚帮了她,但她后脚就跟林天浩在一块了,就像小情侣之间吵架。
林鹤卿没理她,拉上车门就走了。
现在全校都差不多把她当个神经病来看。
裴西宁看着人走远,
她把香炉存放到旅馆里。
等到出了旅馆时,天色阴沉,
裴西宁换了衣服,
公交车颠簸摇晃进入老城区,
她撑了把伞走下来,街道泥泞,坑坑洼洼,
裴西宁看了眼面前的老楼,戴上帽子。
“你好,外卖!”
她敲了敲门,背着一只手在身后。
戴着头戴式耳机的胖男人骂骂咧咧,刚打开门,
裴西宁看了一眼,里面的直播一秒断了,
她推门进去,
房间里摆满了外卖盒垃圾,男人的尸体倒在地上,从鼻腔里溢出血来。
裴西宁把一块蓝色水晶从他身体里拿出来,
它很快消失在她身体里。
裴西宁脸色微白,咳了两声。
从里面出来,带上门,
她刚转身,楼上下来一个人,
林鹤卿西装革履,一丝褶皱没有,金丝眼镜框,长柄伞尖点着地面,正从楼梯上下来,
整体着装隆重,仿佛是出席什么大场合,
就这破楼,难不成他还住这?
男人看到她,瞳色微深,似乎也没想到裴西宁会在这。
“林老师好!”
裴西宁笑了笑,大方跟他打招呼,然而力量的频繁驱用,胸腔一痛,她猛地咳了两声,扶着墙弯下腰来。
林鹤卿没理她,直接走过去,
就像那次在停车场她直接过去一样。
楼上有开门的声音,
裴西宁看了一眼,不顾疼痛,赶紧下楼去,
楼下,林鹤卿正撑开伞,
裴西宁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提了一袋东西,沉甸甸的,看着不轻。
雨下得比刚才更大了,
裴西宁戴上帽子就往雨里跑去,
男人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冷意渐深。
裴西宁回到寝室,
两个女生差不多都已经要睡下了,还有一个在打游戏。
没人理她,
全校的人都知道大三女寝有个女生在校外开了间旅馆,供着个香坛,每天去祭拜。
有人猜测是什么邪教异端洗脑,又说是养鬼,
这个女生就在她们寝室,这搁谁身上不觉得惊悚。
裴西宁褪下湿漉漉的衣服,进卫生间里洗了个热水澡,
等到出来,外面已经熄灯了。
她翻了下日历,
段纾凛就要回来了。
第二天,裴西宁起了个大早,到隔壁班的高数课教室蹲林鹤卿,
只是没想到课调到了下午。
她只好到图书馆把作业都写了,去得虽然晚了点,但人们都是绕开她坐的,
刚打开电脑,她一抬眼,谢珩之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见她看过来,他淡淡收回目光,看自己手头的资料。
学校就这么大点,她这事还挺有热点的,加上裴西宁平时走在路上总一副半死不活,精神恍惚的样子。
裴西宁自己却乐得清闲自在。
下午第三节课她过去,
到了才知道他们是换了教室的,
等她上气不接下气赶到另一个教室时,
人已经下课,
一大人群乌泱泱往外走,
裴西宁拉住一个女生,女生结巴半天,周围喧嚣嘈杂,不说裴西宁不知道她说什么,她可能都没听清裴西宁问了她什么。
裴西宁皱了皱眉,隐约在人群里看到个影子,
直接追出去,她愈发觉得林鹤卿似乎在有意躲她。
人又不见了,
裴西宁面色不虞,干脆到他下来取车的那个楼道等人。
只是她刚进来,就被一张毛巾蒙住口鼻,
男人的臂膀有力,死死压住她,
裴西宁微微皱了下眉。
等到再次醒来时,
是在一个狭窄漆黑的小屋子里,身上被绑了一圈强力绷带,
她抬眼看了看,从自己坐的椅子,到家具都铺着一层塑料薄膜。
裴西宁呜呜了两声,
男人从厨房回来,
他手上拿着一罐冰水,
在裴西宁身边的沙发坐下。
电视频道是打开着,
他把裴西宁嘴上的胶带撕开,
裴西宁眼眶含泪,布满恐惧,
干这种事,林鹤卿目光阴冷平静得不像活人,他掰着她的下巴,把冰水尽数灌进她喉咙里,
裴西宁呛出来,
男人倒是从头到尾都没开口过,他给裴西宁灌完水,
就开始脱衣服,
脱下外套,开始解衬衫的扣子时,电视里传来声音:
“成化道居民楼内发现两具尸体,警方初步推定为两起恶性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