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敢百分百确定,但我觉得血脚印就是孙菲菲的。
沿着血脚印往上,血迹越来越淡,到了二楼楼梯左拐,脚印逐渐消失。
“前面是主卧室!”
杨玉静轻声解释。
主卧室的门紧闭着,门面上有个模糊不清的血手印。难道人在里面?
我赶紧推开门,卧室内一片凌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中药味。
不过并没发现杨明浩和孙菲菲。
孙菲菲解释:“我哥之前卧床不起,中药西药都吃了不少,应该是那几天留下的气味吧!”
床头柜上还放着个碗,里面有个黑糊糊的碗底,大概杨明浩病好后,这间卧室就被闲置了。
“你嫂子平时睡哪?”我问杨玉静。
杨玉静神经紧绷着,被我这么一问,明显一愣:“嫂子?嫂子不应该和我哥睡一张床上?”
我摇了摇头。
“你怎么知道的?”杨玉静瞪大眼,语气中多了几丝不善。
我当然不能直说杨明浩已经被我变成了“公公”,不可能再和孙菲菲“同床共枕”,便灵机一动:“前几天你哥不是病了么!得保证好充足的休息时间不是?”
孙菲菲也没多想,点点头:“这栋别墅一共十来个卧室,任何一间都可以睡。”
接下来我一手举着手机,另一手紧握着杨玉静的手,俩人挨个房间找了一遍。
可惜并未找到孙菲菲。
正当我以为孙菲菲并不在这栋别墅内,准备下楼时,忽然杨玉静包里的手机又响了。
俩人已经在寂静里待了十几分钟,被这冷不丁的刺耳铃声惊得都是浑身一抖。
杨玉静看看我,我朝她点了点头,她才伸手掏出包里手机。
果然还是孙菲菲打来的。
顾不得解释,我一把抢过手机,点了静音,同时左手做了个噤声手势。
杨玉静手机被点了静音,可有节奏的彩铃声还是传入我耳中。
声响很低,似乎也很远,勉强听得到。
循声望去,俩人同时看向楼梯口。
不容多想,我拉着杨玉静直奔三楼。
刚才之所以没去三楼,一是受到血脚印的误引,二是杨玉静告诉我三楼除了书房和影视房外,只有一间桑拿房,平时根本不用。
手机铃声就是从三楼传来的。
俩人一口气跑到三楼,循着声音冲进了桑拿房。
在浴桶里找到了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塞着毛巾的孙菲菲。
和杨玉静一样,此时的孙菲菲也只穿着内衣,可能因为挣扎所致,胸罩几乎脱落,露出了我以前有权看,现在不该看的东西。
手机就在她屁股一侧,也不知道之前几次电话她是怎么拨出去的。
她脖子上还有两个血手印。看到我俩,她红肿布满血丝的双眼里闪出一丝光泽。
“嫂子——”
我和杨玉静赶紧冲过去帮她扯下嘴里的毛巾,毛巾上满是血迹。
她看着我,笑了一下,看样子正想说什么,忽然身体一软,人不省人事了。
我赶紧解开捆绑着她的绳子,摸了摸脉搏,幸好人只是晕了过去。
赶紧扯过两条浴巾,一条扔给杨玉静,用另一条把几乎全裸的杨玉静包裹起来,抱着她冲出别墅,正好两辆警车呼啸而至。
杨玉静和孙菲菲被紧急送往医院,我被留下了解情况及录口供。
看到一大片血迹,就连李文康他们几个法医也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
“天呐!这要是人血,至少四五个人的。”
一个老法医疑惑道:“人血的话,气味应该更冲一些!”
我把刚才的发现简单说了一遍,同时刑警和法医分头行动。
七八个刑警并无收获,李文康他们先化验了血液成分,发现并非人血,而是猪血。
得知是猪血,紧张气氛瞬间消除了一多半。
杨明浩并不在别墅内,刑警在其中一个卧室里发现了几样奇怪的器具,感觉是老物件,像是用于祭祀的玩意儿。
冯红林和李文康他们都不认识这玩意儿,我却瞅着有些眼熟,尤其是其中一件类似香炉的器具上有个变形的“x”符号,我肯定见过。
既然没人伤亡,冯红林便下令收队,先让属下回去,他和我直奔医院。
杨玉静只是受到了惊吓,医生给打了镇定剂,在药物作用下人已经睡了过去。
医生说孙菲菲刚被送来时醒过一次,不过不到一分钟又晕厥了过去。
已经做了全身检查,人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过在进行X片投射时,发现她胃部里有一团团的丝状物。
这些丝状物似乎没法消化。
我了解孙菲菲,她吃东西不怎么挑食,酸甜苦辣咸都可以,我俩在一起时,她还吃过蛇肉和刺猬肉,我始终没法接受的是她敢吃油炸了的蝎子和蜈蚣。
所以听医生说她胃里有几乎没法消化的丝状物,我倒也没觉得奇怪。
冯红林打电话叫来两个女警,很快杨国山老两口子也赶了过来。
按照惯例,冯红林先把那几样奇怪器具的照片拿给杨国山看,杨国山瞅了瞅,很确定地表示没见过。
儿子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媳至今昏迷中,儿子又生死未卜。
就连闺女杨玉静也因惊吓过度,被打了镇定剂。
此时的老两口脸色十分难看。
杨国山倒还很理智,仔细听冯红林说明情况,可他媳妇一听儿子家发现大片血迹,立刻嚎啕大哭着坐到了地上,医生护士赶紧凑上去,好在这时候杨玉静走了出来。
“妈!你别这样,嫂子不是没啥事嘛!哥……哥也不会有事的。”
后半句话明显说得底气不足。
“静静啊,你哥电话关机了,这……这三更半夜的,他又能去哪呀!”
老太太是真急了。
杨国山悄悄走到我身侧,低声问我:“小马啊,这事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一听杨国山开口,我头皮先是一麻。
刚才就担心他会求我。
如果现在是三天前,我肯定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可现在关系变了,我刚刚睡了人家闺女,还是在他买给闺女的别墅内睡的,在实质上杨国山已经成了我岳父,而杨明浩那混蛋成了我大舅哥。
从这关系考虑,我应该管。
可是一想到是杨明浩将孙菲菲从未身侧抢走的,尤其是第一次见面时他对我的羞辱,至今仍然感觉如鲠在喉。
“你和静静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作为长辈,我尊重你们的选择,那么现在明浩的事也是你的事了。”
杨国山果然老练,不但能看透我心思,话还总说到关键点上。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啥?
“我尽量吧!这种事我也第一次遇到。”
“孙女士醒了!主任。”
这时候一个大嗓门护士跑了过来,她这一嗓门打断了我和杨国山的对话,老太太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坐在病床上的孙菲菲脸色惨白,她目光从屋内每个人的脸上扫过,看到我时,定了定神,嘴角扬了扬,似是想说什么,却并未开口。
“菲菲,你感觉咋样啊?”
杨国山轻声地问。
杨国山媳妇只担心自己儿子,两步冲过去,拉住孙菲菲的手:“明浩呢!明浩去哪了?你……你快说啊!”
孙菲菲刚苏醒,身体本就虚弱,冷不丁被她这么一摇晃,“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堆东西。
一部分吐到了老太太身上,更多的吐到了地面。
“哎呀,这么……这么臭!”
老太太猝不及防,赶紧嚷嚷着往后退。
刹那间,整个病房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就连我们身后的医生和护士都被呛得咳嗽起来。
觉察到不对劲,我忙扭头看向地上孙菲菲吐出的污浊物。
一眼扫去,先是看到已经被消化了部分的青蛙和壁虎的残肢,后又看到一团黑色的丝状物,仔细瞅,竟然是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