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枫站起来送罗竖出去,到了门口,忍不住又问:
“谁把我弄上床的?”
“贤莺呗,你吐得稀里哗啦的,她帮你收拾干净的。”
罗竖回答得有点小慌张,该不会是高枫发现了什么吧?那都是特殊情况,可不是故意的。脑子里高枫的身体又冒了出来,他晓得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画面了。唉!真是罪过哟。
“哦!真贴心,还拿两张椅子挡在床前,明天我得好好谢谢她。”
高枫多了解罗竖啊,罗竖声音里那点小颤抖,她就晓得怎么回事了。她羞得赶紧低下头,心里却暖呼呼的。
“是得好好谢谢人家,你喝醉的时候,把人家骂得可难听啦。”
罗竖说完,加快脚步走了。
高枫转过身,把门关上,自已就靠在门上,手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从罗竖那有点慌张的动作,她就确定自已睡着的这阵子,罗竖进来过。而且自已光溜溜的样子,肯定也被看光了。
她的脸那个烫啊,感觉肯定红得像苹果。这样子被喜欢的人看到了,其实也是一种特别的表白,就是不晓得木讷的罗竖会不会有感觉。
跟高枫喝完酒之后,石宽心情没变好多少,但也没坏到哪里去。早上起来,头疼得要命,赶紧跑去洗了个冷水澡,这才舒服了一些。
慧姐早就和秀英去了学校,估计这会儿时间不早了。他吃完早餐,闲得无聊,在家里转了好几圈,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又不晓得具体是啥。
待在家里实在是太无聊了,这才刚出屋,没走几步,就听到木德在身后喊自已。
他回头一看,木德后面还跟着文老爷呢,赶紧收敛了一下表情,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爹,您也出来溜达呀?”
文老爷不紧不慢地走近,这才开口说话:
“石宽啊,这都好些日子过去了,队伍还没招齐呢,得抓点紧哦。”
看到木德肩膀上的长枪,石宽就想起昨天让文贤贵把枪给高枫的事,正好趁这个机会提一下。
“我会抓紧的,我想让贤莺学校也安排几个人,不然像上次那样……”
文老爷当然知道石宽要说什么,这种事可不能多说,他抬手打断石宽的话。
“我知道,你尽量安排就行。”
“好嘞!”
其实招人可容易了,有饭吃又不用干活,还有月银拿,整天就扛着个枪到处溜达,想当护院队员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石宽想得长远一些,不想直接从外面招人,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招满。
“过不了多久,我们的榨油房就要开榨了,文家可不能出一点差错,你得多费点心。”
扩充护院队这种不大不小的事,文老爷一般是不会直接过问的,不过他听说牛镇长那里请来了一位穿黄军装的真正军人,心里就有点发怵,所以碰到石宽,就多嘱咐了一句。
昨天自已逞强把枪给了高枫,石宽还担心不好解释呢,现在看来也没啥问题,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
和跟文老爷闲聊了几句,就各自走开了。在文家大宅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就走到外面大街上,琢磨着去魏老板那里,让他派人把门板扛回去。
走到石拱桥旁,见那里围着一群人,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里看,便也走过去。
他现在可不是普通人了,整个龙湾镇的街坊,也几乎认得了他。看到他前来,不用叫喊,自然就让出了一条道。
走近一看,原来那里贴着一张告示,是保乡团要招丁,要招一百名呢。这不是对着干了吗?文家要扩充护院队,保乡团也招丁,这没完没了了啊?
石宽用舌头抵着腮帮,晃了晃脑袋正准备溜出去,冷不丁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一瞅,肚子里的小火苗“噌”地一下就蹿起来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一只手“啪”地搭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好小子,还认得我不?”
“认得认得,石队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我这小乞丐一马吧,我也是为了填饱肚子,迫不得已啊。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现在我可不敢对您不敬啦。”
原来这人就是偷石宽银元的小乞丐,自从石宽当上队长后没多久,他就认识了。所以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被石宽撞见,今天这里人多热闹,他也忍不住凑进来瞧瞧。
进来容易,出去可就难咯,因为身后站着的就是石宽,他本想从旁边挤出去的,结果还是被发现了,想跑也跑不掉了。只好苦着一张脸,身子慢慢软下来,半跪半蹲在地上告饶。
要是之前只是被偷了钱,那石宽倒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可后来还被反咬一口,说他偷了大娘的鸡蛋,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今天好不容易把人逮着了,可得好好收拾收拾,石宽拔出腰间的短枪,用枪尖不轻不重的敲着小乞丐的脑袋,似笑非笑地说:
“我也不想把你怎么样,你就把之前怎么害我的事跟大家讲讲就成。”
围观的人一听,一个小乞丐居然敢害护院队的石队长,顿时像炸开了锅似的,嚷嚷起来。
“哟呵,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拿个破碗也敢跟拿枪的斗。”
“到底咋回事啊?快说说是怎么陷害石队长的?”
“啧啧啧,光脚的还真不怕穿鞋的,居然有这等事啊,不过穿鞋的只要一抬脚,光脚的就得趴下咯。”
“……”
小乞丐瞧着柔柔弱弱的,可心里头那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这石队长真能说话算话,只要他把事抖搂出来就放他一马?哪能这么容易哟!所以他压根儿没提那些事儿,只是“扑通”一声跪下,一个劲儿求饶。
“石队长,不对,石老爷,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啦,以后每次见着您,我都给您磕头,喊您老爷……”
嘿,自已也有人叫老爷啦,石宽心里头那叫一个美啊!磕头吧,多磕几个,最好磕得脑袋上起个大包,那才叫过瘾呢!他抖着腿站在那儿,正琢磨着接下来该咋收拾这小乞丐呢,就瞅见围观的人群,很自觉地又让出了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