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穹顶之上,赤红天空的云层像是被水煮沸,无序地翻滚起来。
深不可测的黑色中,有什么正在旋转的东西在与不可名状的血肉共舞。
祂毫无征兆地缓慢抖动起来,用黏稠腐烂的眼缝撕开了膜状的云层,露出了长满黄牙的瞳孔,里面有数不清的侏儒小人在疯狂地大笑……
这个画面只是一闪而逝,极少有人察觉,白洛水却被吓的几乎失去知觉,热辣的黑丝筒裙变得一团湿润……
陈钦咧开嘴傻呵呵地笑了,其中有几分难掩的苦涩。
末日,的确来临了。
还没等他深吸口气,附近的另一座花坛突然爆裂开来,尘土四溅,变为了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巨坑。
黑乎乎的巨洞似乎极深,里面传出令人心悸的嘶吼。
眨眼工夫,一只腐烂的手掌就搭在了大坑边缘,手持烂铜骨刀的尸人
摇摇晃晃爬了出来,一双油绿色的流脓血眼扫来扫去,最后停在了陈钦身上。
他奶奶的香蕉菠萝小西瓜!
见状,陈钦喉头艰难地滚了滚,下意识挥动手掌打了个招呼。
“嗨……”
眼见尸人满脸狰狞地提刀扑杀过来,距离不过五六米,套近乎失败的陈钦马上鬼哭狼嚎拔腿就跑,丝毫没有顾及同样懵逼的白洛水。
“我,我在做梦么?”
注意到黑坑的边缘已经扒满了十几只腐烂的骨手,瑟瑟发抖的姑娘很快在恐惧的刺激下反应过来。
好歹没辜负自己的一双大长腿,她咬牙切齿,下意识就跟着陈钦的方向奔去。
但她刚跑了几步,没有注意到前方的沥青路里有什么东西翻滚,竟是直接被某处突起绊倒了。
一颗冒着脓液的头颅冲破了路面,紧接着是锋利的骨刀,没有理会女孩崩溃的惨叫,狠狠劈砍向她的长筒靴。
“去你奶奶的小西瓜。”
杀了个回马枪的陈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边,踢足球般横来一脚把这尸人的脖子踹歪了,骨刀也被震落在地。
“握草,大哥们我不是故意的,都是这娘们挑唆的,别来追我啊!”
眼瞅着周围三个大洞里,都源源不断涌现出绿光,捡起骨刀的陈钦头皮发麻,心知还会有至少七八头尸兵。
这还不包括级别更低的丧尸呢!
陈钦拉着白洛水上窜下跳,七拐八绕,好在这处花园的地形复杂,榆树桑树遮挡了尸兵的视线,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追击上来。
整座校园此时已经乱成一锅沸粥,尤其是刚才的汇演厅里,尖利的惨叫声到处都是,没头苍蝇般拥堵的人潮涌向了四面八方,推推搡搡,夹杂着抽泣和怒骂。
那座建筑物里仅出现了四只尸兵,并且速度稍弱于成年男子。
但恐惧来源于未知,它们用尖牙和短刀肆意屠戮着师生们,没有立即死去的人类很快抽搐着重新站起,变成了毫无痛觉的丧尸。
“你会开车不?”陈钦侧着身子蹲在两人宽的榆树底下,前方六米处就是两只东张西望的尸兵,后面不远处的拐角,还传来了令人心悸的嘶吼声。
寝室楼离这还有一公里多,本来凭借怪臂天赋,还有一丢丢的希望杀出重围。
但坏就坏在被抽了十年阳寿,他自个儿估摸着六个小时之内,恐怕都是虚弱状态,暂时发挥不出力道。
光靠两条腿走,肯定是坚持不到寝室楼下的。
正好东面三百米处就有个停车场,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笨女人了。
意识到世界末日真的来了的白洛水,撅着屁股蹲在旁边,眼角通红,显然就在情绪崩溃的边缘。
这意思就是说,学过,但不是完全会。
“算了,看命数了。”
闻言,陈钦在心底叹息一句,提着骨刀就打算硬闯过去。
他这动作吓得白洛水花容失色,不由得紧紧攥住他的胳膊。
就在陈钦甩开手臂就要起身的时候……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从食堂方向传来,把周围尸兵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只见一名披头散发的包臀裙女子跌跌撞撞跑来,黑色高跟鞋都甩丢了一只。
“嗬隔……”
丧尸们像是嘴里含痰的嘶吼声从身边闪过,
陈钦连忙按住白洛水的脑袋,两人紧靠着趴伏在地。
借助灌丛的掩护,竟然一时没被发现。
至于包臀裙女人那边,身体素质实在堪忧,加上精神状态似乎受到极大惊吓,以至于纤细的小腿发抖。
速度更快的尸兵还没赶到,她就在惨叫声中被带着金链子的丧尸扑倒,撕成了碎片。
“快跑啊!”陈钦一巴掌扇醒处于懵逼状态的白洛水,慌里慌张扯上她的胳膊,就往停车场方向猛奔而去。
也许是先前那女人吸引了火力,这一百来米的路段上还算太平,只有一些慌不择路跑过的学生,其中有个穿洛丽塔裙的妹子瞅着面熟,眼看就要跟俩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白洛水忽然伸出手把人家给拽住了,引起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
“别喊了!须晴,是我啊,洛水!”
瑟瑟发抖的萝莉塔妹子愣住了,紧接着哇一下就差点哭出声来。
“呜呜呜,水水是你啊,你没事吧,刚才有好多丧尸你看到了吗,好吓人呀……”
“原来是这个纱布女人。”陈钦终于看清对方的长相了,有点神似港星周慧敏,正是之前模拟人生时的“看包女士”郑须晴。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哇,那一次人生里陈钦可以说也是跟这蠢货同生共死了一回,算半个熟人。
“别特么叙旧了,尸兵追上来了!”
陈钦指着停车场方向涌来的三只尸兵急声道:“跟着老子走,莫乱叫哈!”
见状,陈钦只能临时改变方向了,急匆匆跨过了车道的栅栏,只管往附近一条商业街的阴暗巷子里猛冲。
“等等我啊,别跑!”
刚跑了几步,蠢货女人那熟悉的尖叫声又响起来了,陈钦一阵无语,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原来穿着厚厚松糕鞋的郑须晴,一下子被栏杆绊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