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命录 (.)”!
整整九天的婚祷嫁祀终于结束了,应无王终于能从祝祷的静室之中出来,但是不等他好好的透一口气,立刻就被七八个丫鬟侍女簇拥进了另外一间房子。
一对儿新人的祝祷在亥时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之后的一个时辰是留给陪祷之人的。但是新人们却一刻也不能放松,需要马上脱下身上祝祷的衣服,开始沐浴更衣,换上大红的喜服。
应无王给七八个丫鬟侍女扒的一干二净,推进了一个整块白玉挖成的浴池里。浴池之中的水滚烫沸腾,里面泡着的除了各色花瓣,还有诸多药材,在水中翻起沉下,好似一锅浓汤一般。
依着礼法泡足了一个时辰,之后就开始穿上那套繁琐至极,华贵至极的大红喜服。
从最里边开始,先是一套红色丝质的里衣,其上是一套代表五方天地的五色衣,再是一套绣满应家族纹的玄色衣服,然后是一套代表人族的黄色衣服,最后才是那套红色金纹,满绣无数奇花异草祥禽瑞兽的大红色喜服。
应无王在这边好似提线木偶一般,被一帮人围在身边穿衣,礼服穿好之后还有足足九套礼仪佩饰,金玉骨石木各色材质兼有,在他头上领口衣袖腰间脚上各处嵌满。
穿好那套繁琐至极衣服,就要花去近一个时辰,外面迎亲的依仗也就已经准备好了,之后就是敲锣打鼓,足礼仪仗前去新娘子家接亲迎新。
雨怜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而且女子的服饰和佩饰还要繁琐的多,应无王才不过五衣九佩,她却要穿足七衣三十六配,还有非常的精致的妆容需要细细打理,所花的时间要长上很多。
所以迎亲的队伍虽然出发的早,但是却不是直接前去雨家,而是需要绕道半个荆山,一路敲锣打鼓烘托氛围,将时间压到寅时前后,才能去到雨家门前。
在雨家门前,免不了又是一阵的锣鼓歌舞,应无王与雨家的诸多亲朋长辈一一见礼,静候新娘出门。
依照常理,在这个时候雨家的人,尤其是雨怜的兄长弟弟们,不管平日里与应无王关系多好,都应该凶神恶煞的警告一下他,若是雨怜过门之后受到欺负,会将他怎样怎样。
但是反观雨家的这些人,一个个喜笑颜开,不住地拍打着应无王的肩膀和胸口,不仅没有威胁,甚至有几个人还非常认真的安慰他,让他以后千千万万好自为之。
等到卯正十分,雨怜终于在喜娘和赵春牽的陪伴下款款现身,身穿一身大红色绣金喜服,长长的裙摆叠成一堆被一位使女抱着,头上戴着九翅朝阳云霞簇的巨大凤冠,凤冠上盖着红色盖头,但是依然难掩两侧长长的坠珠流苏。
喜娘背起新娘子,一步步的走向了应无王带来迎亲的,九龙披红乾坤幕盖百花锦簇的红车,喜娘将雨怜放在车辕上,雨怜缓缓站定转身,对着娘家的众人款款行礼,久久不曾起身。
之前还与应无王嘻嘻哈哈的诸多兄弟和其他亲人,现在也一个个的面色欣然,但是眼神之间流转的不舍之意,都恨不得窜出眼睛,将应无王的红车勾锁在原地。
雨怜在应无王的搀扶下起身登上红车,两人同乘,而后整个迎亲仪仗再度启程,不能依着原路返回,而是绕过剩下的半个荆山,慢走慢行,直至午正十分,才走到婚宴正礼之处。
一道宽愉百丈的宽阔云梯平地而起起,缓缓倾斜向上直入万里云烟之中,云路两侧悬挂点缀无数红绸花球,无数稚女身穿鲜红长裙手持花篮站在云路两侧,随着红车前行不断将一蓬蓬鲜红花瓣散出。
长长的仪仗队伍簇拥着红车登上了云路,沿着倾斜的道路不断往上,走上了提前搭好的云台之上。
整个云台共分两层,轩辕陛洗漱更衣换下陪祷的衣服之后,便第一时间来到了千丈高空之上,手持法器召唤万里云烟,筑成了这两层云台,作为喜宴之地。
之后,轩辕陛自袖中取出一座玲珑精巧的宫殿,将它轻轻地扔在了第二层云台之上,宫殿迎风便长,霎时间就变成了百丈大小的雄浑殿宇,背北面南而座。
迎亲仪仗登上了第二层云台,并没有接着往上,而是转向左边,绕着整个云台外沿走了一圈,刚好首尾相接,将红车围在中间,正对着登上第二层云台的道路。
第一层云台之上早就布置准备好了礼乐之众,随着一声花炮号令声,各种丝竹管弦钟磬锣鼓齐声大作,喜庆的曲子响彻整个荆山万里,一对新人这才随着礼乐之声缓缓走下红车。
第二层云台还要再高百丈,喜娘先一步走到车前,将缀着花球的红绸交到应无王手上,而后再有赵春牽登上车辕扶住雨怜,接过应无王手中红绸,交到了雨怜手中。
应无王以红绸牵引,在赵春牽的搀扶下缓缓的将雨怜引下红车,而后一对新人手持红绸并肩而行,一步一步拾阶而上,登上了第二层的云台。
第二层云台共计九十九阶,寓意着两位新人天长地久,两侧边上依然有诸多稚女童子手持花篮,将百花花瓣,五谷种子,红枣桂圆莲子花生等物在二人头上抛洒,将一份份美好的祝愿送与两位新人。
午正十分迎亲队伍就登上了云路,但是随着之后的诸多礼节和仪式进程,两位新人迈步走上第二层云台的时候,已经到了酉末时分。
两位新人自东面登上云台之时,身后正好是那一轮巨大鲜红的夕阳缓缓沉落,鲜红嫁衣与鲜红夕阳连成一片,两人好似站在夕阳之中,神仙眷侣令人羡艳。
应无王手持红绸带着雨怜,缓缓的走进了轩辕陛早就准备好的大殿之中,轩辕陛作为傧相之人在殿门口喜迎二人,殿中坐定的,则是两位亲人的长辈和作为证婚之人的轩辕野。
此时正好到了戌时,一对新人从子夜开始折腾,卯时接到新娘,戌时进入喜厅,正和自古晨迎婚嫁之礼。
两位新人进入殿中,在众人面前行交拜之仪,一切依着礼法流程步步行进,轩辕陛站在两位新人侧前,满面笑意的大声喊出司仪之言。
随着仪程走完,新人被送进了殿后精心布置的洞房之中,之后再度花炮声响,喜宴开罗,便是诸多贺喜之人饮宴时刻了。
第二层云台之上的喜宴只有百十桌,都是两家的亲眷和好友,和诸多高门望族的客人,其余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资格能够登上这云台之上,只能在荆山的各处宅院之中落座,不过依然也会有应家的人前去招呼,不会让任何一人受到怠慢。
李元锦一行三人,自然是高坐在云台之上,只不过却没有坐在一桌之上,天玄和斗斛苑的那几位老朋友了同坐一桌,李元锦和青风则在旁边的一席上,与周先王後坐在一处。
同桌而坐的,不是高门的得意弟子,就是望族的直系公子,周先竟然无一人不认识,每一个都能叫的上名讳道的出绰号,长袖善舞之间,将一桌人都调节的十分和睦。
介绍别人的时候,周先都是清楚的说出这是哪位高人的门生,哪个豪阀的子嗣,恨不得将他们的族谱都念出来,但是到了李元锦和青风的时候,就只是一句简单地上清宗弟子,就一口带过了。
周先如此敷衍,正和了李元锦的心意,但是桌上其他的人目光,却泛起了丝丝的冷淡。王後眼见不过,就准备要为小叔叔声辩两句,却被李元锦暗中使眼色按了下去。
很快,主家敬酒的人就从隔壁天玄他们那一桌,转到了李元锦这一桌,轩辕陛作为傧相,自然是陪在应无王身边。应无王眼神扫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只是请众人共举一杯,就算是谢过了贺喜之情。
这一场酒,本就是场面上的敷衍,谈不上有过多的感情在里面,等到宴席散尽之后,剩下的人,才是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客人。
应无王连敬三杯,然后转身去往了下一桌,临走之时还不忘给李元锦和青风使个颜色,嘴上不能过多招待,就只能以眼神传达谢意和歉意,两人自然也是微笑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主家的敬酒一过,这一桌就算是彻底解放了,其余几人立刻就端着酒杯去往别席,与好不容易才能碰到一起的人寒暄客气增进感情,然后再私下约上一场,提前订好一个不醉不归。
只是这现场人员驳杂,又都是有头有面的人物,每个人身上都不知道要背上多少不醉不归。
周先和王後自然也免不了这些交际应酬,被别桌的人硬拉着走了,这一桌很快就只剩下了李元锦和青风。
青风喝着闷酒,漫不经心的说道:“师叔祖,你不用陪我的,你只要把名头亮出来,肯定会有不少人找上你的。”
李元锦笑道:“我哪来的什么名头,又能有几个人认识我。再说了,我也不太喜欢这种事情,咱们两个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不是挺好的吗?”
“哦,这么说老夫是不应该来了?”李元锦的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他急忙转身相迎,对着来人歉意施礼道,“仓先生,勿怪勿怪,我可不敢有那个意思。”
身后的仓裳依然如当年见面时一样,衣着整齐仪容端正,雪白的头花和胡子也收拾的一丝不苟,看着李元锦微笑道:“李先生,能否让老夫坐在这里?”
李元锦赶紧起身让座,请仓裳坐下,嘴里还不住的回话道:“仓先生真是折煞我了,我可当不起您如此称呼。”
然后转头想给青风介绍面前这位老先生,却看见青风已经自顾自的端着酒杯酒壶走远了,贴心的将此处给二人让了出来。
仓裳抬手前伸,口中笑道:“也是,那我就托个大,也称你为元锦好了,请坐吧。”
李元锦拱手道:“如此正好。仓先生一向可好?”
仓裳轻轻点头,有些揶揄的笑道:“尚可。元锦你数次前来荆山,一直都不肯去我仓家坐坐,我就只能趁此机会来找你,与你聊上几句了。”
李元锦赶忙告罪道:“仓先生还请见谅。上一次来荆山,是为了找个地方好让卫医师安心施诊,我也一直陪在那里,之后又匆忙而走去了云筑宫,实在是没来得及去拜见您。”
“而这一次来,您也知道,之前出了点小小的事情,等到解决完了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喜宴当日了。说来惭愧,我还想着明日喜宴结束,就去拜访一下您呢。”
仓裳微笑摆手道:“这些事情我都知道,若是要怪你的话,就不会来寻你了。你将卫医师引荐到轩辕家,让他为小野治好了顽疾,当真是一桩天大的恩情。老朽在此,代替他那不知道跑去哪里的阿爹,谢过你了。”
仓裳双手抱拳,李元锦赶紧起身还礼,口中称道:“仓先生如此,真是让我惶恐万分。我哪里能有那么大的功劳,都是仰仗于卫医师医术神奇。”
仓裳伸手向下,缓缓按掌示意李元锦坐下,笑着说道:“你可以不贪功,但是我们却不能不记情,这一礼你是当得起的。”
随后他收敛笑容,轻轻的摇头道:“至于前两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轩辕殿这小子委实过分,丝毫不顾大局,该有此祸。”
顿了一下,仓裳再度轻笑摇头,口中叹道:“只是天玄这一手,委实让人糟心的很。当初雨怜那丫头冤枉了轩辕殿一次,就已经让他对女色敬而远之了,再有天玄这一手,呵呵。”
仓裳转头看向大殿,口中宠溺的笑道:“那丫头自小就是鬼灵精,人又聪明胆子又大,同龄的人就属她最恶。无王忠义,阿陛迂腐,风典痴憨,反倒让她一个姑娘家成了几人的领头羊。”
李元锦笑着应和道:“雨姑娘的性格和聪慧我早就见识过了,至于某些其他的方面,听阿陛他们说的多了,反倒是不太想见识了。”
仓裳大笑道:“哈哈哈,怎么你天缘真人,也会有害怕的事情吗?”
李元锦拱手道:“老先生,你就别调侃我了,抛开师门身份,其实我也就不剩下什么了。”
仓裳没有接茬往下,而是自顾自的说道:“阿陛的婚事,也快要临近了。”
李元锦笑道:“果然如此,看来这婚祷嫁祀果然是仓先生您操持的。不知道仓先生能否透露一下,阿陛和春牽的好事在什么时候?”
仓裳微笑道:“阿陛的事情已成定局,根本不用操心,你该知道我说这话的意思,是在问你。”
李元锦依然笑道:“仓先生又不是我的本家长辈,何必为我如此操心呢?”
仓裳微微叹气道:“当初初见之时,我就已经猜到你们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当时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一时眼热昏了头,你可千万不要当真。”
李元锦微笑摇头,只是不曾回答。
仓裳接着说道:“之前我也曾找过一次卫医师,询问她的病症,卫医师说云筑宫的深云或能救人,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了?”
李元锦摇头道:“云筑宫一行,我再度受伤,虽然赢了赌斗,但是也没了意识,之后被师兄带回了上清宗,昏睡十年,醒时就赶上了应大哥和雨姑娘的喜事。”
“醒来之后师兄告诉我,她在我昏迷之时被她师父带走了,深云最后用来救了我,但是即便是用了深云,恐怕也难以救她。”
仓裳沉默一阵,万分伤感的开口道:“傅先生乃是世间罕有的良材,居然就要如此一直沉睡下去吗?”
李元锦微笑摇头道:“其实尚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只是这个办法,太难,极难。”
仓裳轻轻一笑,旋即正色问道:“难到了你会放弃?”
李元锦哈哈大笑道:“听老爷子你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了。”
仓裳欣然一笑,伸手举杯道:“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李元锦伸手举杯,也笑着说道:“望世间苦心人坚忍不负。”
一杯饮尽,仓裳放下酒杯,伸手说道:“听闻傅先生当年为你铸剑之时,曾今为剑中书写了二十二个先古道文,当时你们走的仓促,我也没来得及问,你可知道写的是什么?”
李元锦摇头道:“先古道文晦涩难懂,我也不知道写的到底是什么,问过她两次她也是笑而不答,我就没再寻根究底了。”
仓裳抖了抖伸出去的手,笑着说道:“没点儿眼力见,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拿出来给老夫看看吗?”
李元锦一拍脑门,笑着说道:“忘了忘了,看来老爷子也十分好奇啊。只是那剑之前崩断过一次,之后我在云筑宫强行又用了一次,现在整个剑身已经散成一堆了。”
说话间,李元锦将碎成二十几片的快意剑取了出来,叮叮当当的散了一桌子,看的仓裳一阵阵的皱眉,好几次欲言又止。
李元锦将快意剑堆成一堆给仓裳看,仓裳无奈叹气之后,还是伸手一片片的捡过。先古道文神异非常,这二十几片碎片上的文字都完整无缺,全都是从文字空处断裂开的。
仓裳一片片的看着,越看面上神色越发沉重,等到将二十几片全都看过之后,仓裳先是嘴角勾笑,而后又是一脸痛惜之情。
李元锦看着仓裳的表情变来变去,有些忧心的问道:“老先生,不知道这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
仓裳将碎片一块块的在桌上摆开,李元锦就先一步将他下手地方的碗筷收起,一老一少一阵忙活之后,仓裳已经在桌上将快意剑重新拼了起来,篆刻文字的那一面朝上而放。
仓裳没有着急回答李元锦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此剑叫什么名字?”
李元锦回道:“偶然得名,快意。”
仓裳微笑点头,伸手指着剑上的文字说道:“傅先生大气磅礴,为你书写的这二十二字,并非是什么儿女情长,女子心事。而你起的这个名字,倒是与她的心思也有几分相称。”
“快意,若是能做到她所写的这些,当真就是纵横天地,快意万分了。”
李元锦好奇到:“仓先生,您就别卖关子了,到底这些是什么字啊?”
仓裳伸手指着剑尖,手指顺着剑身向下,一指一字的念道:“这剑上的文字是,‘敕令,金木水火土,风雷雨雪雾,山川河泽,幽冥真境,皆定。’”
二十二个字,一字一字,铿锵有力,从仓裳的口中朗朗念出,字字落入李元锦耳中。
仓裳笑着开口问道:“元锦,觉得如何?”
李元锦的眼神恍惚,似有波光粼粼映照其中,但是他微微闭目吸气,旋即睁眼笑道:“拳拳真意,字字入心。”
仓裳笑着再问道:“此剑作伴,再想救她之事,还那么难吗?”
李元锦缓缓摇头笑道:“此时再说难,老先生就要啐我一脸了。”
仓裳伸手一揽那些碎片,全都兜在手上还给李元锦,笑着说道:“我大概能想到你说的办法是什么,其难其险,并不是靠着一股劲儿就能做成的,所以就算你想要放弃,也没有任何人能说你什么。”
李元锦伸手指着自己口,轻轻地笑道:“仓先生应该知道青白山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头,有人说话。”
仓裳哈哈大笑道:“小子,我该与你再饮一杯。”
李元锦赶忙伸手斟酒,笑着说道:“多谢仓先生为我解惑,更是给我提了一大口气。这一杯酒,该我敬您。”
仓裳伸手接过李元锦双手呈上的酒杯,笑着说道:“你是该敬我,不过不是今天,是十二天之后。”
李元锦还来得及问是为什么,轩辕野已经端杯走到了跟前,微微俯身笑着问道:“老爷子,跟元锦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仓裳对轩辕野竟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将杯中酒饮尽,然后将酒杯杵在桌面上,冷冷的吩咐道:“十二天后,将剑炉里所有人清空,我要用。”
轩辕野好奇道:“老爷子您不谁说此生都不入剑炉吗?怎么...”
仓裳拂袖转身,冷冷的说道:“我入剑炉,谁看到了?”
说完这话,径直走到云台边上,驾云离开了。
轩辕野转过头看着李元锦,饶有兴趣的问道:“元锦,你可以啊,仓老爷子你都能哄得这么开心。对了,老爷子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李元锦微笑举杯,向着宫殿那边遥敬一杯,轻声念道:“老爷子说啊,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