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承烨话说的轻松,却带着满满的压迫感,尤其是在怪罪两个字故意加重了声音。
他要的不是真相,要的只是一个他想听到的话。
褚承烨先前已经表态,他从进来就没管曲婉心到底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而只是为了给程槿解围。
那个宫女在宫里呆了那么久,她自然听的懂褚承烨要她说什么,说什么褚承烨才会真的怪罪。
那宫女哆哆嗦嗦道:“奴婢不知,奴婢什么也没看到。”
曲婉心不敢相信那个宫女会说出这样的话。
虽然说她在许季琳是故意添油加醋说程槿私会外男,可她刚刚对褚承烨说的可是句句属实,都是她亲眼看到的。
那个宫女怎么连这都承认?
她明明是什么都看到了。
许季琳将事情推到她身上,连一个宫女也要将自己择干净,让她一个人成了众矢之的。
曲婉心确实急了,她对着那个宫女大喊道:“你撒谎!”
“你怎么没看到?明明是我们路过一同看到的。”
曲婉心突然加大了声音,将面前跪在地上的宫女吓得直接哭了出来。
她带着哭腔道:“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听了那宫女的话,曲婉心的眼睛一下就红了起来,狠狠的瞪着那个宫女。
程槿作为嫌疑人,她怕再说什么反而引火上身,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看着这一切。
褚承烨毫不犹豫的维护,确实让是程槿震惊了一下。
因为先前的事情,程槿清楚知道现在自己对褚承烨并没有那么多的敌意和戒备心。
褚承烨维护她,可能是跟程槿可以帮他的缘故,可连褚承烨问都不问一句事情起因,便站在程槿这一边,确实有点出乎程槿的意料。
似乎是生怕程槿会害怕,褚承烨便从见到程槿的那一刻,就时时将程槿护在自己的身后,紧握着程槿的手,时刻没有松过。
【不是,这么信任我?】
【朋友,我们好像有一点点小暧昧了。】
褚承烨偏头看了一眼程槿。
“……”
程槿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曲婉心不停的对着面前的宫女叫喊,可是越喊,越是没有一点可信度,反倒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曲婉心设计的。
褚承烨被面前的两人吵的头疼,他挥了挥手,让人进来:
“吵死了,给朕想个办法让她不要吵了。”
这话就是暗示,只要能让曲婉心不说不喊,什么都可以。
而死就是最方便的。
许季琳不敢相信褚承烨就这样随意处置了曲婉心。
从他们计划开始,褚承烨就没有对曲婉心有过一点别的心思,甚至连看都没看过她一眼。
曲婉心对于引诱褚承烨帮助褚淮安策反已经没有用了。
许季琳其实并不想保曲婉心,可褚淮安和曲婉心的关系,若是曲婉心真的就这么死了,褚淮安该怎么难过,估计就成了褚淮安一生难以愈合的痛。
许季琳打心眼里不想让褚淮安这么难过。
就算是真的要曲婉心死,也是要褚淮安对曲婉心的死没有一点波动,至少现在不是曲婉心死的时候。
许季琳叹了口气,开口道:“皇帝三思啊。”
“依哀家看,今晚的事情实在是个误会,刚才惠贵人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看到荣贵妃和裴大人两个人独自在一起,想多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都是皇帝的嫔妃,她也是为了皇帝着想。”
“不过既然是犯错了,罚也是应当要罚的,不过罪不至死啊。”
褚承烨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面前的曲婉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暗自点了点头。
褚承烨道:“母后开口,朕便给母后一个面子。”
“母后既然为她求情,想必母后是非常喜欢的,正好她做朕的贵人做的朕是厌恶至极,不如让她日日在母后的宫里陪着母后好不好?”
许季琳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点了点头。
曲婉心做皇上的嫔妃都没有接触褚承烨的机会,更别说是在寿安宫里连见到褚承烨的机会都少,不过好歹是留住一条命。
褚承烨继续道:“朕听闻今日母后日日头疼,不过朕实在是因为前朝的政务繁忙,抽不出的看母后的时间。”
褚承烨突然说这话,许季琳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无事,皇帝心在朝事上才是对的,哀家不过是老毛病了,皇帝不必记挂在心。”
褚承烨轻轻点头,“母后身体不适又为朕操劳这后宫之事实在是不妥。”
褚承烨抬眼看许季琳,“过几日就到了十五,母后也到了潜心礼佛的时候,到时候朕会将这后宫的一应事务都交由荣贵妃处理,就不劳烦母后挂心了。”
“自此以后,荣贵妃的事情,任何人都没有权利管教。”
许季琳虽然对褚承烨的安排不满可还是说不出其他的话,她坐在旁边半天才说出同意的话。
“皇帝能早日让荣贵妃学习打理后宫的事情,也是好事,以免到了以后后宫的嫔妃多了,乱成一团。”
经许季琳这一提醒,程槿也意识到了什么,她下意识的收了收自己的手。
褚承烨察觉到了程槿的小动作,没有给程槿收回手的机会,反倒是又收了收握着的力度。
褚承烨道:“这些母后便不用操心了,安心养病吧。”
“不知母后这里可有太医,朕差人去太医院寻个太医来吧。”
今天不仅输了曲婉心,还输了自己压一头的程槿权力。
许季琳有些失神的摇了摇自己的手,“不用,老毛病了。”
“苏太医也没办法吗?”
褚承烨突然提到了苏申,许季琳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既然没事,你们就先出去吧,哀家想休息了。”
许季琳说完这话,便先离开了正殿。
许季琳走后,褚承烨便带着程槿和裴昱离开。
自知自己有错,程槿乖乖的跟在褚承烨的身后,一路上没说一句话,只在褚承烨问话的时候点头或摇头。
到了景阳宫,褚承烨坐在椅子上,看到依旧嘴硬的程槿,他冷声道:“还不愿意同朕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