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槿有些犹豫，心情复杂的看着菁儿。
许季琳这次似乎对着这个菁儿下的是死命令，一定要让菁儿留在她的宫里，要不然菁儿也肯定不会做出这种毁了自己容貌的事情。
菁儿似乎是看出了程槿的犹豫，眼里的泪还在不停落下，滑落在刚才伤口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将程槿覆在自己脸上的帕子移开，又深深的给程槿磕了一下头。
“多谢娘娘，奴婢命贱，受不起。”
曲婉心虽说也对菁儿这突如其来的划伤自己脸的动作给吓到了，她虽然也心疼这个小宫女，不过难得抓到程槿的错处，她又怎么会放过。
曲婉心随意的靠在木椅上，看着这场大戏，对着程槿阴阳怪气道：“荣贵妃，这菁儿为了向你表忠心都做到这个地步了，现在她这副样子还怎么做人，不管跟着谁不会被问及这脸上的伤疤，别人一听说是为了跟着荣贵妃还被荣贵妃拒绝，可不是让所有人取笑。”
“荣贵妃就这么狠心吗？”
程槿嘴里骂骂咧咧的，却依旧是扯出一副笑脸，“既然惠贵人心疼菁儿，不如就带到自己宫里算了，本宫记得先前惠贵人关禁闭的时候，有不少宫女太监都从惠贵人的宫里出来了，少了不少人，估计也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吧。”
曲婉心见程槿将事情又推到自己身上，这菁儿是许季琳安排了，自然有她的道理，她可不敢轻易打乱了许季琳的计划，曲婉心不理会的话，站了起来，对着许季琳和程槿行礼道：
“经荣贵妃这么一提醒，臣妾还真想到了宫里还有一些事情，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许季琳微微点头，曲婉心便带着自己身边的宫女先离开了。
许季琳又问了程槿一遍，“这菁儿荣贵妃真的不留？”
程槿做出一副为难的姿态，“太后就别为难臣妾了，臣妾本就不擅长管教下人，又讨厌吵闹的，宫里人一多，臣妾就头痛，宫里现在那么多人，就足够臣妾使唤的了，太后的心意臣妾心领了，这菁儿您还是带回去吧。”
“既然如此，哀家也并不强求了。”
许季琳点了点头，便站身来，要带着菁儿走，程槿没办法留下菁儿，便要将菁儿搀扶起来。
菁儿不愿意，只跪在地上不起来。
她低声哭道：“奴婢是真心想侍奉娘娘的。”
菁儿脸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菁儿也不管，就这么任由它淌着，衬上菁儿那一张苍白的脸，有些瘆人。
程槿还没触碰到菁儿，菁儿却突然起身要撞向一旁的墙壁，幸亏紫英眼疾手快将菁儿拦了下来。
许季琳见菁儿这样突然发了大火。
“你先前也是跟在哀家身边的，哀家就是这样教你做事的？”
“荣贵妃只是不愿意留你，你就要死？你的命怎么这么不值钱？你若是真的想不通要死，也该死远一点，惊到了荣贵妃你就算死一百次也不够。”
许季琳声音格外的大，同她往常塑造出来的温良的的太后完全不一样。
许季琳对着程槿道：“荣贵妃，哀家也不知道这菁儿今日是怎么了，平时她呆在哀家身边挺乖巧的，也不知道今日是受了什么刺激，一会自己划伤自己的脸，一会又寻死觅活的。”
“今日是吓到了你，这菁儿哀家也不带走了，就在这里听你发落，也好解了你心里的气。”
程槿想清楚的时候已经被许季琳完完全全的绕进去了。
她说这许季琳今日怎么这么反常的往她宫里送人。
不仅仅是想让来程槿宫里褚承烨注意到菁儿，让她留在褚承烨身边好为许季琳做事，更重要的是，菁儿今日来本就是一个死局。
不管是否留下菁儿，都是对许季琳有利的。
若是菁儿留在春和宫，许季琳在程槿身边就有了眼线，也好时时监视程槿。
菁儿是许季琳的人，只要菁儿不出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程槿都不能动她，否则就是对太后的大不敬，正好如了许季琳的意，就是往火坑里跳。
若是程槿不同意，许季琳也没打算让菁儿活着走出春和宫。
菁儿划伤自己的脸那坚决的样子，完全就是受人逼迫，迫不得已，许季琳想试探程槿的底线，想让程槿同意。
不过程槿依旧没同意，不能当眼线活着，接近褚承烨，菁儿也就没什么用了。
菁儿的死，是许季琳的最后一步棋，菁儿划伤脸，又有曲婉心的帮衬，这会出去曲婉心故意已经将程槿妒忌一个宫女的容貌逼迫的她将自己的脸划伤的事情传的差不多了。
到时候，菁儿一死，死无对证，菁儿的死不管是不是程槿做的都会自然而然的归咎到程槿的头上。
若是好一点，只是传到褚承烨的耳朵里，是他信或者不信的事情。
若是有人有意闹大，便是传到前朝，程槿无视太后，藐视宫规，又嫉妒成性，杀了太后送来的宫女，那前朝的言官口诛笔伐可就是都是对着程槿了。
褚淮安将回京城，身旁又有许国公坐镇，那些支持褚淮安的党派又蠢蠢欲动，先前程槿在朝前那样大出风头，那些人以为是程槿妖迷惑褚承烨，到时候一定会先从程槿下手。
程槿还未思索完，许季琳早就已经走了，真的留下菁儿在这里任由她发落。
程槿垂眸看了一眼被紫英按住的菁儿，她眼泪不停的在留，却不说一句话，似乎已经料定了自己必死无疑。
程槿虽说穿到这里也见过不少人命如草芥的事情，不过让她杀人，她一时还真做不出来。
如果不是她是穿来的，知晓故事发展到剧情，估计也同这菁儿一样，只是一个为权贵所利用的炮灰。
翠竹已经带着太医来了，在门外已经将刚才的事情知晓个差不多，见到屋里看到这副场景，不止该如何动作。
翠竹犹豫了一会，出声道：“娘娘，太医来了。”
菁儿看了程槿一眼，又认命的闭上了眼。
她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今日许季琳让菁儿来陪着一起来春和宫的时候，菁儿就意识到了。
不管程槿是否留下她，她的命都如同浮萍一样，不是自己能左右的。