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命录 (.)”!
蓝鸳带着不能飞行的红鸯,速度必然大打折扣,怎么逃都躲不开童叟的追击,童叟跟在二人身后,手中的弹弓一下接一下的射出,好似追赶鸟雀的小孩子一样,漫不经心却又锲而不舍。
从他手中射出的弹子,也从威力巨大的天雷子换成了拇指大小的金珠,看样子也是他精心炼制的,不仅速度更快飞行距离更远,而且其上还有一股庚金的锋锐之气,擦过身子都会带出一道伤口。
蓝鸳一个不慎,就被一颗金珠打在了腿上,立刻就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幸好没有伤到重要的翅膀,否则就连逃跑都不行了。
那朵巨大的海殃花,在之前如此危机的时候红鸯都不曾将它丢掉,现在两人刚好于逃亡之际,就将它直接分食了,用来补充真元和修复伤势。
海殃花的功效果然很强,吃下去之后蓝鸳身上细碎的伤痕都开始愈合,就连红鸯断臂的伤口也开始收拢结痂。这可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一旦结痂之后,就算他们寻回了断臂,恐怕也无法再接上了。
红鸯铁青着脸色不说话,蓝鸳低声安慰她道:“红鸯莫怕,我记着‘百鸟朝凤’之中还有一件法宝名为‘千羽翼’,等到我们逃脱之后,我一定给你做成一件,到时候你依然可以翱翔天际,与我比翼双飞。”
红鸯面容晦暗,长长的叹气道:“你背着我,如何能从他手上逃脱。都怪我不好,太过贪心了,这些年有意无意的得罪了那么多仇家,今日落得如此境地是我活该,你把我放下来,自己走吧。”
蓝鸳笑道:“说什么傻话呢,我们逃不掉,那童叟不也追不上吗?咱们就与他比比耐心,等他耗不住的时候,咱们就能逃出生天了。”
红鸯默默垂泪,左臂紧紧的勾住蓝鸳的脖子,将脑袋凑到他跟前,蓝鸳也微微偏头与她耳鬓厮磨,笑着说道:“这么多年的艰险我们都熬过来了,这一次我们也一定能够有惊无险的,你放心吧。”
红鸯微笑垂泪,蓝鸳正准备再说几句话宽慰他,就感觉自己后背上被一尖锐之物刺破三分,旋即又有温温热热的液体在背上晕开,急忙转头去看,红鸯的笑容也变得扭曲而痛苦。
红鸯微微张口,声音低垂的说道:“是弓箭,小心。”
蓝鸳急忙转头望去,百丈之外的童叟果然已经换上了一副弓箭在手,只是这弓长仅一尺,用的箭也只有七寸长短,又是小孩子才适合玩耍的东西,但是威力依旧不凡!
箭身短小,箭后便无尾羽,飞行之时反倒是无声无息,但是距离比起金珠又长了几十丈,看来这童叟对自己二人真的是下足了功夫,将一切可能存在的情况都估算了进去。
蓝鸳回头之际,正好看到童叟松弦出箭,急忙闪身躲避,但仍然被飞速突进的箭矢擦破了大腿。若是童叟以此箭攻击,蓝鸳想要转头奔逃就会躲避不及,但是望向童叟又会被他不断接近。
蓝鸳咬着牙,万分不甘心的红鸯说道:“红鸯,看来没办法和你一起渡劫共修仙鹤了,我必须先想办法逃开这老家伙的攻击才行,你要好好的抱紧我啊!”
蓝鸳说完这话,双翅拢向身前交叉,蓦然抬头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巨大的声音将方圆百丈的空间都震动的涟漪不断,童叟射来的箭勉强跻身,也被他叠在身前的翅膀挡下。
短箭打在蓝鸳翅膀之上,发出的竟然是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蓝鸳赤红的羽毛开始逐渐脱落,翅膀也慢慢的拉长,赤红的羽毛之下缓缓挤出的,是一根根长三无尺,金光四射的宽大羽翼。
适才的那一声鸟鸣之声,赫然正是金雕,蓝鸳居然对敌当前,开始了修行力禽金雕篇。
红鸯被那一声雕鸣刺的嘴角泛血,蓝鸳身上不断增长的气势竟然让她产生了一阵天性般的惧怕,红鸯颤声问道:“蓝鸳,你什么时候已经突破到了金雕篇了,为何我不知道?”
蓝鸳的面上四周,也开始泛起层层细碎的羽毛,两只眼睛也慢慢的变成了金色瞳仁,他沉沉的低声回道:“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可以了,只是知道你不喜,就一直压着没敢突破,但是今日之事,不出这一招恐怕不行了。”
蓝鸳身上的气势逐渐稳定,童叟也趁机逼近到了五十丈之外,蓝鸳金色双目紧盯着童叟的一举一动,压低了声音说道:“红鸯,抓稳了!”
蓝鸳双翅猛挥,重新生出的金色羽翼展开足有三丈多长,挥动之时卷出无量飓风,将他周围刚刚脱落的赤红色羽毛全部吹向身前的童叟,威力比起之前激射而出的羽毛强了何止数倍。
童叟见状不敢硬接,再度从小包里取出一个青铜的面具带上,金色的铠甲虚影瞬间又加上了一层玄色的甲片,鱼鳞而下覆盖全身,不再是半透明的虚影,真就好似身着重甲一般。
漫天的赤红羽毛好似飞火流星一般,伴随着漫卷的狂风向着童叟集中而去,童叟自知难以闪避,直接就站在原地收起了竹马,竟然要硬抗蓝鸳这一招。
羽毛打在童叟的甲胄之上,每一片的羽毛及身,伴随的都是甲胄上一片玄色甲叶的破碎,童叟的身子刚开始还能静立场中,但是随着甲片消耗过半,身子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后震退。
满天赤红色的羽毛之中,还夹杂着两根金色的长羽,好似两柄飞剑一般,重重的击在了童叟的身上。一阵金光炸碎,玄色的铠甲分崩离析,童叟面上的青铜面具散成诸多残片脱落。
但是青铜面具脱落之后,其下的木质面具却分毫无伤,蓝鸳临阵突破的一击,就这么被童叟轻轻松松的拦了下来,所付出的,也不过是一件法宝而已。
童叟随身的小布包看着只有尺许见方,却从里面已经掏出了不下七八件各色法宝,清一色均是小孩子的玩具,但是每一件都为威力不俗,也不知道他那小包里究竟还有多少东西。
童叟定睛望去,身前再度不见了那对男女的影子,适才蓝鸳出手攻击之后,根本不去管能否的手,而是直接振翅一飞,再度往上窜起了数百丈,在云层之上一个翻转,朝着远方再度逃去。
劲风呼啸,化身金雕之后速度再度暴涨三成,蓝鸳在高空之中展开翅膀超前滑行,很快又逃开了百十里。但是他并没有持续飞行拉开距离,而是在一座高山之上停下了身子,将红鸯放了下来。
蓝鸳身上的金色羽毛缓缓退去,赶紧扶起红鸯查看她的伤势。万幸,由于习练了百鸟朝凤的神通,红鸯的内脏位置已经发生了些许偏移,童叟的箭并没有射中什么致命的地方。
但是这一箭从后背入自前胸出,还是射穿了红鸯的胸口,加重了她的伤势。红鸯看着蓝鸳沉重的面孔,再度开口道:“蓝鸳,你还是别管我了,直接自己逃吧,再带上我两个人都会逃不掉的。”
化身金雕虽然飞行速度更快,但是真元的消耗也是极其巨大的,蓝鸳若还是勉强带上自己,早早晚晚都会给童叟抓住。
蓝鸳轻笑道:“夫妻本是同林鸟?”
红鸯沉默不语,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蓝鸳好似惩罚她一般,将那根已经贯胸而过的短箭从前面逼了出来,顿时鲜血喷涌而出,红鸯微微吃痛,蹙起了眉头。
蓝鸳一边替红鸯处理伤口,一边笑着说道:“好,我答应你,就将你扔在此地,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好好在此潜息隐踪,等到伤势恢复差不多了,再找机会离开隐洲。”
红鸯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对,一把抓着他的手,盯着他问道:“你要去干什么?自己去找童叟吗?”
蓝鸳微微点头道:“是啊,我将你藏在这里,然后带着他直接穿越隐洲去到外海,而后再找机会甩开他,这样咱们不就都可以逃生了吗?”
红鸯半信半疑的问道:“你是说真的?你不是要转回头去找童叟拼命?”
蓝鸳笑道:“我哪有那么傻,去找他哪里是拼命,分明就是送死嘛。但是我必须得把他引开的远远的,这样才能足够安全,对吧?”
红鸯微微点头,这才松开了蓝鸳的手,沉声说道:“如此最好,那逃出去之后,就到老地方等你。”
蓝鸳微笑点头道:“好。”
蓝鸳为红鸯包扎好了伤口,凝视着他温柔的说道:“好了,那我走了,你自己要小心哦。你现在这个样子,隐洲上的任何人对你来说都很危险的。”
红鸯微微点头道:“你放心吧,逃跑的本事虽然没了,但是这些年的经验还在,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小心啊。”
蓝鸳点头,悄悄伸手拾起地上那支短箭别在后腰,再度将双臂展开化成赤红色的羽翼,轻轻的振翅而起,凝望着红鸯缓缓拔高,猛然之间转身急掠而上,朝着隐洲最远的西北角飞了过去。
但是飞出去足有数百里之后,蓝鸳却骤然转了一个大圈,绕过了红鸯所在的那处大山,远远的飞向了隐洲西岸。
蓝鸳此举,看起来就好像是兜了一个大圈,而后要从西岸离开隐洲一样,童叟感知着他的轨迹,面上露出了阵阵的冷笑。依着轨迹的行进速度来看,居然还没有将那个受了伤的累赘放下,倒算得上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
就是蠢了些,以为这样的小伎俩就能骗得过自己,那这三十七年的辛苦筹备,岂不就是一场笑话。
童叟的箭,每一支都是经过特殊炼制的,就算是远离千里也能感知的到,之前那箭停下片刻,童叟还以为是被发现了,正准备催动竹马的一股作气赶上去的时候,却发现那箭又开始动起来了。
于是童叟便没有再着急,依然远远的坠在二人身后。这竹马虽然有瞬间远袭千里的神通,但是用过之后竹马就会废掉,只要没有被二人发现,大可以慢慢的追上去。
童叟的竹马与蓝鸳背着红鸯飞行的速度差不多,但是蓝鸳远远的绕了一圈,而童叟确实确定了他的意图之后,直接朝着西岸堵截了过去,自然是要快上一些的。
很快,蓝鸳的踪迹又再度出现在了童叟的视线里,蓝鸳在极远的地方见到了童叟之后,居然不思加速而逃,而是缓缓的停下了身子,像是在等着童叟的到来。
童叟面带疑惑缓缓上前,看着孑孓一人的蓝鸳,居然开口笑道:“没想到被你摆了一道啊,看来那只母鸟,就藏在你适才停下的地方了?”
蓝鸳没有回话,而是很郑重的问童叟道:“前辈,此事真的没有任何回转余地吗?我们夫妻二人数百年修行,又是无心之失,前辈莫非不能体谅分毫吗?”
童叟冷笑道:“你跑吧,扔下你身上的箭,我追不上你。但是那只母鸟断了翅膀,我倒要看看她如何能飞的出我的手心。”
蓝鸳皱眉道:“前辈当真要如此咄咄逼人?我妻断了一臂,最少折损三百年修为,那一家子加起来也未必能有三百年寿命,这样还不够偿还吗?!”
童叟微微摇头道:“账不是你这么算的。命之贵贱,和寿岁无关,若是寿长者可以年岁抵当人命,那与金钱邀买有何差别?那这天下,岂不是要乱了套?那这天下,岂还有公正可言?”
蓝鸳面色低沉,沉声问道:“前辈当真打定主意要以命抵命?”
童叟竖起一根手指,微笑着说道:“最少一条,抵我好友的性命。”
蓝鸳沉声喝道:“那就休怪晚辈以命相搏了!”
说话间,蓝鸳身上骤然生出金色羽毛,这是这一次的羽毛之中,竟然还带有微微血色,看来一日之内连续变化两次金雕,对于刚刚突破的他,还是有些太过勉强了。
蓝鸳羽翼渐丰,面上也逐渐发生了变化,除了瞳仁变成了金色之外,口鼻处也生出了两尺多长的金色长喙,前尖微勾,透着莹莹亮光,看上去锋锐无比。
双脚的趾爪也开始变得更加粗长,趾尖的爪子再度长长一尺,每一根都好似一柄尖锐的弯刀一般,在空中轻轻挥舞,就能听到尖锐刺耳的破空声。
蓝鸳陡然振翅高飞,直入云霄千丈之外,而后一个翻转而下,朝着童叟急速俯冲而至,在快要接近的时候伸出双爪,就如一只捕食的凶禽一般,朝着童叟狠狠的抓去。
蓝鸳的趾爪张开,尖锐的爪尖在空中划出数道裂隙,竟然直接将虚空抓破,尚未临近童叟身边,就已经有无数看不见的风刃朝着童叟剐去。
童叟岿然不动,伸手将手上已经准备好的陀螺扔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连抽了九九八十一下,陀螺飞快的膨胀着体型,很快就变得好似小山一般大小,旋转呼啸着朝蓝鸳飞了过去。
锋锐的趾爪和飞速旋转的陀螺碰撞在一起,在半空之中碰撞出无数的火花,一阵阵尖锐刺耳的摩擦之声向着四面传开,将地面上的山石草木都震碎了大大的一片。
陀螺后面,童叟手中的鞭子骤然荡开数十丈长短,在半空好似盘旋游弋的蛟龙一般,以龙尾一下接一下的继续抽着陀螺,为它源源不断的壮大声势,增添威力。
最终,还是童叟的陀螺压制住了蓝鸳的攻势,飞速旋转的陀螺已经将蓝鸳的指甲全部磨没,陀螺之上也开始出现了丝丝的血红之色,但是却没有一滴鲜血飞溅出来,全都被陀螺旋转摩擦的高温直接蒸发。
蓝鸳眼见陀螺慢慢的照着自己挤压过来,威势越来越难以抵挡,猛然张开尖喙发出一声长鸣,只是这一次的雕鸣却不再清越动人,而似杜鹃啼血一般,哀怨婉转,又似乌鸦哀鸣一般,凄厉难听。
蓝鸳高高的仰起头,将真元集中在尖喙之上,猛然低头朝着旋转的陀螺狠狠一啄,一阵金光自他的喙尖喷薄而出,四下飞溅,其中隐隐伴有血色溅出,伴随着一阵哀鸣。
力禽金雕,最为厉害的并不是它锋锐的趾爪,而是那长长的尖喙,蓝鸳适才使出的,就是金雕篇里的神通绝技,名为取啄。取啄者,只取一点啄食,寻弱觅虚,憾大摧坚。
飞速旋转的陀螺之上,骤然出现了无数的裂隙,其中有点点金光透出,随着陀螺旋转四下飞散,分外好看。但是这绚丽的景象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硕大的陀螺轰然一下在空中炸碎,荡然无存。
只是蓝鸳此时的情况也不容易乐观,先是强行催动了第二次的金雕身,而后又被陀螺磨去了趾爪前端,现在催动取啄破了童叟的陀螺,但是自己也尖喙炸裂,满面鲜血。
蓝鸳浑身是血,飘飘悠悠的从空中跌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上金色的羽毛开始慢慢褪去,变回了原本的样子,但是满身上下血肉模糊,尤其是面部皮肉翻卷,煞是骇人。
童叟缓缓的落在了蓝鸳身边,低着头看着他,摇头叹气道:“原本多么好看的一个白面郎君,而今却凋敝成这样,若是不与我拼死,而是转头就走,何至于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蓝鸳喉咙滚动,身子不断挣扎,似有什么话要说一般,但是满嘴鲜血,微微张口就灌进了喉咙里,立刻就是一阵猛烈咳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即便如此,他还是伸手紧紧抓住童叟的裤脚不让他离开,童叟轻声说道:“不着急,你慢慢说,我等你。”
蓝鸳一阵咳嗽之后,终于缓缓平复了气息,只是嘴上血肉模糊,说出来的话也含混不清,童叟皱着眉头听了好久,都没有挺清楚他究竟说的什么。
童叟皱着眉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明白。”
“他说的是,‘一命偿一命,你既然杀了我,就请放过我妻,她断了一臂,这辈子也没能力找你报仇,求你不要赶尽杀绝’。”
不远处,一个蹒跚身影缓缓的走到近前,看她气喘吁吁地样子,必然是一刻不停的飞奔至此,刚刚丢了一条手臂还不习惯,这一路也不知道她究竟摔了多少跤,而今鬓发垂乱满面污垢,看上去分外凄惨。
蓝鸳听到她的声音,微微的拧转身子,发出了一声怒吼,像是在斥责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赶紧滚开,滚得越远越好!
红鸯一瘸一拐的走到近前,哭笑着说道:“你以为我没有看见你拾起那支箭吗?那箭刺在我的身体里,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
“蠢货。”
红鸯猛然一下跪倒在童叟身前,低头颓然说道:“前辈,当年收徒之人是我,害死他们的人是我,抢夺海殃花的也是我,数桩罪孽都是我一人所犯。”
“我夫历年规劝我,不要仗着神通就去作恶,去抢夺别人的东西,我们可以慢慢的修炼增长。但是我总是不听,总是觉得那样太慢,埋没了我们修炼的神通。”
“今日之苦果,皆是我一人造成,万望前辈能够放过我夫,红鸯愿意自戕于此,以命赔命!”
蓝鸳挣扎起身,低声嘶吼,如泣如诉,奈何面部受创,却是没有一个字能够让人听的清楚的。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在诉求童叟,要以自己的性命来偿还此孽。
童叟看着面前这对儿同命鸳鸯,突然轻笑道:“这才是性命该有的样子,命就是命,无分贵贱长短,缺一个,就要赔一个。”
他缓缓的抬手,掌心之间泛起阵阵毫光,对着面前的二人开口道:“谁来?”
蓝鸳匍匐挣前,红鸯跪地而行,两个人并没有冲向童叟近前,而是相拥抱在一处,静默垂泪,安心受死,竟是存了共赴黄泉的心思。
童叟的手掌举在半空,看着眼前的人犹豫良久,最终还是缓缓的放下了手掌,低声的说道:“这可不好办了,两条命似乎有些多了。老朋友,你怎么说?”
童叟开口称呼老朋友,身后的皮影小人骑着鲤鱼摇头曳尾的游了出来,张口出声道:“算了吧,女的断臂,男的毁容,都只剩下了半条命,这仇就算是报了。”
开口说话的,并不是那皮影小人,而是被骑着的那条鲤鱼,童叟看着鲤鱼问道:“真的就这样了?”
“就这样了,”鲤鱼的身子上开始泛起阵阵青烟,而后轰然火起,开始燃烧了起来,很快就消失殆尽,火焰之中传出了鲤鱼最后的话别之声,“老伙计,谢了。”
童叟面无表情的转身,看也不看鸳鸯仙一眼,迈开步子就要离开此处,但是却骤然停了下来,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