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恼人的刺激(2)

还是在这个商店。

店门一推,丁贵宝气昂昂走进来。

那柜台里的小姑娘,此时正坐着凳子伏身在柜台上,面朝门口想啥心事呢。她一见刚才那个没买到香烟、眉眼窘促而去的小伙又回来了,似乎还神情不对,她心里由不得就是一紧,身子也不由地就站了起来,眼神不无吃惊地注视着丁贵宝走向前来。

再看这回工地借了钱又返身回来的丁贵宝:他气昂昂地直奔到柜台前,二话不说,便将借来的十元钱,“啪”地一把拍在台面上,也不说话,只是霸气地抬手一指那种风帆牌的高档香烟。

那小姑娘看来也够机灵的,一见丁贵宝来势不妙,她也就没敢多嘴问话,赶忙就拿了香烟给轻轻放在丁贵宝面前的柜台上,之后又给找零钱。

冷着脸的丁贵宝倒是没急于拿起烟来,而是等那小姑娘找出零钱时,他先把零钱接了过来,并随手连看也没看就一顿两把撕了个碎,一下摔在柜台上,尔后这才抓起香烟,扬长而去、、、、、、

自从出了“买烟事件”,一连几天,丁贵宝老就是觉得窝憋堵气,心思激动,他就寻思着:

真是他妈的‘有钱活得潇洒,没钱活得憋屈’,两手一拍啪啪响还真就不行——一分钱都能憋死英雄好汉!他妈的,这些日子,自己这苦力臭汗一样没少出,可挣的那几个有数的死钱倒今还没发到手上。人说:有本事不挣有数的钱。妈的,就凭老子,难道除了出大力流臭汗来混这几个死钱,真就没有第二个磨眼吹了吗?看起来,我得好好动动脑筋了,这长此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非得把老子窝囊坏了不行!要是能找到一个既轻松又能来钱快,最好是能天天来钱的门路,那才叫好呢!可自己又能干点什么呢?

就在丁贵宝暗暗动心思、乱打草的这当口,另一件事情的发生,促使他终于下定决心,放弃了干建筑的这活计,另寻他途。

那是在买烟那事发生之后的第三天,午饭后休息的空间。

因为天热,头发也长得该理了——这几天头上老是刺挠得慌,所以,丁贵宝就想趁这个时间,出去在就近地方理个发。

本来,丁贵宝也可以瞅空在乡下集市上去理个发的,那样也比上理发馆省钱。但他宁愿在理发馆里多花点。这是因为在他的感觉当中,乡下集市上摆野台子理发的那些人中,难有真正有点“手艺”的;有的理发匠,不光剃出来的头简直有点像狗啃的一般,而且发型也太不讲究;太过土气不说,还老是前清的作风——一个样式!

至于理发的钱,丁贵宝并不担心;他刚偷偷跟母亲要了三十块钱,除去还了前两天借了别人的那十块钱,这两天又买了两盒烟,现在手头还有十好几块钱呢。就算理发花去个三两块,剩下的也还能过几天“好日子”。

丁贵宝骑车出来工地。

按说,丁贵宝想理发,最近便的地方就是上海商城——他也知道那里面有不少理发馆。可他并没有进那里面去。

为啥呢?

说来原因有二;首先,丁贵宝早就听说里面的理发馆普遍比别的地方要贵得多。更重要的,是他还听说那里面的理发馆,有的纯粹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看似是理发馆,其实里边是“卖肉的”!要是不摸底细的一个进错了门,那可就麻烦大了——没个三十五十出不来门!

丁贵宝心里就寻思着:别说现在自己身上通共就没有这么个三十五十,就算有,这会也还不想花在这上头。

凭心而论,丁贵宝这个人,他纵然再有什么毛病,但他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跟他的拜把哥们大将绝对不一样;别看他平时也是见了漂亮女人不免就瞳仁放大,也喜欢时不时地就会油嘴滑舌开开荤——给嘴巴过一过生日。但他一向最热衷的还是跟人挥拳动胳膊。

所以,在男女关系这方面,实事求是地讲,他还真就没有胡来过,不像大将那般处处风流处处春,这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

书归正传。且说这丁贵宝骑车出来工地,绕过上海商城,他就来到了商城南边的东西大街上。

他记得这条街上有几家理发馆,以前他跟大将他们还曾经在此理过发呢。

来到街上,丁贵宝顺着路旁一边朝西去,一边注意着路边的店铺,当看到一个招牌很新的理发馆时,他突然心想:刚开张的生意,说不定服务更好些,何不进去一试?

这么想着,丁贵宝便下了车,推着车子走过去,把车子放好后,拉开纱网门便走进了理发馆里。

一进得理发馆,丁贵宝迎面就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胸前的那一对“神器”像充气一般鼓得老高、看上去年轻风sao的女人。

那女人一见有顾客上门,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热情无比地打招呼。

一当看到那女人,不知怎的,丁贵宝心里不由地就是一“咯噔”。他有心转身出来,但为时已晚——那女人已是拉住了他的胳膊,满脸笑容、一口一个“小哥”地叫着,把他往椅子上按。

如此之下,丁贵宝也就只好“既来之则安之”了。

丁贵宝在问过了理发价格,并从挂在墙上的发型照片中选定了自己想要的式样之后,那女人便开始给他先洗头后理发。

那女人一边手里忙着,还不住地跟丁贵宝热情沟通。

从女人的那口音中,丁贵宝听出那人好像不是本地的,但具体哪里的,他也说不准。

可以说,自从一进门,不知怎的,丁贵宝对那个女人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虽然说不清,但反正不是一种好的感觉。

因为这,丁贵宝也就不想跟那女人多唠叨一些。除了简单应付外,他主要是听那女人说说道道——他现在只想着赶紧理完发离开这里。

那女人初时表现还可以,似乎也还像是个耍手艺混饭吃的人,但渐渐地似乎就有点“那啥”了;

一当开始动手理发,那女人给丁贵宝剃左右两边时还好,谁知在开始剃后脑勺那一部分时,那女人竟是站在丁贵宝前面给他剃后边!

哈哈,这下可就新鲜了不是?

这样以来,明摆着的事实就是:由于个头有限,加之站位不合适,那女人要想给丁贵宝剃后头,势必要将整个上身尽量往前探去,这无形之中可就把自己的整个胸脯完全抵在了丁贵宝的脸上。

换言之,丁贵宝的脸几乎就是处在她那一对充气一般鼓胀的“神器”的包围之中!

不仅如此。那女人随着理发的继续,她见自己故意用胸前的那一对在丁贵宝的脸上磨来擦去,而丁贵宝即没躲避,也没推开她,于是,她那嘴里说出的话也便越来越不像话起来——由初时的问丁贵宝多大年龄,家是哪里等等这些,越问越往沟里出溜——开始问丁贵宝是否结了婚,尝没尝过女人是啥滋味、、、、、、

面对那女人的挑逗,丁贵宝刚起初还觉得有点别扭、排斥,头脑发蒙不适应。但他终归还并不具备坐怀不乱的“功底”,那女人身体和言语的挑逗,渐渐也就不可阻挡地在他身上开始起作用,让他只觉得有一个炽热的火团从他的内心深处急剧往外扩散开来,仿佛要把他整个人融化了似的、、、、、、

丁贵宝不禁开始气粗头大了起来。嘴巴也开始有所行动,在那女人的胸上寻找似的乱亲,手里也不由地想往那女人身上乱摸索。

看到丁贵宝被撩逗得起了火,那女人扔开手中的理发工具,一把抓住丁贵宝想要乱摸索的手,说道:

“哎我说小哥,你先别急啊,咱们还是先把话说明白了;只要你乐意,姐这浑身上下都是你的菜。可你先说说看,你总不能让姐白忙活吧?”

一提到钱,丁贵宝好似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脑子一下清醒了许多。他愣了一下,嘴上问道:

“你、、、、、、你要多少钱?”

“你身上能有多少钱?”

“我、我、、、、、、”

嘴里支吾着,丁贵宝手忙脚乱地从衣袋里掏出他那仅有的十多块钱。

“就这麽点吗?”那女人一撇嘴,有点不相信似的问。

当确信丁贵宝就只有那十多块钱,那女人的脸色可就一下子拉了下来,冲满头冒汗的丁贵宝开口道:

“就你这几分钱也想跟姐来玩玩?没睡醒吧你?”

“我、、、、、、我是想来剃头的、、、、、、”

“剃头?就这几分钱,想劳动姐们?洗个头还差不多、、、、、、”

丁贵宝恼羞成怒地:

“你!你不是说剃头三块钱吗?出心讹我是吧?你、你他妈知道我是谁?瞎你娘的狗眼!”

话语冲口一出,突然暴怒的丁贵宝霍地起身,抬腿就是一脚,旁边的一把凳子便被“咔”地一下踢到了墙上。还把那原本挂在墙上的发型照片的镜框,“哗啦”一下震落在了地上——这给他的怒起一脚,平添了一种意想不到的震慑效果。

显然,那女人没有料到丁贵宝竟会如此的动怒,不免一下也就愣住了神。

而那头发被剃了个半途而废、阴阳头一般的丁贵宝,他在恶狠狠地又骂了一句什么之后,一时也忘了顾及自己的“形象”问题,只是一脚踢开纱网门,怒悻悻而去、、、、、、

下一章节的标题是:冲动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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