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二章 斗茶大会

往日玉息郡主总是呆在闺中,不善与她们这些人言语谈笑,自然让栾沫有些忌讳。

栾滟瞧了瞧银玉息神色,就要起身去,不想银玉息簇然一笑,挑眉道:“栾滟妹妹,怎么不去问问你三哥?”

栾滟见银玉息神色稍缓,又返身回来,胳膊撑在桌子上,凑在银玉息面前,“我倒是问过三哥,可是三哥总是拿一些玩笑话来搪塞我。”随即眼睛一眨,声音放低,“是不是因为三哥调戏了玉息姐姐啊?”

提起这个,银玉息就不由想到一年前自己初见栾沂时,在皇宫的一处僻静处,她扮作宫女与沈若庭苦诉自己的深情,栾沂才刚刚为官,真的以为自己是宫女纠缠沈若庭,他就上前一把推开她,正巧下过雨旁边花圃里泥泞不堪,她倒在泥土中狼狈不堪。自那个时候,她就对这个栾沂恨之入骨。更让她可气的时候,自从栾沂知道她是郡主以后,也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反而越发喜欢惹怒她。

当然这个时候,她只能扯扯嘴角,“我也不知道呢,反正栾沂总是惹怒我。”

栾滟还以为她会说出来呢,小脸布满失望,坐了回去。

就在这时,坐在最前面一排的贵妇和小姐们纷纷起身来到门前,甚至有的从窗户探出头去,而外面的争执声和吵闹声亦是传了进来。栾滟想要去瞧瞧热闹,被栾沫拽了回来,银玉息却已经起身独身走出了阁楼。

湖岸边的石头旁,谭沐兴已经拔出长剑指着一名陌生男子的胸口,呵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竟然不给我赏脸,你再说一次试试!”

陌生男子衣着得体,脸色硬朗,瞧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他脸色有些泛红,“谭公子误会了。我只是失手才打翻了茶具,并非故意而为。”

“并非故意而为?你刚刚还说我不过是个庶子,不配给你端茶,如今问问这些人,这谭府谁敢把我当做庶子,就连外人都不敢拿我当庶子看待,你竟然这般侮辱我。”谭沐兴握着剑柄的手背上青筋暴出,“你现在就给我道歉,不然今日必叫你难以走出这谭府大门。”

这时,站在陌生男子身侧的女子上前来指着谭沐兴,生气道:“你胡说,我哥哥从未说过你是庶子,刚才是你故意上前来没抓稳茶杯,茶杯从不小心落在地上。你可不要当着这么多人随便污蔑我哥哥。”

“住嘴!楚佩,站到后面去。”听了这些,众人才晓得这男子便是皇上刚刚亲封的云麾将军原楚天,只瞧原楚天把手放在剑刃上,一字一顿道,

“谭公子,我原楚天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如果谭公子认为是我冒犯了你,那我今日认了这个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原楚天向你道歉,不该打翻你手中的茶杯。”

谭沐兴没想到原楚天会这么快道歉,更没料到原楚天这般会说话,表面上是在道歉,暗地里都听得明白是他谭沐兴无理取闹。想到这里,谭沐兴怒气更甚,手掌往前一顶,剑尖已经刺破原楚天的衣衫,甚至有鲜血从剑尖出渗出来。

周围的女子暗暗惊呼!

银玉息则是把目光落在站在人群之中的成嘉年身上,成嘉年流月般的眸子幽深透彻,她却看得出来幽深下藏着的看戏之意,怕是这一切都是成嘉年故意指使谭沐兴所为。不止她看得出来,这里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原楚天刚刚被皇上亲封为云麾将军,成王府和谭府是在故意排挤原家。

原楚佩一张惊慌失措的瞧着谭沐兴,“谭沐兴,我哥哥都像你道歉了,你怎么这般不讲理!”

“如今,我要他跪下来给我道歉。”谭沐兴眼里的怒意已经全部化作戏谑。

原楚佩死死咬着嘴唇,放眼望去,所有人都在看戏,她们兄妹孤立无援,心里的委屈、愤怒让她此时不得不作出决定,只瞧她眼眸一闪,抽出腰间的长剑来,右手一甩,长剑指着谭沐兴的胸口,“放开我哥哥!”

众人又是一片惊呼,没想到原楚佩这女子甚是决烈。眼看着两边的态势越发紧张,两人丝毫没有放手之意。

“住手!谭沐兴,还不赶快把剑收回来。”谭沐风蹙着眉头疾步走来,甚至不等谭沐兴收剑,他已经手握剑柄硬是把剑夺了过来丢在地上,对谭沐兴训斥道,“今日大家都来谭府品茶,无论是谁皆是客,你这般做实在有损谭府的脸面!”

谭沐兴不服气,依旧伸手指着原楚天,“大哥,是他无礼在先,如果我今日不教训教训他,岂不是让外人都以为我们谭府是好欺负的。”

“闭嘴!”谭沐风又是呵斥一声,转而吩咐伸手的侍卫,“谭息,把二少爷带下去。”

“是,主子。”谭息上前来一把抓住谭沐兴,谭沐兴虽然心里气不过,但是大哥在府中说话犹如大伯,他不敢过分违抗,只好随着谭息而去。

谭沐风眸光中瞧着谭沐兴走远了,才拱拳略作歉意,“让原公子和原小姐笑话了,我家二弟向来脾气不好,还希望两位能够多多包涵。”目光落到原楚天的胸口上,他忙走上前,“原公子随我来,咱们先处理一下伤口,可好?”

“嗯。”原楚天捂着胸口,还不忘示意原楚佩也跟上。

等谭沐风带着原楚天和原楚佩走远,湖边围着的人群才渐渐散去。银玉息亦要转身寻个清静之地,不想转身之际,被成嘉年叫住。银玉息五官恢复冷傲之色,一身清雅高华气质,朱唇轻抿,看着走来的成嘉年。

成嘉年走至银玉息对面,流月般的眸子扫过她,清俊五官总带着几分雅容闲适,“刚才郡主瞧着那原氏兄妹受了欺负,怎么不去帮一把。难不成郡主对沈若庭还有几分惦念,所以亦是想看原氏兄妹的笑话?”

如若不是成嘉年站在她对面,她都懒得理他,朱唇轻启,“我惦念不惦念沈若庭,与你有何关系。难不成你一个男子也喜欢沈若庭么?”

闻言,成嘉年仰头一笑,流月般的眸子越发幽深透彻,仿佛能够看人于无形,“几日不见,没想到郡主也会说这些玩笑话了。看来郡主待在谭沐风身旁也有些好处呢。”他往前走了一小步,直至两人只剩下两掌的距离,他勾起唇角,“你可知道沈若庭为何如今为我所用么?”

银玉息不觉退后一步,快要抓住成嘉年眸中闪过的情绪,可惜成嘉年情绪变化太快,她只能目落他处,“我与沈若庭已经恩断义绝,还请成世子不要再拿他说事了。”

“是么?”成嘉年轻轻一笑,继续说道,“你可知道,这世上唯一能够让他改变主意的人,就是你。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拿捏的住他。毕竟这么多年了,他对你还是有几分感情的。”

这番话在银玉息心里扬起一层层波澜,银玉息更是死死盯着成嘉年,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神色,在确定之后,心里的波澜更是挥散不去,可她嘴上却平静道,“成嘉年,我不是那般好骗的小姑娘,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姑母呢。”

“姑母?对,姑母不是擅长观颜术么,岂会看不出我说的真假。”成嘉年说完就转身而去。

站在原地的银玉息久久不动,如今的成嘉年心机深沉,她已经判断不了他所言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是否说明沈若庭对自己真的有几分感情,可是这么多年沈若庭又在忌惮什么呢,想到这里,银玉息就急着想要见到沈若庭,想要从他口中知道答案。

“郡主,咱们还是进里面吧?”身后的觉晓出声道。

银玉息收回思绪,出口便问道,“你可有见姐夫?”

觉晓摇摇头,“奴婢没有见。郡主是想要见大姑爷么?”见银玉息点点头,她继续说道,“听说一会斗茶会就要开始了,大姑爷不是最喜欢品茶,应该会来看的。”.

“斗茶会?可是各个府中的小姐都要参加?”银玉息往年只是听说过,还没有亲眼见过。

觉晓便细细说来,“是啊,各个府中的小姐都要准备好沏茶,然后给贵妇们品尝,贵妇们经过商议选出前三甲,前三甲依次选择参加品茶宴的男子,与其共游海棠苑。为了能够与心仪的男子同游,各个府中的小姐一个月前就请了师傅在府中传授沏茶之道。”

银玉息闻言兴致更甚,不过瞪了觉晓一眼,“你以前怎么从未说过?”

觉晓连忙解释道:“郡主,以前郡主不爱参加这些,奴婢也不晓得。是刚才奴婢和花萝在那边与几名婢女说话,才慢慢知道的。”

花萝连忙点头,并应和道,“郡主如果想参加也行的。想必那些个贵妇会给郡主几分面子的。”

“罢了,我既然想去海棠苑,还需要和那些女子比试么。咱们瞧瞧就好了。”银玉息收起宽大袖摆,再次走进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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