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谁跟白姐关系近,一行人又是怎么来的这地方,打算在这待多久啊。
忧心忡忡的王俊波刚松了口气,正发愁怎么安置陈钦。
他被分配了打扫大厅的工作,
可是陈钦半死不活的,万一被发现还有动静,满身伤口的他肯定得被扔出去。
总得先找个地方安置。
没法子,背着他上酒店二楼吧。
就在他鬼鬼祟祟扛着陈钦,踏上回旋的楼梯架子时,脑袋上方忽而传来一声巨响,差点把他震得倒了下去。
“巨型丧尸又回来了?”
这是他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可是旋即传来的争吵声让他松了口气。
“没看到老子在搬水果啊,滚一边去,这是白姐点名要的草莓,新来的也有脸吃?”
这声音像是那个断了一条手臂的高中生。
“你们不能这么霸道吧?那么大一箱二十几斤呢,她一个人吃得完吗?”
这声音像是赵嘉涵,她刚才还在食堂帮忙,现在不知怎的去了二楼。
声音软糯,听起来委屈得发抖。
“臭婊子,这酒店里丧尸都是白姐清理的,你也配质问她?都给小爷滚下去,再不动老子砍你了。”
“你骂谁呢,没教养的东西,怪不得丢了一条胳膊!”
这娇滴滴又略带泼辣的嗓音,像是性格鲁莽的李安然。
被丧尸咬中手臂,自己发狠砍断左手的齐子轩怒了。
王俊波两眼发光,像是在瓜田里乱蹦的猹。
他加快脚步,蹿上了二楼,果然在过道里看到了正在对峙的两女一男。
李安然叉着腰,手上拿着厨房的菜刀,瞪着浑圆眼珠气势汹汹。
赵嘉涵有些紧张,但还是死死攥着草莓箱子不放,跟脸色涨红的齐子轩各持一角。
王俊波看得津津有味,直到跟上来的小白咬咬他的裤脚,他才反应过来,灰溜溜把陈钦背到一个包厢里藏好。
在这个过程中,他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等王俊波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神一震。
原先还在争执的三人不翼而飞,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紧闭的两扇窗户不知何时洞开,一条黑黝黝的钩索缠绕墙边。
有贼偷进来了?
这是王俊波的第一反应。
可是这血火纷飞的末日里,小偷飞贼的应该早都改行了,实在没东西可偷啊?
尖叫声和怒喊声混在一块,楼底大厅不知发生了什么突变,桌椅板凳乱扔乱砸的声音此起彼伏。
王俊波心胆俱惊,拽了拽小白尾巴,示意它去看看情况。
可是跟着陈钦苟惯了的小白猪,哪里肯干这种危险活?
它晃悠晃悠身子,趁王俊波不注意一头钻进房间里,躲在床底下,说什么也不肯出来了。
王俊波一阵无语,很是鄙夷地啐了一口,悲声长叹道:“我七尺男儿,耻于和你为伍。”
接着,他狠狠心,探头探脑下了楼,扒着楼梯往下望去。
只见偌大的前厅里,乌漆麻黑站了一大队人,粗略数数就有八九个,都穿着制式的黑夹克,手持宽柄长刀。
为首的一个少年,负手而立,五官刀削般轮廓分明。
但是那双气质阴毒的眸子,却在不断地扫视全场,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墙角冰柜旁,齐子轩、赵嘉涵等三人都被迫举着手,神情惶恐蹲在地上,哭丧脸看着脸色铁青的白洛水。
警惕地举起长矛,白洛水这边站在大厅的另一角,隔了七八米距离,每个人都手持钢管,啤酒瓶子之类的杂物。
冯氏二少似乎全然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自顾自到处转悠一番,末了自言自语道:“哦,气息追逐明明就在这个位置,怎么突然断了?”
无视众人的虎视眈眈,身后穿黄色运动背心的高淼儿上前一步,长筒靴踩在李安然的头顶,笑嘻嘻道:“要么是死了,要么是用某种方法遮掩了行踪,我的术法不会出错,应该就在附近了。”
说着,她低头看着沟壑剧烈起伏的李安然,她那仅有一层薄薄面料遮挡的雪白,透着满满的青春活力,若隐若现。
高淼儿深呼吸一口,将刀锋抵在她的喉咙,厉声逼问道:“说,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敢撒谎就弄死你。”
还没等战战兢兢的李安然回答,出自柳山古武世家的冯少爷就耸耸肩膀,无奈道:“淼儿,淑女一点嘛,人家又没得罪你,这么凶巴巴的干嘛。”
听到这话,李安然有些希冀地抬起脸,软绵绵的身躯好像也恢复了些力气。
难道这人要出口救我?
冯少爷的眼眸缓缓睁大,俯视秀发披散的李安然,
蓦然上前一脚踩低她的脸颊,没来由低沉大笑,又连踹了好几脚。
在李安然的崩溃尖叫声中,他笑得越发张狂,甚至有点疯癫意味。
“这个世界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有个王八蛋朝我开了一枪,竟然就这么跑了?哈哈哈,我很伤心啊。”
宛如精神病患者的冯少爷双臂摊开,手舞足蹈,喃喃自语。
包括高淼儿在内的一众手下,面色平静,似乎早对这个癫子的反应有所预料。
攥着白洛水衣角的郑须晴愈发恐惧,恨不得掉头就跑。
“完了完了,肯定是附近精神四院的几个患者窜出来乱杀人了。”
先前还无比神气的肖正山,这下也蔫了,跟光头老郭嘀嘀咕咕,握着刀叉的手有些发软。
毕竟对面一看就不好惹,那么多人整齐划一,就算真是疯子,也是有组织有纪律的疯子。
就算白姐一个能打三四个,剩下的五个,凭他们几个弱鸡也对付不了啊。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了那位杀伐果断、冷峻强大的年轻人。
“如果钦哥在的话,肯定什么事都可以放心了吧。”
他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但又很快后悔了。
果然,他亲眼看到假装强硬的白洛水,那高挑的身躯猛然一颤,郑须晴也听到了,回过头瞪他一眼。
他叹了口气,自己这张破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初在金悦商场,把陈钦丢下,跑得飞快钻入地下室就把门反锁了的,就有他一份。
现在遇到危险了,才腆着脸回忆起人家的好啦?
早干嘛去了?
再者,更别说当时犹豫再三最终也做了背叛选择的白姐,对这事一直视作禁忌,平日里压根不让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