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止,风未停。
王云的步伐没有片刻犹豫,他面不改色地一边往前走,一边左手并指如剑运转内力将毒逼出。
黑色的血线很快流干,他嘴唇有些泛白,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他还是中了毒,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只是发作的时间慢了些。
“晓月楼”这个隐藏在明面上的魔窟,只要有本事,就什么都可以得到的地方,今天迎来一位客人。
手提长刀,迈步而入。
七八个打手围上来,人多势众却畏畏缩缩,不敢向前。那长刀没有停下,步伐也没有停止。
打手们只是心中惊惧地后退了一步,便觉得自己的世界翻转起来。身后人望去他们皆是被人一刀割喉,头断血流。
自始至终都没人能看清那杀神的动作,以及他是什么时候出的长刀。
一袭青衫,满头白发。目光炯炯精神矍铄,双手空空的一位老人挡在前面。
老人走过来拱手一礼:“小友,请。”
王云也拱手一礼:“请。”
就在这个两人行礼的瞬间,对面老人单手在腰间抹,一柄软剑突然从他腰身上被抽出,剑锋向着王云咽喉一刺。
他这一剑不仅突然,而且暗藏杀机与后招。软剑进攻重来都是以诡异刁钻,剑法轻灵防不胜防闻名于世。
王云不敢大意,长刀一横挡住剑尖,对方那软剑剑身立刻弯成了弓形。
老人手腕一扭,再一抖。软剑剑尖在刀面上一偏,弯曲的剑身向前弹刺出去,又快又疾,剑身贴着刀锋扫刺向王云的眼睛。
剑锋在前王云不退反进,身子一斜向前一步冲出好似要撞进老人怀里。临近之前身子轻轻一转迈过对方向前走去,左手剑上带起一道血线。
老人腹部中剑,被割出一道口子,肠子流了一地。他跌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内脏痛死了过去。
刚走了没几步,斜刺里飞出一杆长枪扎向王云后心。他转身长刀一档,那枪尖又迅速收回,紧着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枪花,前前后后数十个枪头封住了四面八方。
他一脸退了数步,才止住那汹涌的枪势。对面手拿长枪的高大男子满脸通红,咬牙切齿也不搭话。
拦,拿的瞬间发力,“啪”的一声,利用先机把整个的长枪彻底舞动起来。
那真的是枪如游龙,力若奔雷。扎似离弦的利箭,吞吐如线,扫甩灵活快捷迅猛。
枪前三尺之地,王云犹如狂风中的落叶,大海里的扁舟。周身上下都是对方的重重枪影,势若奔流重重叠叠如同惊涛骇浪般向他拍岸而来。
手中刀剑若是格挡,还得承受住对方长枪上那股瞬间爆发的劲力。
王云一时间险象丛生,他利用自己高明的轻功一退再退,眼前的枪尖贴得极紧,只能等着对方的势头过去再做反击。
舞枪的男子一看没有如自己预期的那样拿下对方,对面也是滑不溜秋的,轻功是非常好。
面对这样的局面他心里也开始着急了,他这么急攻为的就是不让王云有机会使出快刀。
像他这么舞枪急攻,凭得就是一口气。一旦对战的时间长了,这枪的势头势必会受到影响,而且整个的过程也非常的费力。
王云快速躲避对方的攻击,感受着长枪的攻击节奏,对方的呼吸起伏。
等到这几种因素发生变化的时候,也就是对方呼吸开始急促,枪势开始减弱,节奏逐渐变慢。
“啪”的一声,韧性十足的铁杆长枪断了三分之一。
王云的反击时间一到,瞅准时机是单刀直入,破开眼前的枪影,一刀将对方的脑袋砍了下来。
这一场对战拼的就是耐力和兵器,谁坚持的久谁就会赢,谁的武器好谁就能胜。
楼上的人一看,最厉害的两个人都死在了王云的手上,他们也强不到那去。当下也就放下心里所谓的骄傲,一起默契出手杀了下去。
使刀的,使棍的,使叉的,还有使流星锤的。各种各样的兵器和奇门暗器,或是配合或是偷袭杀向王云。
双方战做一团,刀光剑影,枪叉棍棒,打的是鲜血直飚。
王云身法施展,腾挪转移,恍惚间竟好似分出十几个身影。似幻似真难分真假,刀剑带起一片光影,顷刻间就杀掉数十人。
与此同时,一张大铁网冲天而降,网上布满了锋利的铁刺,不分敌我将一众人全都罩在里面。
一旦得手,无人可以幸免,只有死路一条。
危急时刻,王云飞起一刀,长刀上光华一闪,将铁网在空中劈出一道口子,身形顺势跳出铁网。
其他杀手见了,也在剩余的短时间里纷纷逃向出口,企图从缺口逃出去。
外面的王云一看,那能让自己的敌人如愿。刀身在桌面上一拍,将酒坛里的酒水震出。刀峰一转,刀气牵引着酒水向着铁网缺口射去。
在刀气附加的作用下,飞出去的酒水锋利异常,轻易穿透杀手的身躯,断掉了他们最后的逃生机会。
那铁网罩下,临身之后犹如万箭穿心。下面的一众杀手浑身被刺地血淋淋的,爬在地上痛苦吼叫,没一会儿都流血而死。
此刻楼下走下一位红衣女子,她身姿婀娜,貌美如花,气质柔弱像一朵惹人怜爱的兰花。只要是个男人,见了她都会升起保护得欲望。
一时间王云都被她迷得一愣,不过手中长刀发出颤鸣,刀鸣声清如泉水让他精神一震,很快回过神来。
额头上冷汗流下侵湿了他衣襟,心里明白这不是什么美丽更不是魅力,而是一种可怕的魅功。
夺人精神,控人意识。深陷其中就会成为对方的傀儡,再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女子见了王云的表现莞尔一笑,面上沐浴春风,一双眼睛夹着水雾。
“他们都叫我断天刀,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王云冷眼看着她:“不知道。”
“刀断天理,独存人性。”断天刀自顾自地说道。
王云冷笑:“这个名字不合适你,你应该叫刮骨刀。”
断天刀笑了:“你若可以放过“晓月楼”,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包括我自己都可以给你。”
“我成为你的女人,而你得到整个“晓月楼”。”
“我收回刚才的话。”王云摇摇头说道。
断天刀问道:“为什么,难道我不够美貌?”
王云道:“看似有情,实则无情。断天理灭人性,你的刀是无情刀。”
“你的刀就像你的心一样,是冷的。”
断天刀笑问:“难道你的刀是热的,你的刀就有情?”
王云点头道:“自然是热,也是有情的。”
断天刀笑了,笑的美艳如花:“我以为你有多厉害,甚至觉得你会杀了我,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在她看来,不论是刀客还是剑客,只有无情无义无牵无挂才是其中的最高境界。
人一旦有了情义,便不能全身心再全身心的忠于自己手里的刀剑,那么刀法和剑法中就会出现破绽。
她站在王云的对面,雪白的大腿上绑着两柄短刀。王云见了缓缓将刀剑入鞘中,身子后退几步。
这几步退的大有深意,正所谓一寸短,一寸强。仅仅是几步距离,就可以达到削弱对方而强大自己的目的。
断天刀见了秀眉微挑,当她明白过来时已经晚了,这个时候再进,王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出刀。
二人沉气凝神紧盯着对方,一丝一毫的动作,微沉的肩膀,稍抬的手臂,还有眨眼地频率。
双方的较量已经在无形中开始,杀机遍布不能有任何的大意。
二人几乎同时出手,刀光交错,一往无前,刀气内力都威势惊人。
王云为了见识无情刀法,压制自身的内力,尽量只用纯粹的刀法与之战斗。
纵横无匹的刀气中,二人难分胜负,斗地难分难解中难免会有损伤。
他们从楼下战到楼上,“晓月楼”也被二人的刀气所毁,一时片刻之后塌成了废墟。
废墟残败的碎屑还没有落下,便被二人刀气绞成粉末。双方的刀都很快,胜负往往就在一瞬间。
断天刀的刀法中没有一丝破绽,久战不下的王云突然刀用剑法,招式立刻变化莫测难以琢磨。
王云在自己大占上风之际,故意给断天刀露出破绽。
断天刀也决定用出自己的绝技,她双刀绝斩交互成网,凌空飞斩企图将王云一招绝杀。
王云没有把握躲过这一招,他险中求胜,灵光一闪想起田伯光的那一刀送刺。
当下立刻手上长刀一挑,背身出刀,在紧密的刀网中仰身一刺,用羚羊挂角的一刀刺死了对方。
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衣服,刀伤虽不致命却遍布他的胸膛。见识了绝情刀的威力,王云不得不承认绝情刀确实厉害。
他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中会有这样的高手。难道因为他的到来,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王云想不明白,便懒得再想。这一战他的刀法更进一步,也变的更加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