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跟在海格和米洛身后进了酒吧。海格相当有名,此时酒吧里的老板和众位酒客都在向海格问好,
“老规矩,海格?”酒吧老板拿起一只杯子朝海格示意。
“不了,汤姆。我这还有任务呢。咳咳,霍格沃茨的任务。”
汤姆看向海格身后的两个孩子,米洛顿感不妙,机灵地走了个位,迷迷糊糊的哈利便亮相出众人面前。
“难道,这是……”汤姆倒吸一口凉气“哈利·波特。”
他神情恍惚地上前,想要仔细查看,在确认了哈利眉间的疤痕后,大声宣扬道“哈利·波特来到我的店里,哈利……波特!荣幸之至!”这段话抑扬顿挫,听得米洛都想让他替代李雷配音英语课本。
哈利被推到中央,轮流感受大家的热情。
“欢迎回来,波特先生。我们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太高兴了,我真的太高兴了!迪歌,帮我看看我的双腿是不是在自动跳着塔朗泰拉舞?”
“早就盼着跟您握手了,波特先生——我的心怦怦直跳。”
无数夸张的赞美辞藻从四面八方传入他的耳里,他感觉自己的脸红得像个烈日下的塑料膜。也终于后知后觉出米洛走位的意义。
对方此刻安安稳稳地躲在海格身前一大片空地,跟自己的处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哈利还看见米洛虽侧着身子,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但偶尔看过来的目光却跟害怕毫不沾边——就像达力看着自己犯错后,慌乱地应对姨夫姨母盘问时,看好戏的神色。
哈利第一次知道,过量赞美和过量指责一样,都会对人造成精神伤害。所幸十分钟后,哈利已经可以熟练地回应周围巫师的请求(‘拥抱?好的,没问题。’‘我也很高兴见到您!’‘感谢您的鼓励!’)。在一波人潮退去,第二波人潮涌即将上来之际,他指着米洛的方向,鼓起勇气大声说道
“各位,听我说,请听我说!”他推开那个方向的人群,把正在看戏的米洛也拉入场中。
“这位是米洛·盖恩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准同学。就连第一次来对角巷,我们都是一起。无论我未来要做什么,我相信,米洛都会跟我一起。”他用力抱住米洛的肩膀,制止对方发动技能后撤步。
“是不是,米洛?”
好几个巫师挤向米洛,试图看清被救世主称为最好朋友的男孩的模样。
米洛挣扎无果,他模仿着在场其他巫师的语气道“可不敢胡说。我跟在场各位一样,仰慕哈利·波特先生已久,只不过比大家提早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救世主。”
“若是日后有幸,能为救世主的丰功伟业添一块小小的砖瓦,我定会付出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
‘传说’,‘救世主’,‘丰功伟业’等词汇一出,众人的热情再次被点燃,对着哈利一顿赞美轰炸。
面对来势汹汹的米洛,哈利有些后悔自己文法课上的走神,他绞尽脑汁说道“米洛头脑聪明,‘身手’灵敏,很多时候,要不是他,我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说,米洛是我的第一个老师。你们看,就连他身上的谦虚,也值得我好好学习呢!”
这么会举一反三,你要考研是吧!米洛看着越来越多涌向自己的巫师,
“历史性的一刻!哈利·波特可不会撒谎。”
“是啊,感情也太好了,亲兄弟也顶多这样,说不准以后就是‘救世二人组’了!”
“这就是我们的救世主,天生的领袖!邓布利多后继有人了。”
米洛在人海中飘荡,仿佛梦回某首都地铁四号线。某一刻,他和哈利眼神对视
‘本以为你是个好人,竟然陷我于水火?’这是哈利首先传达的信息。
‘冤枉呐!人们想一睹救世主的风采,我怎么敢和群众作对?大家喜欢你,难道不是你应得的福气?’
‘是啊,不用谢,好兄弟自然是要一起享福的。’
‘……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嗷!’
混乱最后终结在了海格手上。他看见了在人群边缘踮着脚,犹豫是否要往里挤挤的奇洛教授,然后轻松护着哈利和米洛来到了对方面前。
“奇洛教授,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孩子们。这位是奇洛教授,你们未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
人生中第一次遇见反派,想想有点小激动。靠近后,奇洛身上有股怪味,米洛推着哈利一起后退了几步,哈利不明就里。他俩一起向奇洛问好,奇洛却显得比他们还紧张。
“哈……哈……哈利。波特。”奇洛完全无视了米洛,看着哈利结结巴巴地说“你们是……是要去对角巷吗?”
“啊,是啊,是的。邓布利多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海格不厌其烦地说。
奇洛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似乎在畅想着什么,“啊,等会,我……我也要去买些魔药材料。还有,新出了一本吸血鬼的书。”
没聊几句,其余的人又要挤上来试图接近哈利。海格提高嗓门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海格大刀阔斧地穿过吧台,两小只迅速跟上(‘再见,教授。’哈利匆忙告别)。
“他一直这么……神经质吗?”哈利询问海格,说的自然是奇洛教授。
“可怜的人。”海格锐评“上学的时候聪明极了,后面在研究的时候出了些问题,又跑到荒郊野岭不知道遇见了什么——我个人认为是某些调皮的大型神奇生物——最后弄成了这个样子。”
“奇洛教授说的魔药材料,我们也要买吗?”哈利对此很感兴趣。米洛怀疑自己说的‘聪明魔药’无意间误导了他。
他回答道“噢,哈利。我想是不用的——除非你把大蒜和洋葱头也算进去。”
海格咯咯笑了起来,在嘲讽之路上补充dlc,“据他所说,那些可以用来威慑吸血鬼……谁知道呢。”
“往上数三块——再往横里数两块——”海格停在一面平平无奇的砖墙前念叨道。
他抽出雨伞,用伞头在墙上轻轻敲了三下。不多时,墙中出现一个洞口,洞口越扩越大,最终停在了一个足以让海格穿过去的宽度。
“欢迎来到对角巷。”猛男向导展开双手。
他们站在一个三条道路交汇的地方。这些鹅卵石路面歪歪扭扭,被沿线的商店规划区域挤压成凌乱的弧线。
当然,商店本身也很值得一提。有些店铺一眼看过去就像沉睡在旧时光里、现如今留存不多的古老欧洲小镇里的样式。看得出它们曾经的用色很大胆,但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趋于柔和。
而当抬头往上看,就能发现不少魔法的端倪。比如某个高高的楼层没有任何理由地与下面的楼层错位,造成一种悬空的错觉。
“牛顿啊牛顿,魔法的伟大,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米洛暗暗感叹。
他从兜里掏出清单,不时抬头看看周围的商店铭牌,试图就近寻找目标。
哈利有样学样,找了一会后才想起自己的清单好像在海格身上。他看向海格。
“收起来吧,米洛。”海格大手覆盖住米洛的视线,帮米洛把列表重新叠好,“这套流程我很熟,跟我来。我们先去古灵阁。”
哈利立刻向海格询问古灵阁是什么。米洛回答道“那是银行,哈利。我父亲听说麻瓜货币兑换有些麻烦,已经帮我换好了。我对魔杖比较感兴趣,我去卖魔杖的地方等你们吧。”
“海格,要不我们一起先去魔杖店吧。你可以先帮我垫付吗?”哈利问。
海格又笑起来,说道“米洛,你个小鬼头。你父亲真的是麻瓜吗?我看他是体验过古灵阁可怕的推车,才不让你去的吧。”
米洛对此一无所知,但他也并不想费神辩解。
“哈利呀哈利,他可以不去古灵阁,我可没法一个人去波特家的金库。况且,奥利凡德——那个卖魔杖的家伙,谁也搞不明白他要挑挑拣拣多长时间,我们还是先去古灵阁吧。”
“喏,”海格指着右边鹅卵石路尽头,“小鬼头,看见那棵白蜡树吗,奥利凡德先生的店铺就在后面。买完魔杖记得在原地等我们——不要乱跑!”
“好的教授。”米洛行了个鞠躬礼。
“那我们也走吧,哈利。”
哈利总感觉,米洛并不是因为推车而不想去古灵阁,甚至有可能不是古灵阁本身的原因。但对方向他和海格隐瞒了什么,这是肯定的。
哈利没交过什么朋友,他幻想中的朋友互相之间是完全坦诚的。但米洛好像始终把控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觉得可能是自己过于幼稚,如果是米洛的话,肯定从小到大认识很多朋友,他们都举止得体,交往也很有分寸。不会像自己这样,莫名其妙地感到失落。
不过,想到古灵阁里毕竟存有父母留给自己的财产,他又开心了起来。跟米洛挥挥手,追上了海格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