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石宽是被下人大山叫醒的,大山是他家下人里唯一的男仆,三十多岁,憨厚老实。
石宽有点气,穿了衣服出来开门,不悦的说:
“吼什么吼?才刚眯一会儿,就被你吵醒了,还想不想干啊?”
大山头低低,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平静的说:
“姑爷,小申来找你,说是三小姐叫来的。”
石宽这才记起了今天要去帮文贤莺烧石头的事,慧姐去老太太那告状了,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不管那么多,呆在文家一天,那就做一天事吧。
他语气立刻缓和了下来,轻声说道:
“哦,那早餐做好了没有。”
“都做好了,暖在锅头里的,我给你端上来。”
“好!”
石宽应了一声,转身自已去动手打水洗脸。要那些下人帮准备的话太慢了,反正现在天气热了,两瓢冷水把脸一抹,那就算完成了。
出到了客厅,看到小申还站在那里,又看到那天已经蛮迟,便说道:
“别在这等我了,你赶紧带弟兄们和三小姐去先,我一会就赶上。”
小申走过来,见没其他人注意,就抓了石宽面前碗里的一块肉,扔进了嘴里,坏笑着说:
“那你快点哦,三小姐的脸色也不好看,别把她也惹生气了。”
听小申这话的意思,肯定是慧姐昨晚离家出走的事,已经传遍了文家大宅。石宽感到非常的无奈,举起筷子隔空敲了一下小申,骂道:
“快滚,有肉也堵不住你的嘴。”
这都要平时玩得好啊,不然谁敢在主子的碗里抢肉吃。小申缩着脑袋,一溜烟跑了。
石宽急匆匆的扒完了饭,把筷子一扔,也出了门。果然,外面的那些人,看到了他眼神都有些躲闪,肯定是就在议论他和慧姐吵架的事。
等他赶到石磨山脚下时,那些队员们已经把干草搬过来,堆到了一个个要烧的大石头上面。都是会干活的人,也不用怎么教,就知道怎么干了。
牯牛强今天也来帮烧石头,他走过石宽身边时,低声质问:
“你怎么这样啊,才结婚没几天就把二小姐气得往老太太院子里跑,好日子过腻了是不是?”
“去去去,夫妻哪能不吵架的,干你的活去。”
石宽很是不耐烦,但也知道了外面的人只是知道他和慧姐吵架,并不知什么原因,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
“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骂的,真是的。”
现在石宽已经是队长了,牯牛强也不敢怎么样,只是又嘀咕了一句,就走了。
看到那些队员们自已会干活,心事重重的石宽,不想参与到其中去,扯了一根野草,百般无聊的走到那枯树根去坐。
队员们开始烧石头,因为都喷了水的缘故,烟比较大,枯树根下正是烟口,石宽坐不住了,干脆走到远处一个阴凉的地方,躺在那里睡觉。
昨晚睡不着,现在在这里才躺一会,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梦到了慧姐回去和老太太告状了,老太太却笑盈盈的来找他,说慧姐不给你连,那我把莺儿给你吧,莺儿懂事,一定会给你连的。
这等好事,真是在梦里才会有,他笑了,笑到脸都疼,也就是在这时,好梦惊醒了。
文贤莺正拿一条木棍,轻拍他的脸。文贤莺脸上阴阴的,却又不像是发怒的样子。
“你这人,才把我姐惹生气,就到这里来偷偷发笑,真是不知怎么说你。”
石宽坐直了起来,心里充满了不服。怎么这些人都不问青红皂白,怪到了他的头上来。
“我惹她生气?我还不说她惹我呢?”
“我就知道你会嫌弃我姐的,唉!当初真该阻止奶奶把你招上门当姑爷。”
文贤莺声音不大,脸上却浮着几分忧愁。她甩着手里的棍子,坐到了离石宽半丈远的地方,看向远处。
“我没有嫌弃你姐。”
石宽有些急,正如牯牛强说的,这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他不想丢了,还真怕文家的人把他赶出去。
“别不承认,我姐这样傻傻的,又会有谁不嫌弃,唉!”
“我真没有嫌弃她,是她不给我……”
“不给你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傻子,你和她抢什么东西,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这……这能让吗?”
“怎么就不能让了?”
石宽脸憋得通红,这种事还真不知怎么说,但是不说出来,心里又感觉憋屈,停顿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反问道:
“我问你,两个人结婚是为了什么?”
“互相喜欢,在一起搭伙过日子呗。”
文贤莺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因为她知道石宽和慧姐两人结合在一起,不是单纯的喜欢。慧姐根本就不知道结婚的含义是什么,奶奶把石宽招上门,是为了照顾慧姐。而石宽是为了改变自已的生活,这种婚姻没有爱情,更谈不上喜欢。
石宽见问不到重点,又问道:
“除了搭伙过日子,那还有什么?”
“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啊。”
文贤莺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她还奇怪石宽为什么要问这些。
“你也懂得是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可是她……”
后面的话,石宽实在是说不下去,不是他害羞,而是觉得那是一种耻辱。
文贤莺终于明白了,脸马上涨红起来,这种事不是孤男寡女在一起可以谈的。她站起身来假装没有理解,冲着远处浓烟滚滚,说道:
“还不到一个月就让我姐回奶奶院子里,真不像话,今晚回去把她带回来,我不和你说了,去看石头烧好了没有。”
石宽抓住了一个土疙瘩,狠狠的朝远处掷去。他希望老太太是向着他这一边的,最好能说通慧姐,要不这婚都结了,却不能发挥一个男人的本事,还不如割了当太监的好。
至少割了就不用想了,省得有那么多烦心的事。
这一整天,石宽没有帮干一丁点活。中午小芹送来了香喷喷的饭菜,他也没心去吃,仍旧在这边睡觉,脑袋里胡思乱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