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帆当然清楚,不然他也不会无奈地叹气。
“总而言之,凌爷爷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别人,对其他人是绝对的冷漠,自己也是绝对的孤独,仿佛他除了我以外,这个世界就没有值得他留念的了。”
初想点点头,手指缠绕着发丝,分析道:“凌爷爷对你过于好,对他人过于冷漠,这就是他对子帆学长态度异于常人的地方。可是有一个问题,假设凌爷爷是杀害你父母的仇人,那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呢?”
“愧疚,弥补?不不不,如果是这样的态度的话,就解释不通第二次的遇袭事件了。”初想继续说,“我觉得凌爷爷可能和你的父母认识,或者受惠于你的父母,得知了你家的意外所以特意来照顾你。”
听完了初想的分析,凌爷爷的嫌疑权重降低了不少,这让凌子帆心里一松,笑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为了完全凌爷爷排除嫌疑,还是要调查他的来历以及他为什么会对子帆学长你这么好。”
“嗯。”
“那么总结一下吧。”初想停下记录的笔,看着本子上念道,“现在我们需要调查的人一共有三人,许老头、钱伯、凌爷爷。其中许老头我们是要对他儿子进行调查,钱伯是对他的家庭来历进行调查,至于凌爷爷是对他的来历以及他对态度的原因。”
“嗯,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
来到了自己家的附近,凌子帆往胡同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多说,敲响了路边略有些腐朽的木门。
如果说最好的判定许老头和他儿子的关系,DNA亲子鉴定肯定是最好的方法。所以他们这次就是来取许老头的一根头发,然后找到他的儿子那边也拿一根。
凌子帆又敲了敲门,结果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就在他以为许老头不在家时突然听来里面重物落地。
凌子帆和初想惊愕地对视一眼,然后凌子帆用身体撞着木门,嘭嘭几声猛烈撞击,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然后被一举突破。
也幸好这是老旧的木门,换做是别的估计他就犯愁了。
将门撞开后,凌子帆和初想快步冲进去,房间不大,他们一眼就看见了倒在椅子旁的许老头,此时他陷入了昏迷,右手捂着左胸前,面露痛苦之色。
“是突发性心脏病!”
凌子帆一眼便判断出来,赶紧跑过去探了下鼻息,还有一丝呼吸,连忙将许老头扶起摆成半坐卧位,让许老头坐在地上,上身向后靠,这样可以尽量减少心脏的做工,减少心肌的耗氧。
“初想,你在许老头身上找找看,他口袋里应该有药的!”
初想闻言,在许老头身上摸索了片刻,从衣服的内衬口袋里找出一瓶药,一看是果然是硝酸甘油,倒出一片来。
这时凌子帆一手扶着许老头的鼻子往上按,一手捏着许老头两腮,迫使他张开嘴巴,初想趁机将硝酸甘油放在他的舌头
做完这些后,凌子帆保持着许老头的姿势,一片下去许老头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隔了五分钟,再喂了一片,如此重复三次,许老头还是昏迷的状态。
这时不能再加大计量了,于是初想拨打了急救电话,简单扼要的说明了情况,那边立刻派救护车过来。
这里虽然偏僻,但附近刚好有一家医院,所以没有让凌子帆他们等多久,十五分钟左右就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传来。
之后几名医护人员将许老头抬上担架,由于急救车最多只能坐一名家属,于是凌子帆和初想商量了下,由凌子帆跟着上救护车,初想自己坐车过去。
进入医院后,凌子帆看着手术室的红灯亮起,叹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您好,先生,你的爷爷患有急性心肌梗死疾病,出现了严重的血管堵塞,需要立即进行急诊介入手术治疗,否则可能会危及到患者的生命。”
一名戴口罩的护士以极快的语速说明了情况,然后掏出一份文件。
“请您在这上面签一下字,顺便说明一下患者还有什么疾病,以及最近在服用的药物是什么?”
“呃,抱歉!我并不是他的家属。”
护士有些错愕,然后迅速反应过来,通知了另一位护士查看患者的身份证号联系家属,然后她就在这里等待家属的到来。
“不能先动手术吗?救人要紧吧!”凌子帆皱眉道,既然都说了是急性心肌梗死,有生命危险,为什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护士看了眼凌子帆,带着口罩似乎叹了一声,对于外行人来说,他们的行为确实不能被理解,但这些又是必须要做的。
“抱歉先生,我们会尽力保持患者生命迹象,但是如果没有患者家属的签字,我们是不敢动手术的,因为谁动手术责任就在谁身上,要是手术失败……”
护士没有继续说下去,眼睛里也满是为难和无奈,谁能承担得起手术失败的责任呢?
凌子帆明白了护士没有说完的意思,也只能闭上嘴和她在这里干等,他知道这些可能繁琐可能无情,却是保护医务人员最后的一道关卡,因为谁都不想自己凭良心动了手术,最后还要被追究责任赔偿。
不久后,许老头的儿子许荣匆匆忙忙地来到了医院,然后站在凌子帆身旁的护士快步上前,缠着他说一大堆话,并且拿出一堆文件要他签字。
弄了好一会儿,护士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而许荣则是被折腾的满头大汗,嘴巴里忍不住骂骂咧咧,有对医院的、有对刚才那护士的,甚至还有抱怨许老头的。
说什么“怎么又生病了”、“这次又要花一大笔钱”、“这老家伙真会给我找事”……
前面凌子帆还能理解他,毕竟突然被告知父亲要动手术,一来医院就被护士缠着说了一大堆,又要签这签那的,心里有点怨气是没错。
但后面越说越过分。
人的年纪大了,浑身都是毛病很正常,说得无情点,子女现在承担医疗费用就是弥补父母当年养育自己所花的钱。但许荣却好像忘记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在他口中许老头仿佛就像一个累赘,要他一直掏钱的累赘。
凌子帆抿着嘴唇,握紧了拳头。
“这老头什么时候去死啊!”
凌子帆眼睛猛然瞪大,脑袋仿佛发出一声鸣响,无穷的怒火和愤怒涌上脑袋,冲过去一把揪住许荣的衣领,死死地着他的眼睛。
“你个混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是你是父亲,你竟然在咒你的父亲去死!你还有没有良心!”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恰巧去找许老头,不然他就会一个人倒在地上死去!而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把许老头安置在那个胡同里,就是打着让他自身自灭算盘是吗?!”
许荣被一顿痛骂,呆愣地对上了凌子帆噬人般的眼睛,心生害怕,随后又好似被戳中心思样地恼羞成怒大叫道:“你是谁?关你什么事?少多管闲事知不知道!”
说着,用手去掰凌子帆揪着自己衣领的手,然而他一个缺乏运动的社畜哪里比得过凌子帆的力量,那五指死死地攥着他的衣领纹丝不动!
闻言,凌子帆胸中的闷气被压到了极致,仿佛只有一拳打在许荣的脸上才能抒发出来!
“子帆学长!”
一声清脆的叫喊声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凌子帆的头上,让他的理智堪堪恢复,紧接着一个温软地手指掰开他的手,推着他的胸膛退后倒在了椅子上。
然后初想走到许荣面前,道歉说:“对不起,我的学长心情有些不好,如有冒犯,请多多见谅。”
许荣见初想来道歉,这让他被凌子帆气势压制的心平静了下来,冷哼一声,正要装模作样甩脸色时,忽然又听见面前的女孩说道。
“和你发生肢体冲突是我们的不对,但就刚才你说的不关我们的事来谈,您的认知是错误的。”
“一,应当妥善安排老年人的住房,不得强迫老年人迁居条件低劣的房屋;二、子女不仅要赡养父母,而且要尊敬父母,关心父母,在家庭生活中的各方面给予扶助。当年老、体弱、病残时,更应妥善加以照顾,使他们在感情上得到慰藉,愉快地安度晚年。”
“而您的行为显然违背了赡养老人的义务,希望您不要认为这只是您家里的事,我们可以到村委会将您不赡养老人的这种情况反映,到时候就是对簿公堂。”
“而我的母亲恰好是名律师,可以为您的父亲免费打这场官司,如果您需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