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钦干脆搂住她，嬉皮笑脸道：“这么急着拆散我们这对野鸳鸯啊？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高幼琳浑身发酥，脸上腾起诱人的红晕，两条大腿闭拢得严丝合缝，眼神黏人，吐气如兰道：“其实我也挺野的……”
陈钦嘴角一抽，放开了她。
看她这模样，如狼似虎啊，恐怕坐地都能吸尘土。
这美艳妇人脸蛋上，突然摆出一副少女般的窘迫与哀怨。
陈钦突然严肃道：“我只想在这个冰冷的社会，收获一份真挚的感情。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肤浅？”
二女对视一眼，脸色震惊，泫然欲泣。
陈钦赶紧说自己开玩笑的，我这样的俗人当然想和两位探讨生命之意义啦哈哈哈。
事实上，也是如此。
若非时间场合不允许，他早就带着二女，走过林荫小道，看看杂草上挂满的白露。
……
大巴，二层。
满脸疤痕的女孩，神情柔怯，在工作人员的“温柔”引导下，一路参观。
这里的装修跟一层简直是天差地别，宽敞到划分了十多个隔间。
那是进化者和领导们，夜间歇息的地方。
普通的工作人员，当然没有这份待遇。
一路还有服务员，推着装满瓜果甜点的小推车，从过道缓缓前行。
二层的乘客也就二十来人，各个神情慵懒，捧着杂志或者松山基地编辑的末日报刊。
《震惊！二阶进化者与丧尸不得不说的故事！》
《冰与火之歌！溶遁？全新的进化途径出现？》
《目前已发现的二十八种沉沦者职业浅析》
听到窸窸窣窣动静，弓箭女放下报刊，看向登上二层的小女孩。
脸上疤痕密布，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脸色发黄，还有蓬松杂乱的头发。
她的神情像是受惊的兔子，虽然由工作人员带领着，很是局促不安。
那双暗淡无光的眸子，好奇打量着四周，跟弓箭女的眼神接触一下，立马歉意低头。
弓箭女周雨瞳，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她在怀中摸索了一会儿，掏出皱巴巴的巧克力糖。
“给你，好吃。”
周雨瞳是大巴车上公认的怪人，长年带着护目镜和口罩，跟特么要去夏威夷晒日光浴一样。
就连睡觉，她似乎都不会摘下。
大家的舆论里，都猜测她是个奇丑无比的老女人，因为自卑而不敢正面示人。
也有人说她是在故弄玄虚，以此给别人造成心理压迫。
当然，无论怎么说，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她是个怪人，而且似乎有精神洁癖。
她拒绝和任何人接触，连服务员提供餐食，都只能放在托盘上远远递给她。
如果不慎触碰到她的手指，立刻就会引来一顿痛骂。
她甚至要立刻去洗手间，反反复复冲洗十几遍，直到指纹发皱，才能出来。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此刻竟然主动伸出了手，对着一个脏兮兮的女孩。
李萱萱下意识后退一步，目光惊疑不定，看着周雨瞳。
弓箭女笑了笑，似乎更是爱怜了，起身拉着她的手，到了车厢后边的圆桌上。
那里摆的食物之丰盛，简直到了夸张地步。
西湖醋鱼，羊羔肉火锅，鹅肝蒸蛋，辣子鸡丁，鸭肉拌梨花……
热气腾腾，香味四溢。
李萱萱彻底呆滞了，别说末日，就把她这一辈子都算上，也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盛宴。
“这，我可以吃吗？”
她的味蕾不争气地分泌唾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眼泪，差点就从嘴巴里流出来了。
等候的老妇人笑意盈盈，她是大巴的指挥官，也是松山基地楚氏兄弟的姑姑，松山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
“当然可以，这都是为你准备的，请代表一层幸存者们，原谅我们之前的疏忽与过失。”
她笑的时候，面上的皱纹轻轻展开。
很是慈祥温和的老太太。
但不知为何，李萱萱心里却狠狠一颤，升起了掉头就跑的恐惧感。
就像是，面对一头隐匿在暗处择人而嗜的怪物。
甚至比之前，远远瞧见的那只巨型丧尸，还要可怕。
但她强行压抑住了。
即使这种面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与生俱来，这么多年帮她在市井逃脱了无数顿毒打。
她只能硬着头皮，礼貌回应：“谢谢指挥官奶奶，不是你们的错，就是一次意外而已。”
话当然是跛脚，教她说的。
指挥官很满意她的态度，给了个眼神。
三个跟她同样年纪的女孩，就款款走了上来。
她们负责陪李萱萱吃喝玩乐，在二层呆满半个小时。
看着衣着鲜亮的同龄女孩们，李萱萱心里的抗拒感炸开，但有一只温柔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抬头看去，周雨瞳温声道：“你想吃什么菜，我给你夹。”
“都，都可以的……”
她的声音细得像蚊子，终于有勇气坐下，她低头吃饭，每筷子夹起的都是，以前从未敢设想的珍馐美食。
但她吃得如同嚼蜡，袖中藏着一枚扁平的丹丸。
计划一切顺利，弓箭女果然上钩了。
她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东西溶进饮料瓶内。
周雨瞳主动入席，指挥官当然不会拒绝，她笑眯眯离开了。
几个女孩漫不经心，看似在陪李萱萱，实则没有正眼瞧过她，嘻嘻哈哈聊起了松山基地的八卦趣事。
在她们嘴里，那是一个无比繁华的末日基地，简直不逊往昔的商业区。
李萱萱吃得很慢，也很规矩，她似乎试图伸手去够大瓶的橙汁，但是胳膊太短。
因此，她犹豫几次，都没敢伸手，怕闹出笑话。
“我来吧。”
周雨瞳察觉到了她的窘迫，善意起身，想要给她倒一杯。
她却受宠若惊，示意说自己倒就行，就喝一点点。
周雨瞳那藏在护目镜下的眼神，黯然一下，似乎想起了昔年的自己。
李萱萱起身接过橙汁，那疤痕交错的手却一抖，橙汁应声倒地，滚进桌布底下，迅速流出小半。
“哎呀，对不起！”
李萱手忙脚乱，像是愚笨的小羔羊，钻进底下，袖口一动，丹丸无声地滑入。
她起身，拧好瓶盖，害怕地鞠躬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三个女孩面面相觑，目光中满是戏谑和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